第67章 蒙上雙眼的秘密
然後,將她吃剩的麵包一口塞進嘴中,慢慢咀嚼。
剛毅的下頜浮現隱隱的青筋,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見他許久不搭腔,她的內心升騰起些許不安。
雖不明白他們捉她到底是什麽目的,但九天期限快滿,她要確保他會遵守他的諾言!
於是,她不放心地再問一遍——
“你當初親口承諾過的哦,九天一滿就保我平安回家的!”
他快速吃完麵包,伸起一個長長的懶腰。
然後靠在樹幹邊,垂眸看了她一眼。
他眼底劃過一絲不悅:“明天能平安回去再說。”
她就這麽急著逃離他身邊,一刻也呆不下去麽?
“明天回去再說?!”她愣了愣。
她有種強烈的不安感,他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她不服:“你究竟想怎樣?莫名其妙關押我,一綁就是九天!現在,還連累我也被卷進追殺中!老天,你以為你在拍好萊塢影片嗎?是不是要取個片名叫《亡命走天涯》?”
“……”他薄冷的唇瓣微微一勾。
若不是這漸黑的暮色掩蓋住她和他的容顏,她一定會發現,那銀灰的瞳孔裏已斂去所有的殺氣,濯上一層柔色……
很少看見他那麽平和,平和到透著一絲柔暖。
“你這輩子是別做好萊塢的夢了,愛情動作片的女主角也不見得收你。”他扯著唇戲謔道。
一雙炯炯的銀眸哧裸裸地掃視著她纖瘦卻妖嬈的身材。
“……”蔚晴微微困窘,下意識地抱住自己的胸,咬著牙低吐道:“收回你惡心的眼光!你這個色狼,如果可以,我一定報警抓你!告到你坐牢!”
“哦?準備告我什麽?”他輕佻地笑。
“你的罪狀十根手指頭都數不完!綁架、強暴、殺人就夠你死罪了!”她說得義憤填膺。
話語剛落,她自己也才晃過神,胸口一陣痛澀,真是恨不得他死麽?
他大手將她往懷中一帶,瞬間擁抱住她纖瘦的身子。
忽的就將頭顱埋進她的頸項間,呼吸有些沉重。
鬼魅的嗓音從她耳後低低傳出:“若是我死了,也一定先親手殺了你。”
她身子一顫,想要推開他的桎梏,卻被他擁得更緊。
“你——,就連死也不放過我?”她的心莫名地震蕩。
不是害怕他要殺她,而是他的霸道,他的強硬,在讓她感覺不安的同時,卻又有些異樣的漣漪。
她認真看著他,“我不懂,我們隻是拉斯維加斯那晚……,純粹隻是一筆……交易,你沒有理由就這樣綁架我的……是不是?”
交易,她闔上眼簾,放下掙紮,依偎在他的懷中,靜了下來。
他們之間,本就是那一場交易,錢銀交易。
她賣身,他買歡,僅此而已……
他俯下頭,唇抵觸在她黑柔的發絲上,聞著她獨有的芬芳,一絲一絲沁入他的心田。
難得她有這般溫順的時刻。
他可以擁著她在這大樹下,水潭前,透過繁密的枝葉,看點點的繁星。
“我討厭不誠實的人。”半晌,他才低聲說道。
“啊?什麽?”她一時沒聽明白。
“拉斯維加斯那晚,你應該懂得遊戲規則——,你不是處,卻偽裝。”他微眯了眯眸,手指無意識地撫了撫她的長發。
他那晚當然知曉她不是處。
事實上,倘若不是奇峰提醒他,她是那個唯一在他床上超過四個小時的女人,他也不會對她特別。
“……”她沉眉,躲在他懷裏,沒有應聲。
“為什麽要為了錢,做那樣的事?”這仿佛成了他越來越在意的事情,“錢,於你來說,真那麽重要?”
“是!錢很重要,誰都這麽認為!”蔚晴苦笑一聲。
她曾以為自己可以出淤泥而不染,可是原來她錯了。
沒有錢,她在連奶奶最艱難的日子裏,就付不起醫藥費。
沒有錢,她就無法帶夏媽擺脫那樣肮髒的生活。
她曾天真的以為,錢不重要。
可是生活給她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不得不對金錢俯首稱臣!
她恨這樣的自己!
她眼淚泛光,反問他,“況先生,你不也照樣花錢買我們這樣的女人麽?”
拉斯維加斯的那晚,他是客人。
想必他經常參加那樣的活動吧?
他並不比她高尚,又有何資格來指責她?
“……”他眸光一閃,“我跟你不同!我……”
他欲言又止。
他是寡情薄幸的男人。
他這輩子沾過的女人很少很少……
他不想告訴她,那些倒貼他的女人,他根本就不想碰。比如,普羅頓的兩個女兒……
反而拿錢買來的女人,又幹淨又不麻煩。
他還記得,初見她時,她被蒙上雙眼——
一雙靈巧秀美的手指,在鋼琴上像個精靈。
那夜,他記得她彈奏了一首曲子。
他不知道那首曲子叫什麽名字,但他聽出她琴聲裏透出來的悲傷。
她不快樂……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晚,她沉浸在她的音樂中,悲戚得像個孩子……
那晚,是她的第一次。
他記得她身體的緊窒,記得她生澀的反應。
更記得她眼淚沾濕了布巾……
她可知,她被蒙上雙眼,便不會看見他的模樣,也就不會被他這樣的怪物嚇著;
她不曾知曉他的身份,就更不會對他露出貪婪討好的姿態……
“有什麽不同?”蔚晴的心在滴血,“你們男人不都是這樣的嗎?雙重標準。自己可以移情別戀,卻不允許女人做出格的事。”
就像連蘇逸……
她的犧牲,換來了什麽?
終究還是沒能換回連奶奶的性命,更沒能換回連蘇逸的一絲憐惜。
“該死!特麽什麽叫‘你們男人’?”他低咒一聲,“我不喜歡你用這樣的語氣!我不是你的初戀!”
他聽不得她在他麵前提別的男人!
“對!你不是我的初戀!”苦澀湧過心頭,她輕笑,“我怎麽可能會有你這麽可怕的初戀呢?至少我的初戀,他曾在我心目中留下了最美好的回憶……盡管再也回不去……”
“住口!”他的手莫名一緊,捏痛了她。
“……”她疼得不吱聲,隱忍著。
“你忘了麽,我說過,我會殺掉……”
她猛然打斷他,笑得愴然:“殺掉我的每一個男人是嗎?他在我心裏啊!就算我和他再也回不去,他也永遠在我的心裏!這樣,你也要殺嗎?你殺得了嗎?況希澈,你就是個瘋子!冷血的怪物!”
蔚晴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刺蝟。
況希澈永遠也不會懂連蘇逸在她心底代表著什麽!
像她這樣,跟著夏媽從小在肮髒地方長大的孩子,聖潔對她來說有多重要,況希澈不會明白!
連蘇逸就是她心底曾經的聖潔。
是她最美最純真的校園愛戀。
況希澈是什麽?
是她肮髒墮落的開始……
是她被迫一再承歡的男人!
“你——”素來冰冷薄情的他,似乎越來越容易被她挑起怒火,致使他體內的溫度一升再升!
他將她從懷中抽開,逼她迎上他銀色的冰瞳,冷意凜然——
“對!你說對了,我是冷血,我是怪物!”
他冰冷的身體,罕見的銀色眸子……
還有那從小就被強製扣在臉上的麵具……
隨著他年歲的增長,麵具也不斷變大。
沒有人敢相信,他戴麵具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麽!
是,他是個冷血怪物!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點!
從來沒有!
“所以,你最好別再激怒我!我要是瘋狂起來,什麽事都做得出!”他發狠。
這句話,她深信!
心驀地涼到深底!訥訥地看了他好半晌。
她才僵著唇吐呐幾個字出來:“可是況希澈……為什麽不肯放了我?為什麽……偏偏是我?”
這個問題,她已經想問他幾百遍。
為什麽被綁架的人是她?
為什麽被他禁錮的人是她?
為什麽此刻還被摟在他懷裏的人,依舊是她?
“為什麽是我?我這麽渺小的女子,不值得你這麽大費周章。像你這樣的男人……女人有的是,不是麽?”
她想起她曾住過的西廂,阿卡說那是專門提供給那些伺候主人的女人們住的!
為什麽偏偏是她?
他凝視著她清幽的眸子,很久很久……
久到他聲音暗啞,久到他指尖輕顫。
他們的對峙,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久。
在靜謐的森林裏,她和他的呼吸就在彼此之間流竄。
他的銀眸中,掠過絲絲暖柔,他那模樣兒,像極了他曾經寵尤薄詩的神色——
“為什麽?”他呢喃,似是鼓足了勇氣那般,終於說出口,“因為……我想寵你!給你想要的一切!這樣,你會願意……留在我身邊麽?”
“……”像是有什麽東西,咚的一聲,在她心底裏竄流而過。
他輕柔的語氣,是那麽真實的在她耳際繚繞。
魅惑得沒有半絲邪氣。
她愈睜愈大的眼眸,倒映著他的銀光麵具,他妖異的眼瞳,他薄冷的唇瓣……
他方才的話語,就好似在對她說——
他寵她,給她一切,隻要她願意留在他的籠子裏!
可她是人,不是花鳥,更不是寵物。
“不願意——”
她劃過一絲冷顫,話語就是那麽脫口而出。
待她反應過來時,話卻已經收不回。
他的眸光中,明顯地閃過冷寂!
他握住她纖腰的手指,下一秒快速剝落她的衣裳。
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迅猛動作,容不得她半點的反抗!
“放手!況希澈,你是不是瘋子,我說不願意,不願意……聽見沒有?”
嘶——
衣裳在慌亂中散落。
碎裂的聲響劃破夜空,夾雜著混亂的空氣因子。
他將她的身下的紗布大掌一撕,抿緊的唇僵得有些許蒼白!
“況希澈!你這個禽獸,我寧願死,也不要留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