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可怕夢魘
這一夜,輾轉反側難於入睡。
很小的時候,當寬爺告訴我,我能看到的東西別人看不到,我的眼睛和別人不一樣時,我就暗暗跟自己較著勁,那怕是看到任何怪異的東西,我也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裝做沒有看見。
我雖然有一雙陰陽眼,可卻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並且隨著自己一天天長大,更加的清楚隻有自己隱瞞有陰陽眼的事實,才能平平靜靜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才能報答寬爺的養育之恩。
可是現在,一切平靜都因為南宮烈的出現給打破。
他不單單那天晚上在喬寨的時候強行要了我,還一直跟著我來到S市,更可怕的是,他現在連喬誠都不讓我跟他有接觸,可見這隻鬼的獨占欲有多強。
可是這樣一來,他如果一直纏著我的話,我這輩子還有什麽平靜生活可言。
也許我應該找時間跟他好好談一談,把事情弄清楚,我並不是他的什麽娘子,我隻是二十一世紀,法醫學院的學生曲念而已。
一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
“嘰……嘰……。”
迷糊中聽到一陣怪異而沙啞的聲音,像是誰的嗓子裏塞滿了沙石似的,總叫人聽著有種很難愛憋屈的感覺。
“嘰……。”聲音越來越近。
我急忙回頭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居然站在喬家寨寨子中央的那個大場子裏,周圍沒有人,漆黑的天空像一個倒扣的鍋底,而就在這時候,一陣無根而起的風驀地吹動我的長發。
風中像是夾雜中一股子濃濃的血腥味兒,同時餘光裏像是多了些影影綽綽的東西。
下意識裏連忙扭頭一看,我驚駭的看著自己身前不足半米處,蔡蓉正翻動著鼓出來的白眼珠了,歪著頭,頭發披散下來一半在臉上,手腳斜歪著,手腕上的血液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而她胸口上伸著的那根長舌頭,泛著一層屍斑一樣的黑色密集斑點。
“嘰。”怪聲是從蔡蓉嘴裏發出來的,她歪斜著身子往前一步,眼珠子直勾勾地看著我,像是有話要說。
“蔡,蔡蓉。”我嚇得臉都麻了,舌頭在嘴裏隻打結。
心裏很清楚這是一個夢,不怕,不怕,我在心裏默默告訴著自己,我已經回S市了,早就離開了喬寨,這隻是夢……
“回學校……回學校……。”蔡蓉突然嗑嗑巴巴的說出一句。
我驚得說不出話來,因為蔡蓉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後頸處自黑暗中伸出一隻紅色指甲的手來,指甲又尖又長,上麵全是那種詭異而鮮豔的紅色,這隻手無聲無息地從蔡蓉腦後的黑暗中伸出來,又無聲無息多麽溫柔地五指一張捏住了她的脖子。
蔡蓉灰白的臉一下子漲得發紫,吐著舌頭的嘴上下煽動著像是想對我說什麽,我驚得大腦一片空白,可還是從麻木遲緩的思緒裏驀地明白了蔡蓉煽動的嘴唇想要說的話。
她在說一個字:“跑!”
我急忙轉身,發瘋似的往前跑,淚水像斷線的珠子掉落,蔡蓉,好姐妹,對不起,我們曾經拋棄你離開了喬寨。
突然腳下一空,我整個人失重的向下墜去,似乎耳邊吹過陣陣陰冷勁風,隻覺得周圍一片漆黑得像一個無底深淵,耳邊像是響著各種尖銳淒利的尖叫聲……
我猛然驚醒過來,渾身冷汗淋淋。
看看天色已不早,已經快七點半鍾了,起床簡單梳洗了一下,去給寬爺撈了碗荷包蛋麵條,他一會兒吃完早餐打套太極拳後,就要上廟裏去燒早香。
幾乎雷打不動,日日如此,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從來沒有看到寬爺缺漏過一天。
恰好把早餐端給寬爺,電話信息鈴聲在這時候一連響了好幾下。
我們宿舍裏的小姐妹們自己建了個群,平時有事沒事都在群裏聊兩句,可是自從從喬家寨回來後,大家基本保持一至的沉默著,誰也不想說話,又或者是,誰都怕打破某些隱在心裏的難受。
這會兒一看,接連有三條信息,個個都說同一句話:“昨天晚上,我做了個奇怪的夢,夢到自己還在喬家寨,還看到了蔡蓉。”
怎麽巧合得這麽可怕?
當我說我也做了這樣的夢後,蘇妙用語音說了一句:“別廢話了,大家準備一下,老地方集合,見麵再聊。”
……
我們宿舍一共有六個人,現在少了一個蔡蓉,除了蘇妙和張小萌之外,還有陳秋和李豆豆兩人。
陳秋和李豆豆老家不屬於S市,但因為她們這個假期也留下來打工,所以才會一招即合。
大約一個小時後,我們在學校門口的薔薇果汁店裏集合,每一個人臉上都掛著層霜似的,膽子最小的李豆豆眼裏一直含著淚水,而就連平時家庭條件最好,最高傲的張小萌此時也是一臉的呆滯。
大家都沉默著,昔日的姐妹情深經過這件事情的變故後,一切都變了味兒。
“行了,大家也別繃著,有什麽想法都說說,但首先我可要申明一點,不管發生了什麽,這事兒都不能怪到小念頭上,你們自各摸著良心想想,是不是你們一個個迫不及待說要跟著喬誠去他老家渡假的?而且他們祭拜儀式的時候,讓你們參加,你們可是一個都沒有反對就上了,所以這件事情,隻能自各擔著,怪誰也說不上。”
最終由蘇妙來打破沉默,她的臉色比平時蒼白,大概也是被昨天晚上那個夢給嚇到了。
“你的意思是說,是那個喬家寨有古怪?”張小萌抬起眼睛問。
“別說了,我好害怕。”李豆豆打了個哆嗦。
陳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將她摟進懷裏。
蘇妙被張小萌問得噎在那裏,我這才開口問:“你們的夢裏,蔡蓉有沒有提到‘學校’兩個字?”
大家同時點頭。
張小萌說:“學校裏會有什麽,當時離開學校的時候,蔡蓉可是活得好好的,要怪也隻能怪喬家寨。”
“可她提出‘學校’兩個字,可能在暗示著什麽。”蘇妙掃了大家一眼:“也許蔡蓉有冤情,也許學校裏有什麽秘密,但我知道,如果我們不幫她解決的話,大概這輩子她都會纏著我們,你們覺得是不是這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