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八章 和天下談個戀愛
聽到凌霄的話，季北川歪著腦袋想了一下，就對凌霄道：「曲目的話，我的確有一個比較拿手的，是我自己作的曲，但是詞不是我寫的，而是很小的時候，一位無意中流落到我們孤兒院的姐姐寫的。她當時是寫在我的作業本上的，後來我把這個詞記了下來，並且譜了曲，取名叫做《風花雪月》。」
「風花雪月？」凌霄含笑道：「很浪漫的歌名，你唱唱看吧。」
實際上，此時的凌霄對於季北川的這首《風花雪月》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畢竟這個歌名太俗氣了，內容無非是一種男男女女卿卿我我的無聊內容，這種內容真的很難出彩，起碼做到燃爆全場是很困難的。
季北川並沒有察覺到凌霄的內心所想，她抱著吉他，清了清嗓子，面朝大街，緩緩撥了幾個音符，接著卻沒有唱，而是用很清朗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我此來大涼,新學了一個詞,但一直不解其意,不知在座哪位賢才能解答一二，這個詞是,風,花,雪,月……」
這個開場白勾起了凌霄的興趣，他禁不住微微點頭，感覺出了一種古風的韻味。
此時正值下班高峰期，路過的人很多，他們聽到季北川的聲音，特別是看到她抱著吉他準備開唱的模樣，不約而同停了下來，想聽聽這個丫頭到底要唱些什麼。
季北川顯然有很豐富的表演經驗，她並沒有因為觀眾變多了而怯場，反而是自然地唱了起來。
「這有何難?」又是一句白話，算是回白。
回白之後，緊接著便是古風韻味十足的歌聲。
「風是穿山過水拂面而來，
花是零落成泥常開不敗，
雪是日出消融檐上落白，
月是咫尺天涯千秋萬載，
高山之巔，遠極偕游，
來者泛泛，無阻而往，
日夜以繼，失雜非究，
若即若離，若我若狂，
深水之淵，窮盡相引，
去者苦多，始欲而傷，
天地反覆，何能方興，
莫失莫忘，莫忘……」
第一段唱完，解的是普通自然里的風花雪月，也就是風花雪月的字面意思，算不上出彩，但是用詞清麗，唱起來朗朗上口，也算是解得不錯了。
凌霄對古風詞曲不是很有研究，但是也從中聽出了一些大自然的風情，所以他禁不住微微點頭，覺得這一段還不錯。
圍觀的路人聽完之後，也都紛紛點頭，特別是幾個華髮如雪的老者，更是微微讚歎，覺得這一段用詞清麗，作者應該是一位工於詩詞的才子。
過場曲很短，季北川很快開始唱第二段，這一段，她把聲音稍微壓低了一些。
「風是自息自生擾袖弄擺，
花是搖亂玉彩沾衣未摘，
雪是眉心微涼華髮皚皚，
月是移走寂空星雲中埋，
風是清歌不歇吹徹高台，
花是折枝粉黛綻詩三百，
雪是積帳飾晴雕弓懶開，
月是良宵清光此夜難再，
天下為公我為母，
山河洞房天星燭，
來年妝成萬骨枯，
癲色深淺入時無?」
這一段唱到這裡，凌霄禁不住有些動容，特別是聽到「天下為公我為母，山河洞房天星燭」的時候，一個心懷天下的女強人形象躍然眼前，他恍惚中似乎看到了武則天的形象，似乎看到了一個以身許國的巾幗烈女山河為伴，一股豪情壯志油然而生。
但是這時，季北川卻是插了一句獨白。
「風花雪月,就是我想跟你談個戀愛……」
這句獨白讓凌霄眉頭微皺，覺得這句獨白似乎配不上前面的豪氣。
掃眼看向周圍的人，發現他們似乎也對這一句獨白不太滿意，感覺豪情未出，兒女之情卻憑空生出了。
獨白完畢，季北川繼續往下唱，聲音變得有些低沉，隱約間帶著一些幽怨。
「天下之大，悲歡一渺，
近山擬志，臨水思長，
意合道分，行其遙遙，
風花雪月，幾場……」
聽到這裡，凌霄禁不住含笑點頭，心說這是一個巾幗英雄失戀了，確切說是做出了艱難的選擇，她之前也曾有過兒女情長，但是為了天下，為了自己的理想，她最終選擇了放棄愛情。
可以想象的是，那縱然是一個堅強的女人，在做出這個選擇的時候，應該依舊是十分傷心和痛苦的。
但是接下來，季北川的聲音陡然變得高亢，爾後唱出的一段極其豪邁的歌詞。
「風是盾持纓動烽煙縈帶，
花是血濺五步抽屍踏骸，
雪是尤及馬革紛揚棺蓋，
月是寡言史官心思弗猜，
風是只如初見沉吟徘徊，
花是人間四月醉倚青苔，
雪是浸染紅塵命數兩拆，
月是陰晴圓缺隻影常在，
天下為公我為母
山河洞房天星燭
來年妝成萬骨枯
癲色深淺入時無?」
這一段唱完，凌霄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都暴起來了，特別是當他聽到「花是血濺五步抽屍踏骸」那一句時，差點就要跳起來鼓掌了，這一句實在是太特么的形象了，將一個持劍掙扎沙場的女將形象描寫地栩栩如生，躍然如生，恍惚之間，讓人似乎能夠聽到戰場的轟鳴，能夠看到血花紛飛，能夠看到一將功成萬骨枯！
奇哉，壯哉！
聽完這段詞，凌霄感覺整個人都激昂澎湃，心靈都受到了洗禮。
而這時，季北川輕撫琴弦，卻是又道出了一句獨白：「風花雪月,就是我想和天下談個戀愛！」
「好！」聽到最後這句獨白，凌霄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動之情，忍不住跳起身叫好，感嘆道：「好一個和天下談個戀愛，一代女帝的豪情展現地淋漓盡致，太好了，太棒了，這簡直就是我有史以來聽過的最好的歌曲，很棒，非常棒！」
「嘩嘩嘩——」
凌霄話音落下的同時，周圍也響起了震耳的掌聲，那些聽歌的路人也禁不住被季北川的歌聲感動，紛紛為她鼓掌叫好，有些人更是拿出手機對著季北川錄像，還有幾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湊上前，想讓季北川再唱一遍，或者是把那首詞寫給他們。
「好了好了，感謝大家的支持，不過我們暫時有事，就不能多陪了，抱歉了！」
這個時候，凌霄主動站出來，幫季北川攔住了那些圍上來的路人，爾後他招手叫過一輛計程車，拉著季北川坐進車子，快速離開了現場。
直到計程車開出了很遠，凌霄還不停用手輕敲自己的大腿，回味著那首歌的韻律。
「風花雪月，就是我想和天下談個戀愛，妙啊，太妙了！」凌霄感嘆之間，禁不住問季北川道：「對了，那個寫詞的人是誰？可以告訴我她的名字嗎？」
「那位姐姐是在人生失意的時候，無意中流落到我們孤兒院的，她院里只呆了一天多就離開了。當時她心情不好，所以我和她沒有聊太多，只知道她叫嚴鳳，我叫她鳳姐姐，」季北川對凌霄說道。
「嚴鳳？」聽到這個名字，凌霄心裡一動，禁不住喃喃念道：「嚴鳳嚴鳳，白炎火鳳，這個，不會這麼巧合吧？」
「白炎火鳳？」季北川好奇道：「那是誰？」
「一位故人，」凌霄微微皺眉，有些緊張地看向季北川，問她道：「你還記得那位姐姐的模樣嗎？她是不是長得很漂亮？」
季北川點頭道：「是的，這個是必然的。」
「那個，她當時大概有多大年紀？是不是只有二十來歲？還有她當時是不是失戀了？你之前所在的孤兒院是在什麼地方的？」凌霄焦急之下，一下子問出了一大串問題。
【註：《風花雪月》是狐不舉填詞的一首古風歌曲，這裡借用歌詞推進劇情，在此對詞曲原作者表示衷心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