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算術
張生搖頭,“不光是勝了,還‘教育’了一頓越江,你看越江如今對宋二恭敬的模樣,恨不得端茶遞水,搬個屏風就屬他最為積極。”
陸瀾柯看過去,皺了眉頭,“不過是提點罷了。”
“陸兄你說什麽?”
陸瀾柯搖頭便是自己沒說什麽,張生覺得自己明明聽到什麽,為什麽陸兄就不願意再說一遍了。可是看到陸瀾柯的眼神,張生嘴巴裏的話一下子就給咽了下去。
台上的兩人一個在瘋狂的疾書,一個卻在冥思。
“呃……陸兄,宋二莫非是睡著呢?還是曬暈呢?”張生看看這日頭,春日裏的也不是很曬人,宋二身子都差成這樣了,還身殘誌堅,著實令人佩服!
“噓-”陸瀾柯瞥了一眼有些聒噪的家夥,“人家在心算。”
“趙兄,你這未入門的徒兒會心算?”洞明抬頭看向趙老國公,趙老國公搖頭,捋著胡子,“老夫……也不是很清楚。”
倒是一旁的張祭酒和柳問亭兩人眼中閃過別樣的光芒,轉瞬即逝。
張端澤枯槁的手搓著圈椅的扶手,微微有些皺眉。
“梨有657個,共803文錢,果有343個,共196文錢。”
“梨657,803文錢,果343,196文錢。”
兩人幾乎同時答出,王慶皺眉,然後道,“雙方各加一盞旗幟。”
薛起靈看了一眼對麵的姑娘,隻見她也看了過來,嘴角似有若無帶著笑意。他剛才算的時候偷偷看過幾眼,當他知道對麵之後再為動筆,他有些吃驚,心算他自小便同祖父學習,倒是這道題若是用心算難度極大。
此時,薛起靈才不得不正視這場算術比試,對麵的女子讓他不容小覷。
“陸兄,宋二真的好厲害,心算居然還這麽快!”
陸瀾柯卻是皺了眉頭,他剛才看的仔細,這薛起靈走神了,若是沒有,定然要比宋二快上三個呼吸。
“不過這薛起靈也不差,那算的簡直太快了!”雖然是國子監的人,張生也不得不佩服這個薛起靈。
“你可知道這薛起靈的祖父是誰?”陸瀾柯突然道,張生一下子蒙了,“誰?家裏是大官?”
陸瀾柯搖搖頭,要隻是大官那也沒什麽,宋二在這長安城裏有老英國公趙老公爺撐腰,那也就是個橫著走的主兒。就是他母親也不敢同趙老公爺嗆聲。
可是這薛起靈不是,他沒有顯赫的世家背景,但他的祖父卻讓人望其項背。
“《算術九章》知道是誰人所著?”
張生一副你開玩笑的模樣,“這誰人不知,咱們不還整日學這個嘛,薛令齊薛老先生呀,他如今還在世了……”說著說著張生突然張大嘴巴,指著台上的薛起靈,“他不會是?”
知道張生所猜想,陸瀾柯點頭,“他就是。”
“這也太低調了吧,咱們都不知道,宋二肯定也不是很清楚,這不是扮豬吃老虎嘛,太不公平了吧?”
“有什麽不公平的,又不是薛老先生來同宋二比試。”陸瀾柯糾正道。
張生有些不服氣,“可他是薛老先生的孫子呀,那得多聰明,怕是知道很多題的破題技巧,宋二跟他比指定吃虧。柳氏書院居然出這樣一人,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
“那也沒辦法,宋二應戰了的,再說也是她之前拒絕了兩位大儒,要來上門邀請赴宴,這才惹下的麻煩。”
張生斜眼看向陸瀾柯,“陸兄,你這到底幫哪邊的?”
“……”
“第二題,有人街上走,提壺去買酒。遇店加一倍,見花喝一鬥。三遇店和花,喝光壺中酒,原有多少酒?”
這下兩個人都很快,一下子就都說出了答案,不過薛起靈那邊要快些,便領先了一盞旗幟。
“哎,就差一點。”台下的張生和一眾國子監的學子忍不住惋惜道。
陸瀾柯倒是很鎮定,能隻差這麽一點時間,依然很難得了。
但是宋二能贏了薛起靈?陸瀾柯就是站在薛起靈對立麵也不會這般想,畢竟,薛起靈的實力擺在那裏,那麽多人都敗下陣來,更何況,宋二才多大一點。以前又是住在劍南道那種邊陲鄉野,定然也沒能拜得什麽名師,如何能贏得了薛起靈這般的靈秀之人。
差了一會,宋真抬眼看向對麵的薛起靈,心道:果然厲害。
“第三題,今有垣厚五尺,兩鼠對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問:何日相逢?各穿幾何?”
“第四題,一百饅頭一百僧,大僧三個更無爭,小僧三人分一個,大小和尚各幾丁?”
“第五題,今有雞翁一,值錢五;雞母一,值錢三;雞雛三,值錢一。凡百錢買雞百隻。問雞翁母雛各幾何?”
……
“第十三題,遠看巍巍塔七層紅光點點倍加倍共燈三百八十一請問尖頭幾盞燈?”
陸瀾柯看著台上焦灼的局勢,還有燒著的半炷香,“如今看來,這十五道題,他們二人定能答完。”
張生緊張道不行,除了起先的平局,如今的已然答過的十一題中,薛起靈領先一盞。雖然隻是一盞,但是從兩人焦灼的局勢來看,這一盞便以是巨大的優勢,特別現在還隻剩下三道題。
“宋二所示想贏的話,這接下的三道必須全部答對,這也太難了。”張生歎息道。
陸瀾柯點頭,“主要還是薛起靈真的很厲害,這樣的對手,她能如此,依然十分不錯。”話畢,陸瀾柯還特意看了一眼高台之上的幾位先生,“你瞅瞅那裏,幾位先生都很滿意。宋二這次的目的已然成了。”
“目的?什麽目的?”張生感覺自己聽不懂了,怎麽宋二從陸瀾柯嘴裏出來就成了一個很有心計的女子,“陸兄,你是不是對宋二有什麽誤會?”
陸瀾柯耳朵一紅緊張地本想解釋,但轉頭一見張生的表情之後便明白不是自己想的那種。
“你忘了?宋二這次可是來邀請柳老先生赴宴的。”
張生恍然大悟,瞪大雙眼,然後突然表情一轉,又開始喪著臉,很是為難道,“那宋二是贏還是不贏好?贏太多了是不是有些打臉?”
陸瀾柯點頭,“所以隻要宋二聰明,今日便可以賓主盡歡。”
“陸兄,我突然覺得你……還是算了吧,我不說了。”張生收了嘴邊的話,在這之前他一直以為陸瀾柯是跟他一樣受著家中蔭庇長大的紈絝,可是今日這番談下來,張生才知道,紈絝也是分等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