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悲劇
要不說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而且大家又都是學生,那顆純真的心還是有的,瞬間男生女生都跑光了。
張紅是個熱心人,自然也扭頭就跑,還不忘記順手拉我:“小念,快走呀,去抱被子。”
“不,我在國外學過心理學,我要上去和她談一談,你快去拿被子。”
容不得多想,張紅點點頭扭頭跑了。
而我的話卻在因為沒有了圍觀的同學而寂靜下來的情況下,被那幾位校領導給聽到了,他們一起轉頭看了看我。
楊澤老師最先開口:“杜念,你說得沒錯,我們得跟她談談好拖延時間,走,你跟我一起上去。”
“好。”
沒想到楊澤老師居然會記得我的名字,要知道我才上過他的一堂課而已。
我們兩一前一後往八樓上衝,對體力的消耗可想而知。
好不容易跑到樓頂上,好在女孩還站在那兒沒有跳下去,跑了八層樓讓我差點背過氣去。
楊老師緩了緩,穩住聲音道:“這位同學。”
那女生便猛然一下子轉過頭來,看到她的臉我嚇得一縮,女孩的臉上隱隱透著一股黑氣,使她的皮膚看起來像是蒙上了一層灰土似的難看。
我偷摸看了楊老師一眼,很顯然在他的眼裏,看到的依然是一個臉色蒼白正常的女孩。
“你們不要過來,再往前一步我就跳下去。”女孩尖叫著,情緒有些激動。
“別別別。”楊老師嚇得不行,抬手示意她:“不要跳,你把不開心的事情告訴我們聽聽,好嗎?也許老師能為你解決問題。”
“不能。”女孩尖叫著:“因為沒有任何人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連忙說。
女孩這才把目光轉身我,驀而又冷笑一下:“可我憑什麽要講給你聽。”
“真的,我相信你,我也不開心,我們互相交換,你告訴我你的不開心,我就告訴你我的,好嗎?”我說:“我對天發誓。”
“那麽我說,我見鬼了,你信嗎?”女孩問。
“信啊,為什麽不信,因為我也見到過。”
大概是沒想到我答應得這麽快吧,女孩愣了愣,之後張嘴想要說點什麽,可是就在她要開口的時候,隻見她的臉頰側邊,突然伸出來一隻黑乎乎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那隻手黑得像焦炭似的,上麵還長著一些可怕的血泡。
被手捂住嘴的女孩瞪大了眼睛,她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可在楊老師的眼裏就不一樣了,楊老師不由得想要往前一步:“同學,你說,雖然我是老師,可我也信。”
此時樓下,一陣尖銳的警笛聲響起來,消防官兵到了。
而女孩嘴上的黑手卻依然緊緊捂著她,這時候女孩看著我的眼神裏有幾分悲憫和無助,她的表情告訴我,她並不想跳樓,而是有什麽東西控製住了她。
我心焦地摸著衣袋裏的符,不知道對方什麽來曆,可要打出符咒至少得有八成的把握,否則隻會更加害了她。
唯一的辦法就是我一點點靠近她,拉住她的手……
“曲念。“
就當我剛想要往前走的時候,一道尖尖的聲音突然在長空裏響起來。
青天大白日的,這聲音飄飄蕩蕩鑽進我的耳朵裏:“記住了,每一個死去的人,都是因為你。”
女孩的肩膀上多了一顆腦袋,一個頭皮黑烏油亮的後腦勺,我不知道他是背對著我,還是原來他的正麵就是種樣子,隻覺得視線裏看到這樣的東西,實在是驚駭到想吐。
而這聲音自然隻有我一個人能聽到,楊老師卻還在一邊苦口婆心地勸著女孩。
我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手心裏冒出一層虛汗。
那聲音接著說:“不忍心傷害他人,就拿你的命來換,哈哈哈!”
尖銳的笑聲如魔咒一般往耳裏鑽,我承受不住,隻覺得瞬間頭疼欲裂。
可視線裏,女孩的眼睛彎了彎,她居然笑了,她要跳了……
“不。”我大叫著:“不能跳樓,想想你的家人,他們那麽愛你,戰勝它,戰勝你的心魔。”
女孩的眉頭皺了皺,五官像一張調色板似的,剛皺過眉頭又笑了起來,之後整個身子往後一抑跳了下去。
我和楊老師在第一時間便嚇得急忙跑過去,可是我們的速度怎麽也不可能快到能拉住她,隻能撲在天台邊沿上看著女孩的身體像破敗的娃娃一樣下落。
好在,樓下已經鋪上了消防氣墜,周圍還有同學們各種顏色的被子。
那些被子像五彩的花朵一般美麗,讓我和楊老師都看到了希望。
可是誰能想到,女孩直線下落的身體卻像被無形的力量往裏一推似的,一樓進樓梯口上層處有一個掛旗子的鐵竿,撲哧一下,女孩居然重重地落下去,整個身子從後背到前胸被那根鐵竿穿了個透心涼。
我懵了。
樓下響起一片尖叫聲。
從我們這個往下看的角度看下去,女孩像一個破敗的娃娃似的,掛在一樓和二樓牆外麵的那根鐵竿上,血液像一朵詭異的花朵在胸口上綻放。
“天那。”身邊的楊老師一聲痛呼,話完他轉身便朝樓下跑去。
我卻依然趴在天台邊沿上,整個大腦一片空白,心裏隻是一遍又一遍地響著那句話‘她的死,是因為我’。
看著女孩的裙子在風中輕輕飄動,此時大家都措手不及,誰會想到往下墜樓的人居然能改變下墜方向突然朝著那個地方而去呢,這會兒消防官兵們已經急著架雲梯準備去救女孩。
可我知道她已經沒辦法再活了,那掉下去時身體往裏一甩的力量和鐵竿穿過心髒的位置,那麽絕決地想要置她於死地,這一幕我想我一輩子都忘不掉。
我流著淚難受得無法呼吸,一點點拉回身體癱坐在地上。
怎麽會這樣,就因為我這奇異的血液,我擁有一顆世間少有的心髒,所以他們就要想方設法地逼我屈服嗎?
而且,還是用這麽可怕的手段。
我一邊哭一邊把手伸進衣領裏,想要叫出南宮烈,想要問問他,接下來的步伐我該怎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