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四 血海里翻滾
凌霄當然沒事，這點小傷對於他來說，壓根就算不得什麼。
他輕輕推開歐宇航，自顧自點了一根煙，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辛如鐵滿心氣憤地瞪著他，似乎還不打算放過他。
「當年的龍刃特戰隊一共分成五個分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第一分隊的隊長，事實上，你是最早一批加入龍刃特戰隊的成員之一，可以說的是，你和鳳隊是一起風裡火里走過來的，你對她的感情很深，所以乍然聽到她的死訊，你心裡很難接受，可是你知道我的心裡是什麼感受嗎？」
凌霄苦笑了一下，悠悠道：「我從九歲的時候拜她為師，跟她學藝，十五歲的時候，跟隨她進入龍刃特戰隊，之後便一起在血海里翻滾，前後總共十五年時間，她對我的要求很嚴格，但是對我的照顧也是無微不至，可以說的是，她於我亦師亦母，你可以想象到我眼睜睜看到她死在我懷裡，而我卻完全無能為力的心情嗎？你能想象到我為了給她報仇，活生生咬死了兩個化境高手的場景嗎？你能想象到我為了留下這條命去查明真相，在茫茫大海里泅渡了整整一個月的場景嗎？你以為我心裡就不恨嗎？你以為我心裡就不痛嗎？！」
凌霄說到最後，禁不住雙目冒出紅光，整個人下意識地站起來，爾後全身猛地一震，只聽到「叱」一聲響，上身的衣服直接被狂暴的勁氣撕扯地四分五裂，化為塊塊碎片飄落在了地上。
「天啊，這，這，凌先生，您的身體——」
衣衫破碎，展露出精壯的上身，以及那身上縱橫交錯，不下上百道的傷疤，歐宇航眼見到那恐怖的模樣，禁不住捂著小嘴驚呼出聲，她實在無法想象這個人究竟經歷了什麼，更無法想象到他在經歷如此多的傷害之後是如何活下來的。
辛如鐵眼見到凌霄爛梨一般的身體，也禁不住有些動容，但是他依舊忍不住哼聲道：「你是想炫耀你的功勞嗎？你受了那麼多傷，只能說你沒用！」
「說得沒錯，我的確很沒用，」凌霄苦笑一下，嘆氣道：「事實上，若不是當初我沒有上進心，若不是我悟性太低，修為一直進益緩慢，鳳隊也不會死，我們那次也不會輸，可是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我那個時候也只是一個毛頭小子，我經歷的事情還太少，所以很多事情我也不懂，你不能強求我預知未來，我特么的也不是神童好不好？！」
「好了，你們能不能別再吵了？有話不能好好說嗎？」歐宇航忍不住勸解兩人。
聽到歐宇航的話，凌霄禁不住皺眉朝趙小龍示意了一下。
趙小龍訕笑一下，連忙把歐宇航拉過去，笑著對她道：「好了，你先坐下，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混蛋，你說誰是小孩子？我看你才是小孩子，你這個傢伙，你怎麼不勸勸他們？」歐宇航氣憤地推了趙小龍一下，結果趙小龍傷口被扯動，頓時疼得齜牙咧嘴。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歐宇航見狀，連忙又關切地扶住了趙小龍。
「沒事，我沒什麼大礙，你不用擔心我，不過你真的別再插話了，不然等下凌將要抽我了，你沒看到我一直都不敢說話嗎？你的膽子居然比我還大，」趙小龍說話間，下意識地攬住歐宇航的纖腰，歐宇航皺眉掙扎了一下，但是卻沒能掙開，最後只能無奈地任憑趙小龍摟著了。
兩個小冤家總算安靜了，辛如鐵這才看著凌霄道：「既然你和鳳隊感情那麼深，那你回來之後，為什麼不想辦法給她報仇？」
「你以為我沒在想嗎？」凌霄冷笑了一聲。
「你想什麼了？你的報仇方法就是當海都市的黑道頭子嗎？」辛如鐵嘲諷道。
凌霄看了看他，轉身望著窗外，一邊用力抽了一口煙，一邊就沉聲道：「這只是計劃的一部分，如果你想要知道整體的計劃，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現在肯定還不行，因為我還不信任你。」
「你確定可以給鳳隊報仇？」辛如鐵好奇地問道。
「如果報不了仇，我這條命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凌霄回道。
辛如鐵沉吟片刻，禁不住點頭道：「好，既然你這麼說，那我願意跟著你干，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鳳隊報仇，如果最後你沒能完成這個任務，那可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放心吧，給我一年時間，只需要一年時間，如果我不能給鳳隊報仇，不需要你找我麻煩，我自殺以謝天下！」凌霄轉身看著辛如鐵，斬釘截鐵地說道。
辛如鐵點點頭，瞥眼看了看那個昏迷不醒的黑血殺手，對凌霄道：「這個人就是刺殺趙小龍的殺手，我已經對他進行了嚴刑逼供，但是他卻只招認了自己的身份，對於他背後的主使者，卻死活都不願意說，你要不要把他弄醒過來，再審問一下試試看？」
「暫時還不用，」凌霄掐滅煙頭，順手又點了一根，接著卻是看著辛如鐵道：「先說說你的情況吧，你和鳳隊共事的時間似乎並不是很長，我倒是沒想到你會對她那麼關心。」
「感情深淺，並不是以共事的時間長短來論的，」辛如鐵苦笑一下，也再次點了一根煙，深吸了兩口之後，才滿心感嘆道：「事實上，鳳隊對我很一般，她很認可我的能力，不然也不會讓我擔當一分隊的隊長，但是那種認可僅限於工作範疇，在私人感情上，她最多也就是把我當成朋友而已。」
「但是我卻把他當成我生命唯二所愛的女人，甚至一度是唯一的所愛，」辛如鐵一臉鄭重地補充道。
原來辛如鐵心裡一直在暗戀白炎火鳳。
凌霄笑了起來，禁不住嘆了一口氣，看著辛如鐵道：「我果然沒有猜錯。」
「這有什麼好猜的？」辛如鐵哼聲道：「不是我吹牛，當時的龍刃特戰隊整整三千多人，其中有一多半人將鳳隊當成心中的女神。不過這種喜歡，並不包涵情愛私心，那是一種單純的崇拜和敬重。」
「我能理解，你不需要跟我解釋，」凌霄深吸一口煙氣，忍不住苦笑道：「她就是那樣的一個女人，讓人看上一眼就難以忘懷，但是又很少有人敢去冒犯她，因為只要你靠近到她身邊，就可以感受到她那強大的氣場，那氣場甚至可以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是啊，很少有男人能配得上她，所以當時的我們，縱然心裡再怎麼喜歡她，但是卻都不敢說出來，我們都把那份感情深藏了起來，」辛如鐵苦笑道：「其實這樣也好，這樣就不會給彼此造成煩惱。別人先不說，就說我自己吧，我後來就正常結婚生子了，我也很愛我的媳婦和孩子，但是這並不影響我對鳳隊的敬重，這兩種感情並不衝突。」
「對於你的遭遇，我表示很同情，」凌霄其實早就聽說過辛如鐵，也知道他的遭遇。
「都已經過去了，這都是命運弄人，誰也沒有辦法，」辛如鐵擺了擺手，起身看著窗外，沉聲道：「說真的，其實我已經很久沒有目標了，我自從幫老婆孩子報完仇之後，就不知道為什麼活著，但是現在我又找到了新的目標，我這輩子可能註定要成為一個復仇者。」
「或許吧，復仇者也沒什麼不好，起碼說明你心裡還有感情，」凌霄笑了一下，看向辛如鐵道：「其他的事情我暫時還不能跟你透露太多，但是有個事情我不用瞞著你，我其實已經結婚三年了。」
「為什麼要和我說這個？」辛如鐵好奇地問凌霄。
「我老婆就是鳳隊的女兒，」凌霄看著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