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夫還是先生
翌日,宋真起來的時候,床的旁邊早已空蕩。
看著旁邊整理疊好的衣服,宋真下床起身換好衣服。
這時候,宋藹便走了進來,手上還端著案板。
“小妹,你醒了,過來喝粥。這是姐姐特地做的。”
宋真道了謝意,坐下。
因為宋真的客氣,宋藹搖搖頭,“看來確實傷的不輕。”
看著宋藹一臉擔憂地轉身出去,宋真也很無奈,她記憶裏的宋真那是個淘氣到有些男孩子氣的姑娘,她實在學不來。
就讓她們以為自己摔傻了吧。
照著約定,江無良很早就等後在客棧的大廳裏。
早上還在下麵同宋母一起吃了飯,兩人還聊了好一會的家常。站在二樓過道的宋真,被宋母發現給叫了下去。
今日的江無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要領著宋真等人去衙門的緣故,穿了衙門的衣服,雖然是身小捕快的衣服,但也格外的精氣神。
宋真跟著宋藹一起叫了人,倒也沒多熱情,她能從宋真依稀的記憶裏知道,她們此次來廣都縣的事不小。可能還與宋真掉下崖有關,可惜,這段她並未有什麽記憶,可能事真的摔到了哪裏。
雖然宋母和姐姐宋藹都認為是宋真貪玩失足落下的崖,還慶幸這崖下有個斷截麵,接住了原身。
但是宋真卻不這樣認為,這原身雖然是貪玩淘氣,但是依照記憶看來,絕不會是不知分寸的人。
那失足的斷崖可不是什麽貪玩的好去處,而且還是那樣的天氣,見慣了手段,這使宋真不得不提防。
宋母心切,這吃完早飯便帶著女兒去看大夫,什麽官老爺的也都排在後麵。
這回江無良也駕了車,倒不是先前的驢車,而是一輛還算樸素結實的馬車。
宋母感激他的貼心,宋真卻滿腦子刨著記憶,想清楚這次宋母從鎮上帶著兩個女兒上縣上的原因。
等到回了神識,她已經身處醫館裏麵,對麵是個胡子一大把的老大夫。
“這姑娘沒病,就是血氣虧損的厲害,多多曬曬太陽,沾點陽氣就好了。這身子骨盡是些陰寒之氣,容易招邪祟啊。”
本還在打量四周格局的宋真,眼睛像車軲轆似的轉了回來,看著這白胡子老頭,心頭複議道。
“這到底是治病救人的郎中還是算卦占卜的先生?這話裏話外怎麽感覺比那塵城子厲害。這益州不愧是人傑地靈的寶地,難怪當時母後來過一次便甚是誇讚。”
“老先生,您看這陰寒,要不要再開個方子調理調理,最近她都有些不識人了。”宋母很是擔心,恨不得多買些藥回去,讓自己的乖女兒立刻好了。
那鍾大夫搖搖頭,“無甚需要,時候到了自然什麽都好了。”
“這?”這大夫說的雲山霧繞的,宋母有些聽不懂,看向自己的大女兒。
宋藹也表示不是很懂,“大夫大致說的是,小妹沒病,就是陰氣重,這到了時間就什麽都好了。”
宋藹結了看診分費用,扶著宋母拉著妹妹宋真上了馬車。
車外,江無良抱歉地看著宋藹。
“平日裏鍾大夫不這樣,雖然他也在城南頭幫人看相,但也沒見他在醫館算怪,今日真的對不住,宋大姑娘。”
宋藹欠身,“無礙的,江大哥客氣了。老大夫的醫術是真的信賴的,說不定照著他所言,妹妹過些時日便好了。”
江無良點點頭,然後拍著胸脯道,“要是還不行,咱們可以去州府看看。”
宋藹微笑著點頭,上了車。
她們先回了客棧,本來宋母的打算是將宋真留在家中,讓宋藹照看。但是宋藹擔心宋母一人見官,有放心不下妹妹。
而宋真又想知道著宋母這趟前來的目的和她猜測的原身失足落崖的真相。
兩人各懷著心思,這宋藹一提出擔心,宋真便跟著在旁邊慫恿。
大女兒宋藹還好說,這宋真隻要是一開口,沒有三兩句,宋母指定丟盔棄甲,舍棄母親的權威,一個勁兒的答應。
宋真想來,這原身大概就是這樣被寵成上房揭瓦的調皮模樣。
坐在馬車上,宋真扯開車簾看著車外麵,後麵幹脆直接坐了出去,與江無良一道坐在馬車外。
江無良因為駕車的緣故,較居中而坐,宋真則坐在車側邊。
江無良起初有些驚訝,但是半響也沒等到車裏麵的宋母和大姑娘說些什麽,又想起鎮子上關於宋二姑娘的閑言,搖搖頭,心道,“果然活潑。”
宋真可不知道她能坐出來源於宋母的溺愛和宋藹的寵愛,那些年,她眼中所見,女子騎馬過街都不在少數,更何況她還有個當皇帝的母親和皇儲的長姐。
可以說,在女子束縛一道,她算是最為幸運的公主,比起她的長姐長樂公主也不帶差。畢竟,長姐背負著這天下。
“江大哥,咱們縣令是哪人呀?”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雖不是過堂,卻也是官府的問話,這還是弄清楚這要麵對的人是怎樣的性格為好。
宋母長得清麗脫俗,細看骨子裏是十足十的美人。這性子就跟長相相差無甚,軟軟綿綿的,也就在宋真麵前又寵又硬氣。
相比較而言,姐姐宋藹更像是目前這個家裏的頂梁柱。家裏的銀錢細軟都是由姐姐掌控,而宋藹於一些小的料理家事待人接物一道還是很有女子氣度。
倒不像是這益州的人,倒像是長安女子,有柔有剛,氣質迷人,不過長在這廣都府倒是埋沒了,要是在長安,若是多見鍛煉未必不能尋得一女官職位。
雖然她深深隱藏,宋真看得出來她的前麵未知的擔憂。
“聽聞鄭大人好像是淮南道揚州府的。”江無良倒是沒那麽多想法,隻覺得是小孩子好奇,便宋真問什麽,隻要自己知道他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宋真靠著車門杆,外裏麵瞟了一眼,果然姐姐宋藹眉頭舒緩了不少。
縣令鄭祁,按著江無良所說推算,應該是母親掌朝時期的進士,但是自己卻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這所有的中榜名單從來過目的不隻是長姐,還有她。
如今不到三十,這中舉之時定然十分年輕。自己應該很有印象才對。
這鄭祁不在其中——要不是她記錯了,那就是這鄭祁並不是科舉出身。
而事實告訴她,她的記憶是從來沒有出錯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