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幫她還是害她
“精神理療師?能不能請黎小姐詳細、清楚地為我們講述一下,你的職業?”
黎思卡點點頭:“我們做精神理療師,是給一些心理或者精神上有疾病的人,提供康複理療指導和幫助。相對於藥物控製,我們更提倡用物理治療的辦法,來使病人達到康複的目的。”
“謝謝你,黎小姐。你的職業,是不是可以讓我相信,你對一個人的精神甚至心理狀況,有著相對權威的了解?”
“可以這麽說。”
控方律師滿意地點點頭,“那麽請問你跟被告是什麽關係?”
黎思卡看了一眼蔚晴,淡淡地答道:“朋友。”
“哪種程度的朋友?”控方律師追問道。
“可以相知相交的朋友。”
“那麽,黎小姐,請問你對你這個可以相知相交的朋友,做出的精神判斷是什麽?是否像我的三號證人所說那樣,被告患有嚴重的戀母癖好,並且對男人有仇視心裏?為了爭奪母親的寵愛,不惜殺害同母異父的親妹妹?”
“反對!”唐晉立即站起身來,“反對控方律師對證人說出誤導性的言辭!”
“反對有效。”法官點點頭,“控方律師,請不要誤導證人。”
“是,法官閣下。”控方律師欣然應允,改另一種方式對黎思卡問道,“黎小姐,你和被告既然相知相交,那麽你對被告的精神狀態是怎樣評價的?”
黎思卡頓了頓,緩緩說道:“她很正常。”
“你是指哪方麵的正常?”
“她對我這個朋友表現得很正常。”黎思卡淡淡地回應著。
“那麽,她有沒有精神方麵的不正常,你不清楚了?”
“是。事實上有些人,存在隱性的精神障礙,必須要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地點以及特定的人物環境下,才會爆發出來。平時跟常人是沒有差別的。”
“很好,那我可不可以理解為,案發當晚,被告所作所為,很有可能是在特定時間、特定地點以及特定人物環境下爆發出的隱性精神障礙?”控方律師繼續問道。
“應該不是。當晚,我在案發現場,親眼目睹了被告和死者之間爭執的一切。我敢肯定,被告當晚精神狀態都非常正常!”
黎思卡望了一眼蔚晴,眸子裏有絲猜不透的淡然。
“你是說,你親眼目睹被告和死者之間起了爭執?”
“是!因為死者——被告的妹妹年紀尚小,被告拉扯著她妹妹,要妹妹離開當晚那種成人酒會,妹妹不肯,兩人發生爭執。
後來……我親眼看到被告將妹妹推下陽台的護欄,以此要挾妹妹,要她聽話!我想被告……並非是真的想傷害妹妹!”
黎思卡話音一落,頓時又是嘩然一片!
“黎小姐,你是說,你肯定親眼目睹被告和死者曾發生爭執,並且被告還將死者推下陽台護欄?”
“是!”
控方律師滿意地對法官說道:“法官閣下!黎小姐作為被告曾經相知相交的朋友,並且能懂被告和死者的語言,她肯定地說,她親眼目睹被告和死者曾發生過爭執!因此,也就論證了我的一號證人格雷斯小姐親眼看見被告和死者發生爭執,係屬事實!”
果然是唐晉的師傅,原來老狐狸一隻。
之前第一場審訊,第一位證人被唐晉問得啞口無言,然而,卻在此時又被四號更有力的證人,證明被告和死者發生過爭執是確有其事的事情!
也就是說,這一輪控訴,相當於推翻了第一輪唐晉所做過的努力!
唐晉臉色頓時暗沉!
黎思卡否認蔚晴有精神障礙,表麵上是幫助了蔚晴,可是——
卻也更殘忍地將她陷入了更艱難的境地!
因為患有精神障礙的犯人,是無需坐牢的,而是送去精神病院進行治療!
黎思卡,這樣一位精神理療師否定蔚晴的精神障礙,在理據上來說,有一定的權威性,可見其用心已經很明顯!
控方律師得意地轉過頭,又對黎思卡問道:“黎小姐,那麽當時,死者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麽?被告為什麽要這麽做?”
“死者跟我說過,她很害怕被告,我問為什麽,死者當時不肯說。後來我才知道,被告威脅過死者,如果她不聽話,就要推她去夜總會接客,讓她嚐試那種屈辱的滋味!
因為被告卑微的身份,使得況家長輩們對她頗有微辭,訂婚了也不見得能結婚!被告很心急,想要嫁入豪門,所以要死者幫她在況家說好話,替她做事情!”
黎思卡此番言論一出,頓時嘩然聲一片!
蔚晴負麵信息可謂天羅地網,像是計劃好似的,所有不利證據一齊指向她!
聽似不合理,看似不合理,卻又似乎一切都合理那般!
使得案情陷入另一種尷尬的境地——
那就是,蔚晴的處境,越來越危險!
“黎小姐,你是否親眼看見被告推死者掉入一缸強水中?”控方律師追問道,這是關鍵所在。
黎思卡揚眸,睨了一眼不遠處,早已是冷汗涔涔的蔚晴,眸底拂過一絲歉意,“我並沒有親眼看到!但是,她回到酒店的時候,我看見她臉色蒼白,頭發披散,哭成淚人。
我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起初不肯說,後來我再三追問下,她才哭哭啼啼說出案發的經過,她跟我承認,她因為和死者爭執,不小心推死者滾落強水……導致死者身亡!她哭得很傷心……”
“黎小姐,你是說,被告‘不小心’推死者?你確定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她跟我說是‘不小心’的!我也相信她是不小心,並非故意……”黎思卡眸子有些微閃。
“這麽說,你寧願相信她是誤殺,而不是謀殺了?”控方律師擰著眉心再次問道。
“是!”
“謝謝。法官閣下,我問完了。”
終於,輪到唐晉站起身,他暗暗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到黎思卡麵前,眸子微閃:“黎小姐,請問你怎麽認識我當事人的?你們相識了多長的時間?”
“我們曾在一次慶功酒會上認識。相識的時間不長,不到三個月。”
“那麽,一段不到三個月的友誼,你認為感情會有多深?”唐晉睨著眸子。
“因人而異吧。有些人重感情,即使認識很短的時間,也可以很深,但有些人不重感情,就算認識三年、三十年也可以很無情。”黎思卡回答得滴水不漏。
唐晉點點頭:“請問黎小姐是重感情還是不重感情?在你眼裏,我的當事人又屬於前者還是後者?”
“我本身很重感情。至於被告……我相信她也是。”
“謝謝黎小姐的回答,也就是說,在你眼裏,我的當事人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了?”
“是。”
“很好!那麽,一個這麽有情有義的人,為什麽會殺死自己的親妹妹?黎小姐不覺得自己的供詞前後矛盾?”
“有些人有些事應該分情況吧。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被告殺死自己的親妹妹,我隻是聽被告跟我說,她‘不小心’殺死了自己的妹妹!”黎思卡強調這點。
唐晉揚起眉頭,“那麽黎小姐也就是說,你不曾親眼看見我的當事人親手殺死死者,從頭至尾隻是聽我當事人說了?”
“是!”
“黎小姐,既然如此,你可有證據證明我當事人曾經對你說過這番話語?”
黎思卡眸子微閃:“當時隻有我們兩人在場。”
“也就是說,你沒有第三者在場或者任何其他證據,證明我當事人的確跟你說過這些話?”唐晉嘴角微扯。
黎思卡仔細想了想,點點頭:“是!”
她的回答讓唐晉終於鬆了一口氣,嘴角微微揚起一抹笑容,深深望了一眼黎思卡,旋即轉過身對法官說道——
“法官閣下,四號證人的證詞,顯然隻是聽到我當事人曾跟她說‘不小心’推死者下去,這種並沒有第三者在場的情況下,‘聽到’而並非親眼看到,來證明我當事人有罪,是極其不公平也不合理的供詞!
同樣,一號證人和四號證人隻能證明我當事人和死者曾有過爭執,但這並不足以成為殺人的動機!因為兄弟姐妹吵架是天下間再正常不過的事!
其次,二號證人,一個夜盲症的患者,出庭指控我當事人,這根本不足以指控我當事人入罪!
而三號證人更是可笑,我當事人精神狀況方才也有四號證人承認過,是非常正常的!
那麽,三號證人,一個風流倜儻的明星,從來沒被女人拒絕過的男人,他所做的供詞,可以說極為可笑!他抨擊我當事人是戀母狂病症者,完全是惡意的誣陷!”
而黎思卡的供詞,似乎令控方律師眉頭緊蹙,像是中間出了什麽狀況似的,他有點措手不及。
法官點點頭:“控辯雙方律師,還有沒有證人或是其它證據呈堂?”
唐晉聳聳肩,狀態非常輕鬆:“我沒有了,法官大人。”
“控方律師,你呢?”
“我……”控方律師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發覺況辛博還是沒有到場,他搖搖頭,“我也沒有了。”
“那好,雙方準備結案陳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