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止越城
馬蹄踏著狂亂的步子疾馳，周將軍氣勢洶洶策馬尋來，見到兩人後，不禁鬆了口氣，但看向笙和的目光極其不悅；
倒是孟鈺十分緊張，喚人來為她查看傷勢，處理好腳傷後，就將她穩穩抱在懷中後策馬而行；
回到隊伍中，大隊人馬此刻隻剩十幾個人，不敢停留太久，擔心刺客帶人折返，慌忙整理好隊伍後，便快馬加鞭，匆匆上路；
夏子桑雖無大礙，卻也受了些輕傷，在笙和的強烈要求下，這才上了馬車；
止越城——
隊伍穿過幽深的樹林，潺潺的江水，過了寬大結實的木橋，大致三日的顛簸，終於到達止越城；
止越城之外900米，便是玉戈國，這裏作為兩國交匯處，通婚的習俗碰撞，衍生出獨特的風土人情；
人來人往的城門口繁華熱鬧，人聲鼎沸，眾人帶著滿身血漬與飛塵緩緩進城，一路上引來路人的連連回頭；
已經處理過腳傷的笙和，即使別扭地架著傷腳，也要把腦袋湊在窗邊，兩眼好奇地盯著窗外瞧；
“喜歡這裏嗎？”孟鈺問；
夏子桑隨即也看向她；
窗外的高樓造型奇特，紅木雕獸、廊角彎彎；
來往的人群穿著也十分大膽，笙和還從未見過衣著漏腰、漏手臂的服飾，看著她們既忍不住驚歎美，又覺得羞怯；
“喜歡！一直有所耳聞，沒想到竟有機會親自來走一趟；”笙和開心道；
“你腳不疼了？”他眼神怪異地盯向她；
她才低頭看去，右腳裹著厚厚的白布，為防止馬車的顛簸而被結實架在木椅上，而她以扭曲的姿勢，將身體扭向窗邊，費力向外瞟的樣子，看起來滑稽極了。
笙和紅了臉，尷尬笑道：“有些興奮，忘了這茬了”
孟鈺從未見過這樣的她，不忍打擾，淺笑安然。
人馬行至一氣派的閣樓之下，笙和探出頭一瞧，青樓！
這個青樓好熟悉，這不是赫城那家神棍店嗎？造型樣式也一模一樣。
“青樓啊？赫城也有一家青樓！”笙和驚訝地說道；
“已經關門了！”
“我曾派人暗查，那家店是玉戈國人開的，行為詭異，未免出暗線，我已經下令將赫城那家已經封店了！”他的眼神眺向外麵，陷入深思；
他突然轉過頭，好奇道，“你竟去過赫城的青樓？”
“呃…是去過一次，挺好的，就是太貴了……”笙和尷尬笑道。
“……”他沉默著靠近她，正備將她綁在木椅上的解開，夏子桑迅速湊過身去，“公子！還是奴婢來吧！”
出了宮門，為掩飾身份，眾人皆以以公子、夫人、下人相稱。
“我來！”孟鈺像個小孩子一樣側過身，用背攔著夏子桑，阻攔著她；
笙和低頭一笑，朝著夏子桑點頭示意；
她沉默著將身體後縮，不再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裙角飛揚翻轉，笙和被穩穩橫抱起，羅將軍與眾將士都投來鄙夷的目光，好像她是什麽禍國妖姬，隻有她沉浸在心動之中；
直至進了酒樓的房間，孟鈺才將她輕輕放在床榻上。
“子桑，你的傷口沒事了吧？”坐在床榻上的笙和看向若有心事緩步而行的夏子桑。
“沒事！”她搖搖頭；
“你先好好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孟鈺輕聲道，隨即踏出房門。
“嗯！”她欣然應聲。
待孟鈺走後，笙和再次看向她，“子桑？”
“嗯，我很疑惑，這次的刺客事件……”夏子桑靠近她，目光一沉，認真說道。
側頭細瞧，沒有任何閑雜人等，笙和才小心出聲，“我知道，好像是衝著我來的！”
“那孟…公子可有察覺？”
“他可比我聰明多了……”
笙和搖搖頭，又想起孟鈺想將這鍋甩到那人身上的模樣，不禁可愛又好笑，還是說自己表現得太蠢了……
算了，好累，先睡一覺吧！
笙和放空似地平躺下，水靈的雙眼越來越重，逐漸睡去……
‘我們又見麵了……’一個身著銀月長袍的男子輕輕出聲；
‘你是？’
‘你這般貴人多忘事？’
‘你是……葉……青玉！’
男子詭異地笑，沒有答話。
‘你怎麽在這兒？’笙和見他笑得慎人，好奇地問道；
‘來要你答應我的東西……’
‘要什麽？’
男子側目朝大門瞧去，隻是神秘地笑著，沒有說話，清晰的輪廓瞬間化作雲煙消散。
笙和兩眼一睜，瞬間驚醒。
孟鈺推開門，恰逢她坐起身，“怎麽了？做噩夢了？”
她沉思著點點頭，四處瞧去，卻不見夏子桑蹤跡；
“既然醒了就起來梳洗吧，等你梳妝好了，我帶你出去走走……”孟鈺輕聲道。
他出門後，夏子桑才幽幽歸來，簡單為她梳洗一番後換了件粉色束腰長裙；
就著暮色，她緩慢地出現在大廳，令人眼前一亮，隻是裙子下的一隻腳裹著白布，不得不杵著夏子桑尋來的拐杖而一蹦一跳；
周將軍見了不禁小聲嘰歪道，“都這模樣了，還出來瞎跑什麽……”隨即眼神複雜地看向夏子桑，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孟鈺也恰逢走進大廳，高大挺拔的身軀加上俊朗沉穩的臉，惹得店裏所有的姑娘都投來傾慕的眼光。
隻是他的目光一刻不移地停留在笙和身上，眾人循他目光瞧去，見那女子美而脫俗，不由暗自悲戚搖頭。
他大步走向她，將她的拐杖奪下，順手遞到夏子桑手中，笙和一個踉蹌，已被他抱入懷中。
走出青樓，天空被密密麻麻的天燈所占滿，由遠及近，層層疊疊；道路兩旁擺滿了各類食物的攤子，攤販們扮成各種奇怪模樣，有的背上背著白色的翅膀，有的頭上長了角，還有的踩著高蹺佯裝巨人。
雙眸不住地四處張望，笙和被這場景吸引，攤販的香甜食物飄來幽香時，笙和不禁後悔沒把元湘一起帶來。
“這就是宿命之節！”孟鈺說道；
羅將軍跟隨其後，“這裏有座聖羅山，據說是離‘宿’神最近的一片土地，是許多人的信仰。”
笙和細細觀察著那些扮相奇特的人，那…‘宿’神到底是什麽樣的？為什麽有些人扮成鳥，有些人扮成牛的？
“不知是真是假，倒是蠻有趣的……是吧，子桑？”笙和轉頭道；
“嗯！信則有不信則無……”她目光深邃，冷冷說道。
“不過是招攬外客的噱頭罷了！”周將軍冷哼。
眾人汗顏，無人做聲。
隨後孟鈺將她放上馬車，眾人啟程朝著節日的中心位置去了。
到了之後，不禁傻眼，這裏還有一家青樓，且大致有九層，每一層都精妙絕倫，裝飾也比之前見過的更加豪華大氣。
青樓前，從九樓拉下排列整齊的棉絲，掛滿青色寶石水晶，在四周的紅燈籠烘托中閃爍出晶瑩的光，中間設一高台，與青樓的第三層並齊。
“這青樓的老板到底是什麽人？”周將軍蹙目，眼睛餘光時不時盯向笙和身後；
“有錢人！”笙和伸出腦袋笑道。
“有錢是有錢，正不正經就不知道了！”周將軍鼓著眼睛，一副勢頭很足地樣子；
任誰也看得出來，他對顧笙和的態度十分不好。
但笙和依舊笑得滿麵春風，不以為然，並不將此記在心上。
再看去，高台上出現一紫衣輕盈女子，寶石掛墜翻邊的輕紗掩麵，珠簾懸於細腰，露出纖長白皙的大腿。
“各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們！歡迎大家來參加止越城一年一度的宿命之節！”清亮魅惑的聲音傳來，眾人沉浸其中。
“別廢話！趕緊開始吧！”一身體結實的彪形大漢大聲吼道。
“對！別磨嘰哦！”
“快把寶物拿出來讓大家夥開開眼！”
……
台下的看客各自起哄，大致也聽出了其中之意。
這每年的宿命之節由青樓出了個打擂比賽，最後的勝利者，可獲得極其昂貴的寶物一件。
那紫衣女子聽了也不惱，輕輕說道，“這次的擂主寶物是一枚夜明珠！”
台下的人嘈雜聲起……
“夜明珠？這青樓已經這般窮了？夜明珠有什麽好稀奇的？”
“什麽？”
“是呀！夜明珠算什麽寶貝？”
“既然青樓敢拿這夜明珠做擂寶，定不同尋常，咱們好生看著吧！”
女子輕笑，輕輕拍手，兩個高挑女子，著同樣的輕紗托盤而出，將她放置到高台中央，寶盒打開，眾人屏聲靜氣，細細瞧去；
在月色下，夜明珠由暗生亮，逐漸散出橙紅色的耀眼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