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
“行了,你那樣子騙騙別人也就得了,我還不了解你嗎?”巴霧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說道:“少年春心萌動正常得很。”
“正常你妹!”勾鳴忍不住爆了粗口,“人家才十歲啊!”
“誒?你竟然真的認識了新的小姑娘!”被這一信息糊了一臉的巴霧震驚地看著勾鳴,隨後便八卦地問道:“到底是哪個姑娘?”
昨夜狩獵,巴霧並沒有參與,所以他並不知道勾鳴遇到了阿九的事情,於是乎,勾鳴又隻好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對巴霧講了一遍。
“是那個小姑娘啊,”巴霧看起來卻對阿九有所耳聞,“我聽我爹說,好幾年前,有個人來投奔我們村子,大約就是他們吧。”
“走著,兄弟帶我認識認識?”抱著好奇的少年問著勾鳴,勾鳴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了。
於是後來,這三個人漫山遍野的跑便成了常態,幾乎山中的各處都曾留下他們嬉戲的身影,他們一起爬過樹,一起躲過猛獸的襲擊,一起采集漂亮的花朵。
於阿九而言,那真是一段無憂無慮而美好的時光。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阿九出落得越發清麗動人,而少年的春心萌動,也不再隻是說笑了。
在遠離塵世的角落,少年們對所喜愛的少女的追求總是大膽而直白的,這讓本來很喜歡和兩個哥哥一起到處玩的阿九心裏有了一點抵觸。
所以阿九便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好主意,她對他們說道:“誰能帶我去山下的世界,我就考慮一下和誰在一起。”
本來聽到阿九的回答,很是激動的兩個少年瞬間萎了,他們的神情中露出了無限的遺憾,說道:“阿九啊,我也想下山,可是我們怎麽可能下得了山呢?山下的人會把我們當成怪物一般喊打喊殺,我們可能會死在那裏的。”
阿九聽到這個意料之中的回答,邪魅一笑,說道:“所以收起你們的心思吧,我們一起玩不好嗎?”
情竇未開的阿九並不明白感情是一種怎樣令人瘋狂的東西,於是她能這樣輕而易舉地說這些話。
“我阿爹在研究藥呢,等到藥物研究好了,我們就可以下山啦。”她帶著少女特有的嬌憨,小小的炫耀著自己所擁有的資本。
然而,少年倒是不曾對阿九的態度有任何想法,他們隻是對阿九所說的話存在著幻想,因為去往山下的世界大概是每一個異瞳者的願望,他們被困在這裏太久了。
但是,大人們的心思就遠比少年們要複雜了,毫無心機的少年自然也不會對自己家的長輩有什麽防備的心,於是他們便在無意之間,將那藥方存在的事情告訴了大人們。
“不可能,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東西呢?”成年的村民們自然是不會輕易相信這樣的事情的,然而少年們的堅定也讓他們起了隱秘而不可告人的心思。
他們想要那藥,想要離開這個偏僻的村莊。
於是,他們便又引導著少年們從阿九的口中套出了更多的話。
“誒,其實不是完成品,”阿九吐了吐舌頭,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我阿爹還在研究著呢,不過有已經開發的第一代藥品,你們想試一下嗎?”
“想!”少年的眼中露出了渴望的光芒。
“才不給你呢,”阿九哼笑了一聲,“第一代的藥方有很嚴重的缺陷,它會讓人的視力降低到接近失明的程度。”
兩個少年齊齊打了個哆嗦,退避三尺。
阿九看著少年們的姿態,又笑了起來,說道:“沒關係的喲,我正在幫阿爹研究新的藥方呢,已經快要完成了,隻是那藥方隻能維持很短的一段時間,很快就又會變回原本的眸色。”
於是村子裏的大人們又聽說了這件事,他們在暗地裏商量了又商量,終於決定把這事告訴村裏的祭司。
祭司是村子裏最為權威的存在,人們都相信他的判斷,而祭司聽說了這件事,第一反應也是與其他人一樣不信,可是祭司也是村子裏年紀最大的人,他經曆過在山下的世界生活的日子,並反複回憶著。
然而,身為祭司他也知道一些其他的村民不知曉的隱秘,比如一直被山下的人貶斥為妖邪的異瞳並非天譴,而是神賜。
他的內心在這雙方的拉扯下煎熬著,但是對山下世界的渴望,戰勝了虛無縹緲的神靈,他對村民說道:“我們要想辦法搞到那個藥方。”
那祭司指著少年們的父親,對他們說道:“讓你們家的小子再多打聽些消息,如果可能的話,趁著那個小姑娘不在的時候,你們去和那個鬱儀親自談談。”
父親們接受了祭司的話,又明裏暗裏地朝著少年們打聽著那藥方的事情。
“阿九說現在的藥方改變眸色隻能維持一天,不過他們已經找到改良的方法了,隻是還需要實驗。”少年無所知地告訴了父親。
於是,大人們不再阻攔少年們去與村子外的外人玩耍,並趁著他們出去的空隙,去尋找了鬱儀。
那是個極為平凡的一天,隻是天空有些陰沉風有些涼,雨也有些涼。
阿九如常地回到家中,就發現她平常精心照料的藥圃被踩踏得破舊不堪,而鬱儀放在院落裏用來曬幹藥草的架子也七零八落。
阿九的心下意識一緊,心道家該不會被猛獸襲擊了吧?
想到這裏她分外擔心失明的阿爹,她跑得很快很快,幾乎用盡了它全身的氣力。
而鬱儀就在他平時常待的屋子裏,那屋子一如往常的雜亂,他沒有如平常一般鼓搗藥草,而隻是坐在原地,無神的雙眼望向前方。
“阿爹,家裏怎麽了?進了強盜嗎?”阿九從來沒有見過鬱儀如此模樣連忙問道。
鬱儀沉默了片刻,說道:“差不多吧,阿九,你喜歡這裏嗎?”
阿九不明白鬱儀為什麽這麽問,但是她還還是點了點頭,如實說道:“在這裏我有交到朋友,我覺得很開心。”
“現在你不能在這裏了,”鬱儀接著她得話說道:“貪婪的人盯上了我們,我們必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