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月圓嗜血夜(下)
梅玲癡癡地望著樓梯的方向,先生那俊挺的背影,結實精壯的身材即便是在雨淋狼狽的情形下,依然不減他的風采,舉手投足之間,仍是顯露出強悍的魅力!
她隻有遠遠看著的資格,脆弱的心靈經受不住這巨大的打擊,黑先生寧願要黑薔薇那個賤貨也不要她!
梅玲碩大的黑眸裏閃過一絲憎恨,從這一刻開始,她更恨黑薔薇了!
屋外,電閃雷鳴來得更猛烈了!
狂風卷著暴雨呼嘯襲來,夜黑沉沉的!
黑家的傭人們都祈禱著能平安度過今晚,他們甚至惡毒的想著,這個月圓嗜血之夜就讓那個叫薔薇的賤丫頭一人遭受了吧!
叩叩叩——
三聲門響,黑嫂小心翼翼的打開充斥著狂狷霸氣的黑色金龍大門,低頭恭敬地說道:“先生,薔薇小姐帶到了。”
黑嫂不敢抬頭,她害怕會看到某種‘血腥’的場麵,畢竟今晚先生的情緒,誰都不敢保證!
靜默五秒鍾,回應黑嫂的,是一室的寂靜。
隻聽見浴室的玻璃門後傳出嘩啦啦的流水聲,昏沉的光線詭異得讓人恐慌!
誰知道先生會在什麽時候發狂?
此情此景,還是趕快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為好!
黑嫂隨即轉過頭,鄙夷地掃視了一眼身後狼狽的女孩兒,咬牙道:
“薔薇小姐,先生正在沐浴,今晚請您好好‘伺候’著!不能有一絲絲的怠慢!”
“黑嫂,先生他……”
一臉懵懂的薔薇怯怯地喊了一聲,她還不清楚黑嫂為什麽要帶她來先生的房間,剛問出口的話語還沒說完,就被緊跟在身後的梅玲粗魯地推進了房間!
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抗!
砰!
大門頃刻間飛速地合上,無聲無息!
瞬間,一股足以令人窒息的昏暗,夾雜著濃烈酒香的味道,撲鼻而來。
薔薇怔怔地望著臥房內熟悉的擺設,悄悄撩開額前的發絲,璀璨的眸子像是墜入塵間的精靈,膽小而怯怯的,抬眼便瞧見牆壁上那盞精致的小葷黃燈光,一如兩年前見到的那般……
想起那晚他的唇印,他的龍舌蘭酒……醉人的微醺,薔薇的心湖猛然泛起層層漣漪。
窗外仍是一道道劈閃的白光,暴風驟雨,漆冷的雨夜無情地狂亂叫囂著,似魔獸那般不肯停歇!
偌大的臥房裏,黑色的床鋪格外引人注目。
隻是褥子一片狼藉,隨意地散落在床腳旁邊。
還有地毯上東倒西歪的空酒瓶……似是彰顯著主人無處不在的隨性、霸道,還有狂躁!
滿室的寂靜,隻有酒櫃旁邊那幢立式的大型桃木座鍾,滴答滴答的響著,節奏永遠是一沉不變。
不遠處的浴室雕花玻璃門後,傳來嘩嘩的流水聲,附和著大座鍾的聲響,奇異的和諧,卻又像是變奏的樂曲,隱匿著某種危險的風暴!
薔薇的心不由得緊窒起來!
回想起之前在薔薇園意外撞見昏倒的黑先生,雖然她的人工呼吸被他誤會成引誘,但隻要先生醒過來,平安無事,她也就安心了。
隻可惜,小薔薇花的種子被大雨衝散了,她失落的跑回小木屋,剛換下渾身濕透的衣服,不一會兒又被傭人叫了過來,說是先生要見她!
一路上,她猜測過千百種可能,難道因為之前她碰了先生的唇,先生要責罰她麽?
薔薇不敢肯定,但她會試圖跟先生解釋的,她當時隻是害怕他醒不過來……柔弱的心靈直覺的希望先生不要因為那樣而討厭她——
“先生……先生……”
小心翼翼的邁開步伐,光著的腳丫,因為急忙從薔薇園奔跑過來,她忘了穿鞋,濕嗒嗒的腳印在昂貴的實木地板上,踩出一串長長的泥巴痕跡。
定定地來到浴室門口,薔薇深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舉起蔥白的指頭,輕叩上那扇精致的雕花玻璃浴門:
“先生……請問,您在嗎?”
幾乎是豎起耳根,傾聽著裏麵的一舉一動,薔薇屏住呼吸,天知道這一刻她有多陡膽,心髒怦怦快要跳出胸口來!
她屏息等待浴室裏的回應,然而,回應她的仍然隻有潺潺的流水聲……
突然——
鐺——鐺——鐺!
房內的寂靜被這沉鬱突兀的鍾響聲當空劃破!
薔薇被嚇到心弦一緊,像隻受驚的兔子般,身子猛地顫抖了一下!
驚魂未定的拍拍胸口,還好隻是鍾聲。不過卻渾厚得詭異,幾乎撞進她緊繃的心裏!
薔薇轉身回頭,看到指針指向淩晨三點鍾!
這鍾聲就像是某種淒厲的咒語那般,在屋子裏回蕩!
就在這時——
咣當!
玻璃碎裂的巨響聲隨即在她腦後響起!
“唔——”
本能的一聲嚶嚀,她來不及移開回頭看鍾表的視線,肌膚隨即被身後的玻璃碎片劃過,刺痛感瞬間襲卷了她!
“啊——”
緊接著,低沉的怒嚎聲隨之襲來,薔薇被一股猛力扯過身子,下一秒纖細的玉脖便被一隻大掌牢牢掐住了——
窒息感瞬間扼住了咽喉!
“該死的女人!該死的女人!該死!該死!!”
狂躁的嗓音似是受傷的野獸那般哀嚎!透出劇烈的攻擊力,枯竭而嗜血!
“咳咳……”薔薇痛苦到幾乎咳不出來,發絲被淩亂打散開來,怯懦的眸子迎上那隻大手的主人——
是黑先生!
此時的他,黑亮的發絲滴著晶瑩的水珠,沿著寬挺的肩胛流淌而。
臉色異常的猙獰,緊繃的青筋清晰可見,深邃的黑眸釋放著薔薇不熟悉的陰戾、狠鷙,似是要殘殺她那般恐怖。
剛才那聲巨響,便是他赤-裸的拳頭震碎玻璃浴門的聲音!
他的大手緊緊掐住她的頸脖,指間的力度仿佛隻需再多一點時間,便可將她整個兒擰碎!
這樣的黑先生……令她顫抖起來,他是不是要殺了她?!
“先……生……”
薔薇艱難地吐出字來,卻發現喉頭已經被扼得發不出聲來了……修長嫩白的手環住他的鐵臂,她本能地想要掙脫他的鉗製,她知道先生完全有這個能力掐死她!
他究竟是怎麽了?
這野獸般廝殺的眼神好陌生啊……
先生看起來就像一隻猛獸,而她便是那隻就快被猛獸撕咬致死的獵物!
薔薇的恐慌自心頭蔓延至全身,駭得臉色都青了!
倏然——
嘶——
薔薇的衣衫碎裂!
如那扇名貴的玻璃浴門一般,散落在地板上,支離破碎!
痛!
好痛!
薔薇忍不住擰緊眉頭,細白的頸項已經被他勒到紅痕斑斑,強烈的窒息感已經將那被玻璃劃傷的疼覆蓋住,隨即是更慘烈的痛楚彌漫周身,蒼白的臉蛋上早已溢滿豆大的汗珠。
她如一塵不染的花朵般在他手中盈盈嬌弱,一絲不覆的雪白身軀頃刻間倒映進他陰鷙的黑瞳裏!
她痛到眼角滑落淚痕……
薔薇不懂先生為何如此失狂!
在這午夜的三點鍾,似是失去理智的洪水猛獸,緊緊扼住她的呼吸,隻需再多一秒的時間,便可見血封喉!
轟隆隆——
窗外,雷鳴電閃!擾亂著這不安的狂亂的恐怖的夜晚!
暴風雨狂肆的襲擊,一如他的凜冽!
一如他的殘暴!
還有他那可怕的癲狂!
“女人都該死!”
暴躁地怒吼一聲,那沙啞的喉嚨裏,似是猛獸的嚎叫,他猛力將她撲倒——
“唔……”
當她失去力的支撐點,被他壓倒在地的那一刻,薔薇痛得幾乎死去!!
那些玻璃的碎片硬生生地紮進她光裸的背部!
她仿佛聽見血管破裂的聲音!
雪白的軀體被鮮血漸漸染紅,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卻連驚喘的機會都不給她,緊緊箍住她的項脖!
偉岸的身體滾燙、赤熱,不顧她被玻璃紮肉的鑽心痛楚,殘忍地覆蓋住她的身子,似野獸般淫邪,似魔鬼般暴戾,將所有的肆虐都施壓在她之上!
“不……”
薔薇說不出口的字,被他死死掐斷,背部粘稠的血液,合著肉將玻璃碎片緊緊纏住,狠狠地、反複地、錐心刺骨地撕拉著、刺疼著她……
而他高大結實的軀體無疑將她的身子紮進更深的玻璃碎屑裏,痛到幾乎死去!
轟隆隆——
窗外的驚雷炸開了天!
仿佛是他的咆哮聲,聲聲嘶戾!
他粗魯的,狂野的,殘忍的,懲罰那般幾乎將她粉碎!
凜冽的眸光在這昏暗的屋子裏,閃動著異常嗜血的光芒……
她無法掙脫他的桎梏,仰賴著他滾燙的鼻息,然而都是徒勞無功。
漲紅的小臉漸漸蒼白,仿佛被抽空的充氣娃娃,晶亮的黑瞳漸漸失去顏色,仰望著他異樣火光的眸子,薔薇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光裸的脊背上,被割開一道道血痕,每一道都直逼她的心底的痛弦!
鮮紅的血液瞬間流淌開來,血腥的味道彌漫在整個房間裏!
在他的視線裏逐漸清晰,那雙狂野的魔魅雙眸,在見到血跡後,如野獸捕食獵物那般,露出嗜血的興奮!
“哈哈哈哈……”
他狂妄的仰天大笑起來,那笑聲透骨的涼。
完美的肌肉因為胸腔的震動愈發感性。
薔薇聽著他渾厚的笑聲,似是帶著某種蒼涼,深深刺痛她脆弱的心弦,她唯一可以感受到的,便是他恨女人,包括她!
轟隆隆——
窗外暴雨不斷,雷聲滾滾,像是惡魔的奏章,為他的征服而喝彩,那閃爍的白光,每一次劈閃,便使他獸性多一層,對她的傷害更甚一籌!
當他的身子,覆蓋住她的那一刻,薔薇幾乎被他滾燙的肌膚灼傷,卻怎麽也沒料到他會俯身去親吻地板上流淌的血漬……
那從她背脊上汩汩流出的鮮血,似是挑起了他體內隱藏至深的獸性,緊接著,帶血的冰涼薄唇,張嘴對著她的胸口,狠狠一咬——
“啊——”
薔薇尖叫出聲,胸前的痛楚直通心髒,透過筋脈瞬間刺痛全身!
黑先生咬得她好疼,晶瑩滾燙的淚珠泉湧般滑落,滲入烏青汗濕的發髻裏,直至滾落地板上,與那流淌的血跡慢慢融合……
時間,仿佛靜止在這一刻,他緊咬著她的脆弱不肯鬆口,幾乎咬出一圈血跡斑斑的牙印,沉重的身軀一動也不動,玻璃碎片似是已深埋在她的皮肉之中,即便是痛,她亦失去反抗的氣力!
如果今夜的時鍾可以停擺在這一刻,薔薇寧願不曾來過這裏,這個男人的可怕程度遠遠超乎她的想象。
狂風暴雨的夜,漸漸散去,雷雨逐漸安歇,恢複夜的寧靜。
薔薇呆滯地眼神望著精美的天花板,隱隱倒映著他和她的軀體……
很久很久之後,直至暴雨退散,直至烏雲散去,一輪皎潔的圓月懸掛當空。
他這才漸漸鬆開箍住她頸項的手,似是隨著這安寧的夜,進-入了沉睡的夢鄉……
獨留她微弱的喘-息著,那錐心刺骨的痛,足夠她整個兒撕-裂開來。
她不知道,她承受的正是他酒後的癲狂,被雨淋過後高燒的迷亂……還有他在每個月圓之夜的狂躁不安!
她不知道今晚這所謂‘處-女的獻禮’,在午夜的三點鍾本就是用來安撫他狂躁情緒的。
她不知道他嗜血的緣由,隻因她是沈薔薇,就算是成魔他也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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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日記(5)——
傳說,天使是上帝的使者,是侍奉神的靈。頭頂有光環,背後長翅膀。
突然某天,天使失足墜-落人間,被惡魔所救,善良的天使對惡魔心懷感恩,殊不知她的墜-落根本就是惡魔刻意的安排。
於是,主宰黑暗勢力的惡魔,為了阻止天使再回到上帝的身邊,不惜折斷了天使的羽翼,無所不用其極……
如果我知道這個傳說,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印證到我的身上,那麽我一開始便不會踏進黑家半步。
可是人能預知未來麽?
嗬,沒辦法吧……
——薔薇日記(5)——
當薔薇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小木屋裏。
整個身子像是被巨石碾過一般,全都使不上力氣,抬眼便看見一位穿白大袍的老爺爺——
“你終於醒了!”長者對她慈祥地笑道,手掌探探她的額頭,點點頭,鬆了一口氣,“還好退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