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布局
轉身,隻見炕上的小桌子上放的酒壺便有兩盞酒杯,仔細一看,其中一杯的杯口處還沾著口脂。
朝著清風所看之處,韓宇自然也察覺到了不對。
韓宇到底是江湖中人,很快就將藏在衣櫃裏衣裳不整的女子給逮了出來。
清風喚醒了李嬸和明月,李嬸到底是力氣大些,直接將宋真抱進了屋子裏。
明月趕緊燒了熱水,給宋真擦洗。
清風安排了韓宇幾人的住處,便像宋真稟告了此事。
偷情召姬居然到了主人家,宋真知道此差點沒吐出來。
李嬸責怪清風,這些事說與姑娘聽。
宋真倒是覺得清風做的對,便言道,“若是不說,便讓這黎大一直帶著門房?咱們家的名聲不知道得臭成什麽樣。”
屋子裏的人一時靜默,李嬸倒也不是袒護黎大,“姑娘可有想過夫人那裏?如今黎大的妻子在夫人麵前極得臉麵,這事著實不好處理。”
說道宋母,宋真頭微微有些疼,心中略微煩躁。
這段時間,姐姐宋靄在外謀生,倒是越發不願意回家,若不是自己派著人暗中跟著,時常傳些消息回來,宋真都以為她出了事。
長女不在身邊,宋母便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宋真身上。
可是宋真心中藏著大事,總是在外奔波,雖然晚間住在家裏,但是白日也是極少見到。
宋母便覺得宋真一個女子不應該拋頭露麵,這要是傳出什麽不好的名聲怎辦。
她時常據著宋真,宋真倒還是依著她的意。
隻是不知道是哪個來串門的婦人,給宋母言語了幾句。之後宋母便要據著宋真學習女工廚藝,大門不邁二門不出。
女工廚藝——那是什麽鬼?
無論是李忻還是宋真,那都是活得無拘無束的性子。
廚藝那是喜歡便動一下,要是為了女德而學,別說李忻,就是宋真都做不到。
更別提女工了。
宋真明言沒時間,開始宋母也隻是神情淡淡,後麵不知道怎麽了,動不動就開始據著宋真,挑刺,說一些別人家的閨秀。
情況初顯的時候,宋真便覺得不對。
開始據著門房那邊放進來的婦人,但是那黎大因著是宋母的人,時常對她的話陽奉陰違。
他的妻子黎嫂更是帶著宋母在縣上鎮上,買了不知道多少不知所謂的東西。
宋真見買東西後,宋母對她的抱怨倒是少了不少,便由著她們造銀子。
隻是沒想到,自己一時貪圖方便隱忍,居然讓這一對夫妻越發放肆。
可是,要處理他們,宋母那裏便是最大的難關。
“先壓下來吧,明日再說,母親那裏沒有驚動吧。”
明月點頭,打濕了毛巾給宋真擦手,“夫人那裏奴婢派人看著,沒有人傳消息過去。”
李嬸歎了一口氣,心道,“明明二姑娘這般好,夫人也不知道怎麽了,總是因為外麵的言語刁難姑娘。”
屋子裏的燒的熱氣騰騰,李嬸和明月兩人都汗水濕透了衣裳,宋真卻還是感覺手腳冰冷。
李嬸見此,便知道姑娘這腿怕是受了不知道怎樣的磨難。
不就是出門十多日,怎麽出了怎麽大的事。
看著姑娘睡下,為姑娘捏好被褥,明月守在宋真床邊,李嬸出了門去。
找到清風詢問情況,“姑娘這幾日到底是去做什麽?為什麽腿會成現在這個樣子?”
清風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他被知州那邊叫去的時候才得知姑娘被挾持的消息。
後麵鄭大人說封鎖消息,他更是一點情況也不知道。
隻是知道姑娘是鄭大人找回來的,回來時腿上就受了很嚴重的風寒。
“姑娘那腿,是不是傷的挺重的?”清風小聲地詢問。
李嬸眉心間皆是愁雲,歎了一口氣,“就算是治好可能也落下病根了。”
“那怎麽辦?姑娘還那麽年輕。”從姑娘的所作所為,清風便知道,自己主子不是一般的人,也不想做一般的事。
那樣誌向遠大的主子怎麽能因為腿疾折送這一輩子?
清風不禁氣惱自己,“要是當初,我跟著主子就好了,主子就不會……”
李嬸看著這大男孩,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姑娘不是一般人,這雲鶴鎮治不好,咱們就去廣都縣,廣都縣治不好,咱們就去益州……就是京都或是江南,咱們都去!姑娘一定會好的。”
清風點頭,“對,還有那麽多的名醫,姑娘的腿一定會好的。”
夜幕的下的益州,鄭祁寫了一封信交給明叔。
“公子,這個?”明叔看著上麵的字皺了眉頭,“宋姑娘的傷卻是嚴重,但是並不急於一時。如今公子您還未在朝廷上立住根本,若是私自動用鄭家的人脈,就是侯爺幫著公子,怕是族老那邊也不容易過關。”
鄭祁何嚐不知道這點,隻是想到那刺骨的疼痛,他便顧不得這麽多。
家族的地位他可以來日在掙,宋真的腿可等不得。
“明叔不用再勸了,讓妥帖的人將信送出去,其他的我來辦就好。”
明叔見公子態度堅決,在想到那個宋姑娘,歎了一口氣,便安排人送信去了。
這時,另一封來自益州廣都縣的信也到了東都洛陽左僉都禦史韓琪手上。
韓琪看著手上的信,蹙眉良久,然後讓人備了一頂轎子出了府,直接去了鎮國宮韓世邦的府上。
“叔父,陳潤快馬加鞭送來的這信上的內容若是屬實,這宋真私藏這麽多的糧食,怕是有反心。”韓琪眼中冒著光。
韓世邦年紀稍長,倒是冷靜些。
“宋真不過是微末小卒,還是女子之身,若是企圖告他謀反之心,怕是沒有人信。此言欠妥。”
韓琪搖頭,“叔父,這小女子沒有,那小女子背後的人呢?”
韓世邦皺眉,看向自己這個侄子,“大皇子那裏從來都是滴水不漏,處處小心謹慎。這女子這般乖張行事,應該不是大皇子一黨的首筆。”
“而且,如今韋左嶺一黨被趙昊查了個頂朝天,若是大皇子的首筆,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嘛。”
韓琪嘴角上揚,“是不是又有什麽關係了,隻要二皇子想要她是,她就得是。”
韓世邦有些不舒服,但是如今外甥和妹妹在宮中處境看似鼎盛,卻極其艱難。
想起之前妹妹送回來的信,滿篇的心酸,韓世邦也忍不下心不幫妹妹和外甥。
因為從一開始,他們便是一條船上的人。
“那要從何處下手?”韓世邦眼中閃過狠決,那是久戰沙場之人才會有的眼神。“既然要做,便要做成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