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一章 最慘烈
每次回憶起和白炎火鳳相處的日子，凌霄總會眉飛色舞。
就比如今天晚上，他原本只是想隨便講講的，結果越說越興奮，不知不覺就扯得有點多，更重要的是，他絲毫沒有隱藏自己對於白炎火鳳的感情。
白書雪靠在他懷裡，一直靜靜聽著他的講述，然後她越聽越覺得不太對勁，她總覺得凌霄對她母親白炎火鳳的感情不太單純，這讓她心裡感覺很怪異，甚至有些噁心。
莫不是說，這傢伙有戀母情結，他真正喜歡的人其實是白炎火鳳，自己對他來說，只是白炎火鳳的替代品？
她忍不住皺眉看著他，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凌霄愣住了，他撓撓頭，尷尬地笑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忘形了。
乃求的，這些話怎麼可以跟白書雪說呢？白炎火鳳可是她的母親呀！
該死啊，自己真是腦子有問題。
沉吟片刻，凌霄這才假裝淡定地捏捏白書雪的鼻子，笑著對她道：「你想什麼呢？莫非懷疑我對師父有非分之想？我承認，當我正年輕氣盛那會子，的確對她有一些幻想，但是這是很正常的現象，畢竟她真的很有魅力。事實上，不光是我，我敢保證，整個龍刃特戰隊三千多人，一大半人都對她有過幻想，這是沒辦法避免的事情。不過幻想歸幻想，這並非就表示我的思想骯髒，恰恰相反，我對她的感情很真摯，我很敬愛她。」
「我不太懂，不過以我的分析，你就是有些喜歡她，你沒能得到她，你就來禍害她的女兒，你說你是不是流氓？」白書雪說到最後，語氣里已經帶著促狹。
凌霄滿臉漲紅，禁不住伸手在白書雪胸前抓了兩下，假裝生氣道：「我就是流氓了，怎麼了？你莫非有意見？」
「饒命，饒命，」白書雪連忙按住他的手，隨即卻是長出一口氣，繼續依偎在他懷裡，問道：「這個事情先不談了，說說你們遇到危險的那次吧。你之前和我說過，說是我媽媽是犧牲在戰場上的，我很想知道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個問題讓凌霄的神情暗淡了下來，他似乎不太想去回憶這件事情。
深思片刻，他才喘了口氣，一邊點起一根煙，一邊就對白書雪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過程也很複雜，結局更是悲慘，你真要聽的話，最好先做好心理準備。」
白書雪點頭道：「放心吧，我已經做好準備了，你儘管說吧。」
凌霄深吸了一口煙，這才繼續道：「那次執行的是一項絕密任務，按道理來說，知悉這項任務的人，只有最高層的了了幾個人。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敵人卻提前知悉了我們的計劃，然後他們設下陷阱，將我們引到了一座小島上，爾後派遣重兵包圍了我們。你壓根就無法想象當時的場景，幾十艘戰艦，數千人的兵力，上百個化境高手，不誇張地說，以那樣的武力，滅掉一個中型國家都不成問題，然後這麼一大幫人，就全都沖著我們撲了過來，地毯式的轟炸，持續了一整天時間，緊跟著就是化境高手群的登陸圍剿，只有十幾平方公里的小島，壓根就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我們只能拚死應戰。」
「媽媽不是很厲害的嗎？」白書雪好奇地問了一句。
凌霄無奈地搖頭道：「師父的確很厲害，但是奈何對方人數太多，螞蟻啃大象，她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斗得過他們。何況他們不光有武力，還可以隨時呼叫飛彈支援，師父也不是神仙，她最終還是被炮彈炸傷了。但是即便如此，她還是拚死把我送到了海邊。」
「那個時候，她已經渾身血污，幾乎沒有意識了，她臨死前囑咐我照顧你，我答應了她，但是心裡卻壓根就沒這麼想，我準備返回去給她報仇，我想和她死在一起！」凌霄說到這裡，嗓音禁不住有些粘滯，「然而她識破了我的心思，她咬牙抓著我的手，讓我不要衝動，不要返回去給她報仇，她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如果連我都死了，那這件事情可能永遠都沒有水落石出的機會了。她把六道劍匣和白炎鳳匕給了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把我推進了海里。」
「海面早已被敵人封鎖，不但有戰艦巡航，還有近海蛙人潛伏，我全身都是傷，壓根就沒法跟那些蛙人對抗，我只能拚命往海底潛，然後憋著氣向遠處泅渡，」凌霄感嘆道：「說真的，那個時候，我一度以為自己要死掉了，但是我沒有放棄，我最終逃出了包圍圈，獨自一人飄蕩在了茫茫大海上。你知道在大海上漂蕩是什麼樣的感覺嗎？那真的比陷入無垠的沙漠還要絕望，因為沒有水喝，也沒有食物吃，而且隨時都會有兇猛的鯊魚群來襲。而我就非常不幸，我才漂了一天半的時間，就遇到了鯊魚群。」
「那你後來是怎麼逃脫的？」白書雪緊張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那些鯊魚是嗅著我的血腥味趕過來的，我身上有很多傷口，流了很多血，」凌霄苦笑道：「而我手裡並沒有多少武器，身上也沒什麼衣服，為了減輕重量，我逃跑的時候，把衣服全都脫掉了，槍支也丟了，全身上下就一條內褲，一隻六道劍匣，還有一把匕首。」
「我敢跟你保證，那絕對是我平生以來，最為慘烈的一場戰鬥，幾百條兇猛的鯊魚，豎著三角形的背鰭在周圍遊動，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它們藍黑色的脊背，我可以嗅到它們身上散發出來的嗜血氣息，它們壓根就不會恐懼，它們只會出於本能的驅使，拚命地朝獵物衝擊，然後一旦它們靠近獵物，就會張開它們的大嘴，不顧一切地咬上去，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鯊魚，但是我真切地看到過，鯊魚的嘴裡有數十顆鋒利如刀的牙齒，這些牙齒都是微微朝後彎麴生長，這保證鯊魚在咬住獵物之後，即便獵物的身體再怎麼堅硬，也可以從獵物身上硬生生撕下一大塊肉來。」
凌霄說到這裡，已經抽完了一支煙，他或許是因為又回想起了當初的慘烈場景，所以他的心神有些亢奮，呼吸禁不住變得有些急促。
「別，別講了，我怕，我真的好怕，我不知道你在那種場景下，究竟要怎麼做才能活下來，」白書雪緊緊抱著他，已經不敢再繼續聽下去了。
凌霄深吸一口氣，好容易平復了心情，這才拍著她光滑的脊背，安慰她道：「別擔心，總之無論如何兇險，反正我最後還是活下來了嘛，所以你不用害怕。」
「可是我還是很害怕，因為那個過程一定殘酷無比，」白書雪怯懦道。
凌霄笑了一下，感嘆道：「過程的確很殘酷，畢竟那是大海里，而大海是鯊魚的家，它們在那裡佔盡優勢，而我是一隻四足動物，沒有淹死在大海里，已經算是幸運了，結果還要獨自一人面對數百條鯊魚。不過我也沒有退縮，我當時橫下一條心，心說就算是死了，那我也多拉幾個墊背的。所以我當時非但沒有畏懼，反而主動朝鯊魚群撲了過去。鯊魚的反應很迅速，它們搞不明白我想做什麼，在我的主動衝擊下，領頭的兩條大鯊魚竟然還主動避開了我，但是後面的鯊魚就沒那麼靈性了，它們徑直衝上來，張口就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