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求您放棄太子之位
距離大婚典禮,還剩下一日的時間。將軍府已經備好了伏兵,以防萬一丞相有所行動。
李君麒派人捎話給唐安夏,已經查明了丞相一方的舉動。都蔚浩哲收買了將軍府的伏兵和副官,準備到時候拒絕幫助唐家。
丞相備好了皇家禁衛軍,第二日將以某項罪名去滅了將軍府。
鬆澤暗中勾結了靜貴人,調用江湖中的一些高手,萬一將軍府有人反抗,或者潛逃,那麽江湖的這群高手會決定趕盡殺絕,不留活口,以絕後患。
對於扣在將軍府的罪名,李君麒猜的十有八九,能夠決定滅了滿門的罪,一定逃不掉忤逆造反,能夠興師動眾,並且隱瞞住將軍府的上下,就一定是皇上默許的事,如此看來,此事任何人怕是都沒有權利改變了。
李君麒眼下隻有一個想法,就是要救出唐安夏,無論唐家最終能不能逃離這場劫難,他都不能讓唐安夏成為犧牲品。
李君麒在將軍府四處尋找漏洞,發現東側的一處後門,極其僻靜,不易被人察覺,他捎話給唐安夏,讓她在新婚當日,偷偷的帶著婢女芳嫣潛入到東後門,李君麒和子瑜會親自等著她們,隱秘的帶她們二人離府,以此逃過這場劫難。
唐安夏捎口信回去,一切按照他安排的行事。
但是,轉念一想,唐安夏又覺得拋棄唐家老少,實在是良心不安,好歹是從長大的府邸,她不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櫻
獨自離開府邸,為了保全性命,那隻是迫於無奈的下策,但凡是有一線生機,唐安夏還是希望可以救了唐家老少。
冥思苦想,唐安夏瞅著腰間的玉佩,那是當初李沐贈予她的冰花芙蓉王。
仔細來,丞相一眾人之所以會滅了將軍府,皆因皇儲之爭,太子之位引起。將軍府隻不過是這場爭鬥的犧牲品,隻是丞相為了剿滅大皇子勢力的第一步。
那麽,如果想要阻止這場滅頂之災,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根源解決這件事,如今能阻止這件事情的人,就隻有大皇子一人了。
這樣想來,唐安夏迅速備轎,入宮去了龍沐堂。
梁忠遠遠的瞧見唐安夏,立刻歡喜地的迎上來,拱手作揖道:“奴才參見二姐,不,哪日就要改口叫良娣了!”
唐安夏尷尬不失禮貌的笑了笑:“梁公公言重了,我何德何能成為良娣,不知大皇子是否在殿內?”
梁忠熱情的迎著唐安夏進去,嘴上像是抹了蜂蜜一樣,道:“二姐請隨奴才來,這幾日啊,大皇子苦學兵書,一心為了皇上分憂解難,奴才甚是佩服。”
“大皇子心係百姓,乃是萬民的福氣。”唐安夏淡淡的道。
梁忠忽然想到了什麽一般,故作驚詫道:“哦!對了!奴才還忘記了一件事,聽聞唐家的三姐,明日將要嫁入丞相府,這可是一件大的喜事啊!奴才在這兒先恭賀二姐!”
唐安夏心中暗自嘀咕:有什麽可恭喜的?表麵的喜事,其實是一場陰謀,到時候真的發生了,就是轟動整個皇城的大案,所有百姓茶餘飯後的笑料。
不過,唐安夏依舊是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多謝梁公公了。”
可能是唐安夏隱藏的很好了,梁忠並沒有察覺到唐安夏的情緒波動,繼續滔滔不絕的著:“哎呀,唐大將軍真的是好福氣!三個女兒都身份顯赫!您和大姐入宮,三姐入了丞相府,這奴才們私底下都,唐家的女兒們人才輩出,個個都不是普通的女子!將來勢必會撐起半邊來!”
唐安夏越聽越覺得離譜,不禁打斷了梁忠的巴結討好之詞,含蓄的拒絕:“梁公公,此話不能這樣講!萬一傳到別的秀女耳中,怕是要誤會我們姐妹二人,萬一被有心之人利用,扣上個居心叵測的罪名,就真的不值得了!”
梁忠急忙陪著笑臉:“是是是,二姐教訓的對,奴才多嘴多舌了,二姐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唐安夏不再什麽,隨著梁忠進入了龍沐堂的正殿。
李沐看見了唐安夏,並沒有上一次那麽熱情,反而一張白皙透亮的臉孔冷酷漠然,勾起唇角:“二姐有話請講!”
唐安夏恭敬地福了福身:“臣女參見大皇子!今日前來,有要事稟告,懇請大皇子給臣女一點時間!”
李沐揚了揚手,屏退眾人。
待全部的宮人退下,連芳嫣都會意的離開了屋內,去門外守著,屋內隻剩下了唐安夏和李沐兩個人四目相對。
李沐似乎早已經淡化了對唐安夏的情愫,平靜的問:“有事?但無妨!”
唐安夏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鼓足了勇氣,噗通一下子跪在地上,叩首道:“臣女乞求大皇子,您能主動放棄太子之位!”
李沐當場愣住了,不曾想到唐安夏會忽然冒出來這種話。
他危險地眯了眯眸子,眼底寒光四射,厲聲嗬斥道:“唐安夏,你可知作為一介女流,妄自揣摩皇家的事,乃是大逆不道的死罪嗎?”
唐安夏跪在地上,揚起了清冷的臉頰,明亮的眸瞳裏透著幽深,聲音朗朗:“臣女知罪!但懇請大皇子為唐家想一想,為了一心輔佐您的唐大將軍思慮一番!大皇子可否知道,明日就是丞相迎娶唐家三姐的大婚之日!”
“那又如何?”李沐蹙著眉,全然不解。
唐安夏靜默的眼神裏透著哀傷,緩緩道:“婚禮之時,便是唐家滅門之日。丞相一眾人和將軍府是敵對的勢力,怎麽可能真正的娶親?到底,隻不過是為了借由這個機會,把將軍府的所有人聚集起來,一網打盡!”
李沐神情詫異,好奇道:“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
唐安夏踟躕了一瞬間,回道:“大皇子若是不相信,可以派人去貂蟬,隻是如今丞相已經備好了錦衣衛和江湖高手,隻等到明日動手了!”
略微停頓,唐安夏表情沮喪,她瞅著李沐半信半疑的模樣,心底涼了半截。倘若他不願意放棄皇儲的競爭,怕是誰都無法阻止這場災難了。
“大皇子,丞相表麵上除掉了將軍府,其實他是在瓦解您的勢力啊!將軍府是您的最大助力!唐家一滅,您就失去了左膀右臂,丞相下一步就是要滅掉太傅府,緊接著就是對您下手!您可否想過,一步步把您逼上了絕路,接下來的日子您要怎麽辦?失去了前朝後宮的支持,你的皇儲之位會更渺茫!”
李沐深思熟慮,英俊的眉眼蹙在一起,質疑道:“本皇子相信丞相會做到這般程度!但,父皇是不會縱容他的!父皇不可能對皇室的長子不聞不問。”
唐安夏不由得一笑,薄薄的紅唇輕抿道:“恰好相反,皇上是默認此事的!”
“不可能!我不相信父皇會做出來這樣的事!無論怎樣,我是皇長子!父皇一定會替我謀劃!”
唐安夏搖搖頭,這一刻,她覺得李沐是可憐的,是悲哀的,甚至是讓人心疼的。
然而,要麵對的真相,一定要麵對!
於是,唐安夏直言不諱:“大皇子!臣女敢問一句,皇位和親情,哪個更重要?對皇上而言,他能成為皇儲之爭的勝利者,能'在眾多的皇子中,殺伐果斷,坐擁子之位,您覺得他是一個會在乎親情的人嗎?哪個皇位上不是沾滿了鮮血?哪個皇上不是踩著親饒屍首爬到最頂端?”
李沐一時語塞。
他是皇上的第一個兒子,隱隱約約記得,當年皇位之爭,他的父皇,那時還是太子,率領著禦林軍,攝政王帶領一眾精兵,一路殺到了金鑾殿!
他尚且年幼,但是懵懵懂懂的記得,外麵老幼婦孺哭聲慘烈,宮女太監死傷無數,攝政王的長劍和他父皇的大刀上,染滿了鮮紅色的血液,他們每走一步,都滴滴答答的掉落在地上,可怕瘮人。
李沐那時不懂,隻覺得父皇殺掉的都是敵人,都是該死的人。
而今回憶起來,才覺得其實他們很多人都是無辜的,可憐的,隻是因為阻擋了成為皇上的道路,或者是,將來會對皇位造成威脅和動蕩,才會唄無情的斬殺!
唐安夏從李沐的神情裏,看得出來他開始信任自己的話。
於是,唐安夏再次叩首,言辭懇切,態度真摯:“大皇子!臣女求您看在將軍府對您盡忠職守,對您忠心耿耿的份上,幫助唐家一回吧!你這一救,不知救了多少饒性命啊!
倘若您對將軍府不敢不顧,敢問還有幾個人會替您賣命?唐家一旦滅亡,敢問還有哪個朝臣敢替你賣命?這世間怕是真的不會成為你的下了,大皇子失去的不僅僅是將軍府的助力,更是輔佐您的那群朝臣百姓的忠心啊!”
唐安夏字字珠璣,句句感人肺腑。她故意從李沐得民心之事去,希望能點醒李沐,拉攏他這唯一的一線生機。
李沐沉默了許久,眉心緊蹙,一直在想,在沉思。
唐安夏自然是耐心的等著,盡管雙膝蓋已經跪的發麻發軟,然而,她依舊是保持著恭敬服從的跪姿,就這樣等著李沐的答案,那個期許久久的答案!
半晌,李沐抿緊的雙唇終於開口了,聲音擲地有聲道:“好,本皇子會竭盡全力幫助唐大將軍!不過,我身為皇長子,是絕對不會放棄太子之位,更不可能放棄皇位!為了保全唐家,本皇子可以假意投降,佯裝妥協,最終江山必然是本皇子的囊中之物!”
唐安夏頓時感激不盡,她三叩首:“臣女多謝大皇子的救命之恩!隻要唐家能夠擺脫這次的困境,在明日的暗鬥中平安無事活下來,臣女相信一定會有無數的忠義朝臣,誠心投向您,對您誓死效忠!”
李沐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他打算要先去試探皇上的口風,再做下一步計劃。
無論如何,他不能對將軍府的危難坐視不理,否則就是斷絕了自己的後路!
“你暫且回去,距離大婚隻剩下半日的時間,本皇子要做的事還有很多,你莫要心急。”
李沐一邊著,一邊拿了件墨綠色的衣袍穿上往外走。
唐安夏急忙站起來,輕輕地活動一下膝蓋,匆匆的跟了過去。
李沐推開殿門,對梁忠吩咐道:“去把我前幾日畫的虎圖拿來,本皇子要去金鑾殿拜見父皇!”
梁忠還行討好唐安夏,但不可違抗大皇子的命令,隻得無奈的應聲:“是,奴才即可就去!”
唐安夏是不願意讓梁忠陪同的,他那張嘴巴絮絮叨叨,當真是一點都不討人喜歡,趁機道:“臣女先行告退。”
便和芳嫣二人速速離去。
離宮的路上,石階磚瓦,唐安夏碰見了剛從西邊禦花園回來的靜貴人。
唐安夏並不認得她的模樣,隻是瞧著她被轎輦抬著,一看就是某個妃嬪。
立刻和芳嫣徒一旁,低垂著頭,微微作揖,靜靜等到這位妃嬪走過,才能前校
靜貴人同樣是不認得唐安夏的,轎輦經過之時,她都沒有注意到唐安夏的存在。
隻是自顧自的問:“曉白在鬆澤身邊怎麽樣了?”
婢女聲回答:“很好,奴婢一直暗中與她有聯係。鬆澤大人很聽話,並沒有忤逆貴饒意思。”
靜貴人不屑一鼓撇撇嘴:“還不是看著李嘉年紀,好控製,他和丞相怎麽會真心待我?無非是覺得我身份卑微,要依靠他們幫襯嘉兒!我都心知肚明!”
婢女又了些什麽,隨著轎輦越走越遠,唐安夏聽不清楚了。
望著她們遠去的背影,唐安夏忽然間覺得,這宮裏的鬥爭,比自個兒想象中更加複雜,更加難以控製。
她若是想要生存下去,隻有兩個選擇,其一是爬到頂端,如皇後和錦貴妃那樣子!
其二是像靜貴人這樣,依附著前朝或者後宮的強大勢力,保全自身。這世間活著,還真是不容易啊!
“姑娘?那妃嬪的話……”芳嫣欲言又止,輕輕呼喚了唐安夏一聲,打破了這份她的沉思。
唐安夏回過神,往宮外走著,語氣淡漠如水:“宮裏的事,我們隨便一聽,就記在心裏好了,不可多,更不能傳到別人耳朵裏,畢竟和將軍府不同,宮裏隨時都會惹來殺身之禍的!”
芳嫣輕掩朱唇:“是,奴婢知道了!隻是,明日我們要去後門嗎?”
唐安夏思量著李沐萬一失敗,可不能賠上自個兒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