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錦衣衛指揮使
唐安夏並不知道碧璽和雲貴人的關係,更不清楚明月和碧璽是親姐妹。憑借著餘老板娘的本事,也追查不到二十多年以前,波斯國發生的事情。
當時知道雲貴人和西域之國的男子禦靈相戀一事的人,本就少之又少,過了二十多年,波斯國和西域之國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禦靈也已經駕鶴西天,此事自然是成為永遠都不為人知的秘密。
唐安夏單純的認為,明月是礙於自己告訴她:殿下喜歡碧璽。所以沉不住性子,便直接來到王府,瞧瞧這位能夠把文親王迷得神魂顛倒的女子,到底是何人。
於是,唐安夏吩咐婢女蓉兒:“你去正北殿,傳喚碧璽姑娘過來,就說皇城的月公主駕臨王府,想要一睹她的容顏。”
緊接著,又吩咐玉華道:“你去趟西側偏殿,按照公主的要求,讓側王妃夢琪一同過來,好歹是刑部尚書的女兒,總不好拂了她的麵子。”
“是。”二人立刻前去。
唐安夏朝著芳嫣揚了揚臉:“公主怕是累了,去膳房拿些點心,再給公主換上熱茶,千萬別委屈了她的千金之軀。”
芳嫣嫻熟的續完了水,用手摸了摸茶壺的溫度,發現正好的時候,才倒入茶盞中,置於明月的跟前。
明月靜靜地看著她,眸色深柔,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閃爍著和煦的光彩,滴溜溜的眼珠仔細地打量著芳嫣,問了句:“正王妃,你身邊有個這樣標誌的人兒,不打算早早替她尋個親事嗎?”
唐安夏一愣,明月這話是什麽意思?不解的反問道:“哦?臣妾身邊都是些凡夫俗子,自然比不得公主的明月殿,隨便抓一個宮人都是天生麗質,不知公主為何會提起‘親事’二字?”
明月美豔動人的臉上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靨,眉若墨畫,唇若點櫻,嘴邊含笑道:“本公主和皇城的錦衣衛指揮史關係密切。指揮史幻楓儀表堂堂,一直傾心於本公主。
他是前朝正三品的官職,芳嫣倘若能夠嫁給他,倒是高攀了些。有你這位正王妃的幫襯,相信很快就能從妾室,爬到正妻的位子。
幻楓為人不錯,一直都未曾娶妻,時常來明月殿坐坐。本公主就想著,讓他早點成家,家有嬌妻,就把心思收一收,省得對本公主念念不忘。
可惜明月殿的丫鬟宮人,幻楓都是見過的,沒有一個瞧得上眼,誰都相不中。本公主瞅著芳嫣眉清目秀,樣貌姣好,時而調皮可愛,時而乖巧懂事,一定很得男子的歡心。”
芳嫣一臉驚詫,她捧著茶壺的雙手微微顫抖,險些把茶壺扔到地上。
明月斜睨了她兩眼,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幾分,讚美道:“芳嫣生得纖巧削細,膚如凝脂,白裏透紅,倘若一直都留在你身邊當個丫鬟,實在是可惜了些。”
唐安夏凝神思索了片刻,表情感激中卻透著幾分淡淡的漠然,婉拒道:“公主的美意,臣妾心領了。芳嫣已經名花有主,臣妾替她早就尋好了東家,等到時機成熟,自會讓芳嫣風風光光的出嫁。
至於您說得正三品錦衣衛指揮史,確實是一個不錯的男子,臣妾倒是有另外一個姑娘家,急需要尋個好人嫁了。不如,公主把這位幻楓公子介紹到文親王府,臣妾安排他們二人見個麵,或許真的會成就一樁好的姻緣呢!”
明月把審視的目光從芳嫣的身上收走,晶瑩剔透的眸子定睛看向唐安夏,微微眯了眯眼眸:“哦?你說得這位急於嫁人的女子是誰?總要讓本公主先見一麵,再定奪是否可以入得了幻楓的法眼。”
唐安夏朝著身邊正在端茶倒水的婢女擺了擺手,語氣溫柔親切道:“芷蕾!過來,讓公主看看你!”
芷蕾害羞地低垂著頭,挪動著慢悠悠的步子,走到正廳中間。
她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奴婢參見公主。”
明月聽著她的名字略微耳熟,不由得心生好奇,朗聲道:“抬起頭來,讓本公主看看你有幾分姿色!”
芷蕾怯生生的揚起了下巴,那是一張恬靜自然的麵孔。皮膚光滑白皙,長發柔順美麗,臉蛋雖說不施粉黛,卻也有幾分嬌豔如春花的媚態。
明月瞅著她似乎在哪裏見到過,小聲嘀咕著她的名字道:“芷蕾?你是哪裏人?本公主瞧著你麵熟,名字似乎在哪兒聽過?你是……”
身旁的婢女紫宸忽然想起來了,她指著芷蕾大呼道:“公主!她是太傅楊清的養女,當初入住儲秀宮的秀女,後來聽宮人們說,她在選秀當日,頂撞了皇後娘娘和舒妃娘娘,結果被趕出皇宮,貶回了太傅府。”
芷蕾立刻低垂下頭,一副委屈巴巴可憐楚楚的模樣,淚水在眼眶裏一圈圈的打轉,整個人就像是在狂風暴雨中被打蔫了的茄子一般,她心裏莫名其妙的覺得慚愧。
同樣是選秀入宮的女子,隻有她一個被皇後趕了出來,而且無法回到娘家,甚至被太傅府的夫人們算計,隻能淪落到了進入文親王府當個丫鬟的下場。
但凡是有一丁點的出路,她都不會選擇當奴婢。可惜,她流浪在市井間,無處可去,除了被人買走成為婢女,無路可走。
唐安夏瞧出來了芷蕾的尷尬,便主動開口替她打圓場:“這姑娘經曆的事情,比咱們想象中要艱難些。好在是都過去了,如今她是我們文親王府的丫鬟,身家清白,已經和過去劃清幹係。”
芷蕾感激地望了唐安夏一眼,急忙跪下來叩首行禮道:“公主,奴婢已經脫胎換骨,和過去徹底劃清幹係。祈求公主給奴婢一次機會,讓奴婢能夠嫁給如意郎君!”
明月猶豫了一下,她真實目的很簡單,隻是一方麵希望擺脫掉錦衣衛指揮使的糾纏和追求,全心全意的對待李君麒。
另一方麵,礙於他的身份特殊,掌管著宮內的錦衣衛,所以不想撕破臉皮,不得罪他的情況下,日後或許還有機會好相見。
芷蕾的樣貌雖然沒有芳嫣那般的清新可人,卻也算是個美人胚子,打扮打扮應該不比尋常人等差。
“罷了,好歹你在太傅府長大,也算是從小生長在大戶人家。本公主就幫你引薦一番,至於錦衣衛指揮使能否看得上你,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芷蕾的心中欣喜若狂,不過,表麵上盡力壓製住內心狂熱的情緒,她再次磕頭道謝:“奴婢多謝公主,多謝正王妃!倘若奴婢真的能夠嫁給錦衣衛指揮使,一定會記著正王妃和公主的恩情,來日必定報答二位!”
明月眼中閃現一抹涼薄,冷笑道:“不用把話說的這麽仗義,類似於這種話本公主聽多了,又要上刀山下火海,又要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真正遇到事情的時候,一個個都為求自保,絲毫不顧及之前的情分。
你若是真能嫁給錦衣衛指揮使,那也是你自己的本事,本公主不會幫你太多,畢竟你和我也沒什麽交情,無非是看在文親王的份上,幫你引薦一下。”
“是,奴婢明白了。”芷蕾聽著明月這番話,便明白了她不想幫襯太多,與自己劃清幹係的意思。
索性也不再多說,免得讓明月覺得厭煩,再壞了大事。
絮絮叨叨寒暄幾句話,碧璽和夢琪一同來到了正廳。
夢琪看到明月,臉上露出了傲氣的神情,卻依然畢恭畢敬的行禮道:“參見公主。”
碧璽則是站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看著明月,一雙滴溜溜的眸瞳仔細端詳著明月。
她就是母親雲貴人的另一個女兒,她就是自己的親生妹妹,她就是皇宮裏呼風喚雨的公主。
她長得很漂亮,就像是從壁畫中走出來的人兒一般,精巧的五官,完美的臉蛋,每一處都散發著高貴的氣質。
她的眼神是那麽的幽深,又是那麽的冰冷,她從小到大在深宮中勾心鬥角,早已練就了一身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
明月忽視了夢琪的存在,她本來就不是來看望夢琪,而是怔怔地盯著碧璽,控製住內心翻湧如潮水的情緒,柔聲道:“你,你就是文親王請來的座上客?”
碧璽雙手交叉放在肩膀上,微微頷首,紅潤的嘴唇彎起來,像是月牙般迷人,她笑著回道:“是,小女子參見公主。”
明月凝望著她,不禁讚歎了句:“你真的很美,真的比我想象中更加美麗,怪不得殿下會喜歡你,本公主若是男子,怕是也會愛上你這樣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
碧璽莞爾一笑,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整個人美得花枝亂顫道:“公主真會說笑,殿下是主人,小女子是客人,何來的喜歡一說?”
明月緊緊地盯著碧璽的眼睛,從她純真無暇的目光中看的出來,碧璽沒有說謊,她……應該真的不喜歡李君麒。
夢琪站在一旁,顯得格外尷尬,她原本也不是能夠容忍的性子,便甩了甩臉子,一副不耐煩的架勢。
“公主若是沒有其他的事,臣妾就先告退了。這外麵月黑風高,夜色凝重,臣妾的西殿路途遙遠,漆黑一片。
萬一臣妾不小心摔了受傷了,或者被圖謀不軌的人陷害了失蹤了,到時候再連累公主,豈不是得不償失?!”
這幾句話裏話外,即調侃了公主,也諷刺了唐安夏。
明月可不會嬌慣著她,冷哼一聲,挑著眉頭怒斥道:“好大的膽子!本公主沒有讓你說話,你竟敢主動開口打斷本公主!
你以為這裏是你家的後宅嗎?小小的一個側王妃,還真把自己當成是文親王府的主子了?正王妃還沒有擺出來主人的架子,你竟敢和本公主叫板?!
紫宸!給我掌嘴!”
“是!”紫宸幾步走下去,朝著夢琪的臉毫不客氣扇了一巴掌。
啪地一聲,無比響亮!
夢琪怒視著紫宸,揚手回打了一巴掌,紫宸險些跌倒在地,右邊的臉蛋頓時烙印上通紅通紅的五指印,嘴角流淌下一縷血跡。
唐安夏見狀,不等明月開口,自個兒首先站出來,嚴厲嗬斥道:“夢琪!你怎麽敢動手打公主的婢女!?我看你是瘋得不清!”
緊接著,扶起來一臉錯愕的紫宸,吩咐道:“李姑姑,快點帶紫宸姑娘去內閣擦擦臉蛋,女子最在乎的就是這張臉了,可萬萬不能有傷在。
上次芳嫣修複麵頰還剩下一些藥膏,放在抽屜裏,你給紫宸抹一抹。”
“是。”李姑姑趕快領著紫宸進去了。
唐安夏回手一巴掌,毫不客氣的扇在夢琪的臉上,故意提高音調,謾罵道:“混賬東西!連公主的人都敢打!還不快點跪下,向公主道歉!”
夢琪甩手剛想回過來一巴掌,她抬起來的手腕卻被玉華狠狠地攥住了。
玉華的武功在她之上,縱使夢琪把內力全部都釋放出來,依舊是無法掙脫開玉華的禁錮。
唐安夏心中暗自傾佩玉華,多少次麵對危險的時候,多虧了玉華,才能確保唐安夏的安危。
她轉身朝著明月作揖道:“公主,夢琪不懂事,您千萬不要責怪。”
明月的臉早已凝固成了冰霜,她周身盤旋著讓人壓抑的低氣壓,散發的怒氣讓人不寒而栗,仿佛夏日的溫度都降低了幾分。
“本公主的貼身婢女,從未被人打過!夢琪啊,我看你是活膩了,別說正王妃,就是文親王親自來,都保不了你!
今日你有兩宗罪,其一,頂撞本公主。其二,撒潑打傷本公主的婢女。所以懲罰是在所難免,來人,把夢琪這個賤婢給本公主帶回明月殿!本公主倒是要看看,你有什麽三頭六臂,能夠和本公主作對!”
唐安夏不再求情,夢琪是自作自受,她說的再多,也說服不了明月。
宮中的侍衛進入正廳,不由分說的壓走了夢琪。
怪異的是,夢琪由始至終都沒有反抗,相反露出來了一副總算是解脫了的表情。
唐安夏的心驟然懸在空中,她隱隱約約覺得,夢琪是故意打了紫宸。
她好歹是大家閨秀,又在儲秀宮訓練學習多日,怎會如此魯莽?不懂宮中禮儀?
她為何要觸怒明月?又要入宮?
眼睜睜的瞅著夢琪被人帶走,唐安夏試探的問道:“公主,您打算如何處置她?”
明月喝了杯熱茶,有一搭無一搭的回道:“看本公主心情好了。”
繼而,抬眸看向碧璽,目光明顯柔和起來,像是春日的暖風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