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血玉鼎
氣氛凝固，各有心思……
“是小奴私下打探到的消息，與我家主子無關”默陽上前一步，跪拜在地；
孟鈺甩開笙和的臉，轉向他，“你是如何打探的？”還是說朕身邊有其他人的眼線
笙和緊張地盯著默陽；
“是您身後的這位大人——左小苟！”他麵不改色，直直盯向孟鈺身後的小廝，那小廝立馬嚇得跪倒在地；
“他胡謅！陛下，小奴可不敢啊！”那小奴匍匐著身體，爬到孟鈺腳邊，誇張地大呼小叫；
孟鈺極其不耐煩地將他踢開，這也算不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隻是他不容許自己的身邊有其他眼線的存在；
“你說說，你是如何從他身上打探到的？”孟鈺饒有興趣地盯著眼前這個氣場強大的男人，總覺得十分熟悉。
默陽叩身，“回陛下，這位左大人，於今日辰時在經過觀花庭時，將此事告知了他同鄉的青梅竹馬，也就南小姐身邊的宮女，而小奴恰逢路過”默陽不急不緩地一一道來，時間、地點交代得十分清楚；
“再者，當時還有其他宮人撞見，他二人才慌張離開，方才左大人情緒誇張，這不正是心虛的表現嗎？”
“況且，隻要陛下想查清楚，這便是很容易的事情！”
孟鈺微眯著眼，他說的話看似毫無破綻，但總覺得疑點重重。
聞此，左小苟再無力辯解，嚇得身子一沉，忙向孟鈺求饒，“陛下，小奴隻是與玉竹閑談，無意泄露，陛下饒命啊！”
他盯著眼前這個醜陋不堪的男人，好像順眼了許多；
“帶下去，杖刑八十，生死不計！”孟鈺忽視著那小廝的求饒，徑直走到笙和麵前，將她帶至屋內；
默陽的目光緊緊鎖在笙和身上，看似平靜，其實內心焦躁不安；
他與夏子桑以及元湘退至一側後，他才小聲對著她們問道：“她是怎麽知道的？”
“都怪我！”元湘哭喪著臉，剛才的一幕有驚無險，卻也嚇得夠嗆；
“昨夜我撿到一紙書信，書信中寫得明明白白，甚至要的第一樣東西，也寫得清楚，我就告訴了子桑，我們都已經燒毀了，但我忍不住，還是擅自告訴了主子！”元湘抿著嘴唇，自責地說道。
“下次這種事情，你們要先告訴我！還好這次是誤打誤撞，若是沒有替死鬼，就是害了她！”默陽低頭沉思，暗覺此事並不簡單；
元湘連連點頭，轉頭一看，夏子桑隻是輕聲歎氣，朝著緊閉的屋內凝視片刻，這夢禾宮已經被人盯了很久了
屋內，孟鈺有些自責地說道：“朕方才錯怪你了；”
“陛下哪裏的話，是臣妾大意了！”笙和麵無表情輕鬆道；
她既希望他來，因為本心盼著他來，又希望他不來，來了隻會徒增自己的傷感；
“朕……這幾日冷落你了……”孟鈺微蹙著眉頭，將手拂上她的臉；
她輕輕側頭躲開，“哪裏的話，陛下公務繁忙，身側也有美人相伴，臣妾十分安心呢！”
她躲開的動作輕巧自然，孟鈺捕捉也到她語氣中的一絲酸意，輕輕笑了。
“陛下笑什麽？”她輕掩頭，他凝視的目光倒使她有些臉頰發紅。
他笑著轉過身去，仰起頭突然開口，“朕有一事需你出麵！”
她抬眸，他有什麽事是需要我出麵的？難道是為了……
“血玉鼎，你應該見過吧！”
她聽後目光閃爍，“見過！”果然是為了這物件，為了……南慕歌……
元湘告訴她，玉戈國三皇子要的第一個物件便是血玉鼎！
繞到她身側，他輕輕俯下身來，“太皇太後曾對我帶回慕歌極力阻止，恐引起兩國戰亂，血玉鼎又是她的至愛之物，朕想……”
是啊，即使可能兩國戰亂也要帶回她……
“讓我去求？”她仰頭定定看著眼前的男人，“陛下憑什麽會認為，她老人家會願意將血玉鼎交給我？”她冷漠地反問。
“朕知道，她是不會交出來的……”
知道不會交出來？那麽……
“陛下讓我去偷？”
他沒有答話，眼神淡漠地盯著她，以示默認。
苦澀、不甘襲上心頭，原來自己在他那的價值是這麽不堪，還以為他今天隻是來看看自己的……
“不是偷，是拿……”
“怎麽去拿？用什麽去拿？”用我的命來換她嗎？這句話縈繞心頭，始終說不出口，“還是陛下早有計策？”
“還記得從止越帶回來的夜明珠嗎？”他的眼裏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憐惜與內疚；
明明那是他為她贏得的寶物，也算是他們之間真正的定情信物啊！
鬱結的心隱隱作痛，她幾乎呼吸不過來，什麽都比不上她……無法與之相比的……一切。
“將夜明珠獻給她老人家，當她將藏寶的暗格鑰匙拿出，我們就有機會了，你又是伺候過她的人，對她寢宮比較熟悉，況且，你也曾與她單獨相處，這麽看來，她也是信任你的……”
不知是沒有注意到，還是刻意無視她麵如死灰的神情。
“你放心，我會盡全力保護你不受到傷害！”他的手緊捏住她的雙臂，既是懇求，也是命令。
她冷冷抬起頭，“陛下的命令，臣妾豈能違抗？”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為了他做這一切，完成他所想要的一切，他會不會……
“笙和！”
悶哼傳來，一個踉蹌，笙和被他拉入懷中緊緊抱住，她僵硬的雙手不自覺上揚，與他環抱住；
她緩緩閉上眼睛，承認自己的心吧……
這一刻，她貪婪地享受著他溫熱的懷抱，以及他身上淡淡的紫檀香味。
待他走後，笙和站在原地出了神，直至元湘擔心地走進來，她才收回呆滯的目光；
默陽側出半個身子立在門口，眼眶裏的她素靜清麗，卻像攏上一層陰鬱的霧，自己的拳頭不由攢得緊緊的。
她在夜裏將夜明珠獻上，橙紅色的光芒驚豔了太皇太後的眼，光照之下，笙和竟有一絲恍惚；
她……看起來比以前要年輕了許多……
她滿心歡喜地捧在手裏，細細把玩，笙和提出這光芒與血玉鼎的成色極為相似，不出所料，她才將那鼎小心翼翼從暗格裏拿了出來。
之後的事情，進展得格外順利，笙和帶回的鑰匙楔子，成功幫孟鈺得到了那血玉鼎。
隨即命李塘與周將軍二人親自出行，快馬加鞭，將寶物護至玉戈。
“你知不知道，倘若事情敗露，他也救不了你！”默陽現在她身後，冷冷說道。
坐在長廊木板，靠在柱子上的笙和雙眼無神，“嗯……”
“那你為什麽還要幫他？”他質問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為了幫他得到他想要的女人？”
他頓了頓；
“你愛上他了？”
笙和一陣沉默之後，眼角的淚悄然滑落，“嗯……”
強烈的顫息聲傳來，默陽穩了穩身子，走到她身邊蹲下，裹了裹內襯的袖口，為她擦掉眼角的淚花。
“那你還要愛他嗎？”他心疼地問；或許在他心裏，你不算什麽，這樣你也要卑微地愛嗎？
“……默陽，”她揚起頭，緊抱雙臂，“以前仗著他喜歡我，我從不珍惜他的心，不斷逃避、懷疑……當我真正放下戒心，要接受他時，她卻出現了……”
“原來……原來我什麽也不是……”她顫抖著，努力保持情緒。
默陽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最終，他隻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他苦笑著說：“不，你是全天下最好的……”也一直是我心尖上的人……
藏在心中的話，始終沒有說出口，看她難過的樣子，他的內心更加煎熬；
如果，她愛的人……是我就好了……
夜幕寂靜，護送血玉鼎的隊伍一顆不敢停歇，突然道路兩旁湧出大隊黑衣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周將軍緊張地策劃分布陣形，守住裝有玉鼎的寶盒，而李塘則兩眼放光，如野狼般立起在馬背上四仰八叉的身姿，饒有興趣地盯住這些黑衣人；
“周將軍！急什麽，你瞧！這一路上可終於有趣了些……”
躲在夜色裏的一雙眼睛，死死盯住周將軍手中的寶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