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西洲聖女(一)
說著便有一個同水以水穿著同樣複式的女子端著一碟子芙蓉花從後麵走過來。
“公公,還請收下。”
全福細看了兩眼做工精致的芙蓉糕,眼底笑意漸深:“那便多謝水以水姑娘的好意了。”
他衝後麵的小太監使個眼色,便有人接住糕點。
水以水輕輕笑了笑,目送全福離開,這才回頭,笑意瞬間沒了,皺眉對那位女子說:“全聖女宮口風必須嚴謹,絕對不能傳出去西洲聖女患病之事。”
全福離開聖女宮,扭頭看了看紅牆綠瓦,琉璃石牆,富饒貴氣的宮殿,不由在心裏掂量這碟子芙蓉糕的用意。
宮主親手做的,說明不是整個聖女宮都有的,水以水卻將這碟子糕點給他。莫非是想說明這位西洲聖女在他們聖女宮地位厚實,宮主乃至整個聖女宮都對她崇敬有加,讓他回去回話小心點?
全福思量了片刻,覺得十分有可能。
他咳嗽兩聲,對身後的小太監道:“今日你們可沒見到水以水姑娘給灑家送過什麽芙蓉糕,若有人問起,便說宮主疼愛西洲聖女,同聖女一起來接旨的。”
幾個跟隨的小太監恭敬的應了聲“是”,頭低低的帽簷遮住他們細小的身材。
一碟子芙蓉糕他可舍不得吃,可要放在屋裏好好供著才是。
兩日後的宴會如約而至,皇上特意安排在後宮舉行,那些皇家貴胄,世家女眷和後宮有等級的嬪妃都可以前來參加。司徒承恩既然明白了聖女人選不可撼動,漪顏是鐵了心要認回從未來過天越朝的涼川,他也不好公然拂了漪顏麵子,宴會舉辦的聲勢浩大,邀請的都是有身份的世家女眷,代表著他也信了聖女歸來。
宴會擺放的桌子椅子按著品級分好,殿中是皇家子弟和後宮妃嬪。男女有別,更何況皇帝在上,男女自然是分開。左邊是皇子和王爺,右邊則是公主嬪妃,外麵院子自然是世家女眷。
桌子上用的器具皆是琉璃和上好的陶瓷梅花,美酒佳肴,光是擺放的飯前甜點就有不下十種。酒則是天山雪蓮,茶水取自炎熱地帶的茶樹尖頂一點的鐵觀音,味道濃鬱,香味兒清新。女眷品著茶,與友人談天,女兒家的嬌笑聲時不時傳來,討論的無非是神秘的聖女究竟是何人。幾位皇子看著宴會來的都是女眷,那些朝廷官員都未來,便有些興致厭厭,安靜的選了位置坐下,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酒。
司徒幽蘭站在司徒承恩一邊,看著底下都是一些天越朝最有身份的皇室貴胄,這些待遇都是在天越朝極有身份的人才能享受得到的,便是她,都沒資格。她的眼裏控製不住的嫉妒。
“父皇,女兒跟姐姐們爭到如今,竟讓一個不知底細的女子搶了聖女,兒臣不甘心。”司徒幽蘭咬著牙紅了眼。
皇後聽到皺了眉頭,知道司徒幽蘭這話說的不妥當,卻又心疼司徒幽蘭,知道這兩年裏她苦心學習,為的就是當上聖女。她的女兒好勝心強,如今希望落空,心裏指不定難過成什麽樣子,便不忍心苛責,隻道:“落空的又不止你一人,你何必揪著放不開。”
聖女之位她不曾奢求過,因為天越朝曆年而來的聖女都必須擁有漪家正宗高貴的血統,隻有這樣的聖女,才能保護天越朝世代安寧。漪顏親生女兒失散,二十來年都未找到,漪顏到了年紀卻不能退去聖女身份,一直在等相傳的西洲聖女。聖女之位空缺,這麽多年卻鮮少有人箴言說是要另立聖女,不管是誰,隻要不是漪顏女兒,就不是可以讓天越朝臣服的聖女。也有不少人勸漪顏另嫁,再生一個女兒,可都被漪顏拒絕了。現在好不容易漪顏鬆口,要在皇室中選舉一個公主出來作為聖女,偏偏到了最後西洲聖女回來了。隻能說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不該是她們的,強求不得。
司徒承恩心情也不大好,並不是因為自己的女兒無法成為聖女,而是他等了漪顏多年,本以為可以接著這次選舉聖女與漪顏在一起,沒想到半路突然出來個西洲聖女,他的打算也隨之破滅了。
他瞪了眼司徒幽蘭,道:“西洲聖女是天越朝唯一的聖女,正宗的漪氏血脈,你莫要再胡說,當心觸怒神靈。”
司徒幽蘭不甘心的反駁回去:“父皇,西洲聖女隻是漪宮主一麵之詞,在座各位,包括父皇母後都沒見過這個西洲聖女,誰知道她什麽樣子,沒經過良好的教育,怎能擔此大任。”
司徒承恩正要開口訓斥她,便見得聖女宮的人從院子裏跑來,到大殿上單腿跪下,一手捂著胸口,朗聲道:“陛下,天越朝西洲聖女前來參見陛下。”
司徒承恩正襟危坐,正色道:“宣。”
紅毯綿延至大殿外頭,穿過賓客院子和長長的走廊,便在盡頭的威武獅子邊。
漪顏和漪慕言以及身後一眾聖女宮的人都穿著白袍,個個神色淡然,脫塵凡俗,仙骨道風。
漪西洲一身白衣如雪,身後裙擺要有兩米拖尾,精致的麵上掛著淡淡的妝容,將那明媚又妖治的五官變得更為立體。微微勾勒的眼角為其添了兩分淩厲,紅唇似火,美目盼兮,一個眼波都好似一道風情。頭頂上帶著用珍珠編製而成的冠子,青絲全都挽起藏在冠子裏,兩邊垂直的米色流蘇與一對白玉蝴蝶耳環相得益彰。
漪顏看著盛裝打扮,神情冰冷的漪西洲,與當年那個不可一世的自己何其相似,目光自豪又感動。
她握住漪西洲的手,安撫道:“有娘在,別害怕。”
漪西洲目光淺淺的望著前方仿佛沒有盡頭的道路,淡了淡眉眼。
“女兒不怕。”
漫漫長路,紅毯似梅花鋪滿整個宮殿,漪西洲一身白衣點綴其中,絕美的容顏淡化了紅毯的妖豔,硬是將花園的花,滿院子裏的鶯鶯燕燕比了下去。
那些不相信漪西洲的女眷,此刻不由得都閉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