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原來顏子明已經已真身告知過他了嗎?阿九這樣在心裏想著,卻不明白薑桓為什麽已經知道了顏子明是男子還要這樣窮追不舍。


  “我知道的,我全部都知道,”薑桓的眼中忽然湧出了熱淚,他飽含著情感說道:“子明一定是因為自貶身份低微,所以才特意如此來勸我,我都明白的,你們大約也都是這樣的意思吧?”


  薑桓在一旁長籲短歎,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遭遇了什麽事情。


  然而阿九卻是一陣無語。


  原本這家夥到現在還以為顏子明是女的嗎?阿九著實是被驚訝到了,她的確從孟蒙那裏聽說過年少不知事的小孩把唱女角的男旦當成了姐姐,到吹宣揚要娶這個姐姐的事情,然而沒想到薑桓看上去這麽大個人了,還是與一個孩子差不多,所以他究竟是單純還是傻?


  阿九在這兩個評價中左右搖擺不定。


  然而薑桓好無自覺,甚至不顧這是有許多人在的宴會,在戲曲終了,戲子與樂師一同退場的時候,當眾向顏子明發出誓言:“子明,此世,我定要娶你為妻。”


  其實,從別的角度來看,富家公子為美貌戲子癡迷,說到底還是一件不錯的沒事,無論能不能撞破這階級壁壘,總歸會成為後世的一樁美談。


  然而,在知道顏子明是有心上人的男子之後,阿九就更接受不了這荒誕的行為了。


  卑微的戲子不敢在一眾權貴麵前造次,於是薑桓喊了他們停下來,他們便隻有停下來,生生聽完了薑桓所有的宣言。


  阿九攔住了薑桓一往無前的要滔滔不絕說下去的意圖,對他說道:“你既然這樣愛慕顏子明,就該知道他已經有心上人了,;你這怎麽搶得過人家青梅竹馬?”


  “我不管,”薑桓說著,看起來他好像還真的知道顏子明與澹台靈是一對的事情,“總有一天子明會知道我的好的。”


  這樣極度強詞奪理的說法,換個人阿九都想揍他個腦袋開花,喜歡是一個人的事情,無論對象是誰,其他人都沒有置喙的餘地,隻是薑桓如此的行徑已經不僅僅是喜歡的問題了,而是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周圍人一再的勸告都沒有用,他還要我行我素,繼續叨擾著本不該相關的人的生活。


  阿九覺得這不太行,於是便對薑桓說道:“薑公子,你也知道,顏子明隻是個戲子,無論他是男是女,無論您老人家是否喜歡他,他都承受不起你這樣隨意的一句話。”


  說到這裏,唐昭忽然想了起來,對薑桓說道:“薑兄你是承安伯府上的嫡長子對吧?我說前幾日為何承安伯夫人那麽急著給你相看合適的姑娘,原來是因為這個。”


  唐昭雖然沒有明著說,但是他的舉動已經給阿九遞上了話茬,阿九聽完之後就立刻接著說道:“你說你喜歡顏子明,想娶他,可是你連承安伯夫人那關都過不去吧?別再為難一個小小戲子了。”


  這樣說起來,顏子明著實就有點可憐了,本來被一個沒頭腦的公子哥,莫名其妙的喜歡上就已經很可怕了,卻還要再麵對因為這個兒火冒三丈的權貴,這於顏子明來說實在是無妄之災,簡直驚悚。


  “那些都是對我們堅貞愛情的考驗,”薑桓握緊了拳頭眼睛裏充滿了希望的光芒,“我們總會克服的。”


  阿九被薑桓的自信說得無話可說,不過好在戲子伶人離開的時間要比賓客散去的時間要晚些,不然她真的擔心,這個看起來腦子有問題的薑桓,會直接去堵他。


  等等,賓客是在伶人之前離開的,所以薑桓不就正好能在邢府門口堵人嗎?


  阿九轉念便想到了這些,於是便打算起身先去知會顏子明他們一聲,然而這個時候卻有個聽到薑桓大言不慚話語的人走了出來,指著他的鼻子說道:“薑桓,你是腦子被馬給踢壞了嗎?身為貴族卻要與一個下九流的東西為伍,你平時學得禮義廉恥,現在去哪裏了?”


  阿九很厭惡這種將人分成三六九等的方式,但是又不得不承認,有的時候有些人對於另一些人是毫無反抗的能力的,所以最好的方式便是躲開。


  阿九對這個說話的人生出了一點好感,轉身看去,就看見了叉著腰柳眉倒豎的邢二小姐,那教訓人的話還在滔滔不絕地從她的口中講出。


  “邢璐,你能不能別像個撒潑老媽子似的那麽煩人?”薑桓麵對邢璐,就完全沒有了風流倜儻的濁世佳公子的風範,那格調瞬間低了下去,與他口中撒潑的老媽子也差不了多少。


  “我煩人?”邢二小姐哪裏受得了這樣的稱謂與無端的指責?天知道每天應對那個繼母明裏暗裏的絆子已經讓她要心煩個半死了,她又哪裏能好聲好氣的和別人勸說,尤其還是薑桓。


  “你再給我說一遍!”邢二小姐加大了音量,顯得氣勢極為強大,“要不是我外公,本小姐才懶得理你這傻冒。”


  一提起鎮北王,薑桓就安靜了下來,不說話的樣子又有之前那個美男子的風範了,可是該沒男子看著邢璐的眼神依然沒有什麽善意。


  “這是怎麽回事?”阿九悄悄地問著唐昭說道。


  唐昭摸了摸下巴,思索了片刻之後說道:“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承安伯府的那位夫人似乎是鎮北王的養女,所以這倆人大約算是表親。”


  然而安靜下來的薑桓也依然好不示弱地對邢璐說道:“邢二小姐,你也別隻顧著指責我了,你上次去我家參加宴會,被我娘訓得開心嗎?”


  上一次的事便是邢璐為難阿九的事情,那時候阿九聽到了有底下人說著鎮北王之類的話,但她還不大明白為何邢璐有個這麽大的靠山,承安伯夫人還是能夠無所顧忌地進行管教。


  合著其實是親戚,阿九心想著。


  “我已經向她道過歉了!”邢璐朝著薑桓喊著,隻是眼神撇向阿九時有點底氣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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