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陷害(三)
現在,竟然為了一個男人,做這種算計心機的事情,太讓人失望了。
珠婉看了看一臉慷慨正義的水以水和紫若,歎口氣,不願再說話了。
別人不知,可身為漪顏心腹,她是清楚漪西洲身體狀況的,與漪慕言雙修不假,卻不是為了提高武功,而是為了緩解病情,去除病痛。漪西洲不能習武,甚至連重力都幹不得,哪裏來的能力殺人。
水以水不知道,所以才想出這個法子,殊不知正是撞到了槍杆上。
水以水和紫若說完後,水以水看著殿中漪顏和珠婉神情淡漠,沒有憤怒和驚訝,有的隻是失望,而且這種失望,是漪顏和珠婉看過自己時才有的。
她心裏隱隱有一種很強烈的不詳預感,卻沒有顧及這麽多事。事已至此,她必須一直走下去,沒有回頭路了。
漪顏道:“西洲,絳子是你殺的嗎?”
漪西洲搖搖頭:“不是我殺的。今天一上午我都在書房裏看書,門外有雪辭把手,她的性子娘是知道的,不可能包庇我。”
漪顏點點頭。
紫若卻冷笑道:“聖女一個人在書房裏待了半天,期間完全有時間偷跑出去,然後殺掉絳子。聖女沒有人證,口空說無評,我不信服。”
漪西洲看傻子似的看她:“你老是說我殺了絳子,可我為何要殺了她。”
“那就要問聖女自己了。”紫若道:“絳子死在聽風閣,那裏麵存放的都是聖女宮機密。聖女為何要殺了她,怕是跟聽風閣有關係。”
言外之意便是漪西洲對聽風閣裏麵的東西有所圖,卻意外被絳子路過看到,所以殺人滅口。
漪顏狠狠拍了桌子,梅花紋路的茶杯在桌上轉幾個圈,她嗬斥道:“紫若,今日你有膽子說出這番話,就別怪我不顧念師徒情分,將你趕出聖女宮。”
紫若誠惶誠恐的跪下:“宮主,紫若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報,還請宮主明鑒。”
這是水以水告訴她,漪西洲殺了絳子,她與水以水關係不錯,知道水以水因為慕言公子娶了漪西洲的事這段時間一直心情沉悶,她便對漪西洲心有不滿。所以水以水告訴她這件事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相信了,即便這件事漏洞連篇,她也不去想,左右水以水不會欺騙她的。
漪顏簡直想破口大罵,這二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可真是厲害。她的女兒練習不了武功,連最基本的打坐都不會,怎麽可能躲過雪辭看顧,偷偷跑出去殺了絳子。
“水以水,紫若,你們誣陷聖女,可知罪?”
紫若瞪大了眼睛,“宮主,聖女真的殺了絳子,請宮主調查清楚,給個公平的決定。”
她就是認死了理,漪顏是在包庇漪西洲。
“冥頑不靈。”漪顏眼裏泛著冷意:“聖女近日與慕言習武,兩個月內無法動武,更不能使用內力,她哪裏有可能殺了絳子。”
一句話,否定了紫若最後一絲期許。但她心底還是不願相信的,畢竟若是漪顏說的真的,那她就真的錯了。
紫若跪在地上拽拽水以水的衣袖,小聲說:“以水,你快點告訴宮主真相啊,拿出證據證明絳子就是聖女殺的啊。你說句話啊,別什麽事都讓我說。”
漪顏的斥責已經讓她心裏慌亂,現在看水以水又是沉默不言,她快要崩潰了。汙蔑聖女,那可是要被廢除武功,逐出聖女宮的。
水以水抿唇看了看漪顏,又望著漪西洲,最後目光定格在漪慕言身上:“我以為你會念著你我的情分,為我說上兩句話。”
到底是他想多了,這人任由宮主給她定罪,卻一句話都沒為她說,擺明對自己沒有一絲憐惜。
漪慕言看都沒看她,淡聲道:“我與你談何情分,從前念著和你大哥兄弟之情,才對你多一些照顧包容,沒想到你變本加厲,傷害故意汙蔑西洲,結果怎樣,那是你咎由自取。”
水以水嘲諷的笑了兩聲,說不清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別人。
漪顏道:“這麽說,你是承認汙蔑聖女,栽贓陷害與她了。”
水以水跪下,對著漪顏磕了兩個頭,仿佛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絳子是我殺的,的確是我故意汙蔑聖女。”
愛而不得,整日看著她們兩個恩恩愛愛,纏綿悱惻。她的心已經被折磨的沒有知覺了,麻木的難受。與其這樣,倒不如一了百了,離開或者死。
紫若整個人癱軟在地上,她不可置信的望著水以水,這個她認為的好姐妹:“你利用我。”
水以水沒有說話。
大殿沒有幾個人,十來個弟子都是聖女宮老來人了,同水以水一批進來的。線下聽到水以水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幾人對視一眼,眼裏無不透露著惋惜和不可置信。
漪顏已不想再看到她們兩個,吩咐道:“水以水,紫若,汙蔑聖女,殘害聖女宮弟子,按例廢除武功,逐出聖女宮。珠婉,將她們兩個帶下去。”
珠婉領命,走下去對幾個弟子擺擺手,那幾個武功高強的師兄弟便拽住水以水和紫若胳膊,將人拖走。
紫若絕望又氣憤,大聲說冤枉,哭紅了眼睛,卻沒有一人理會她,甚至沒人看她一眼。
她怎麽就瞎了眼相信了水以水,現在被她害的要逐出聖女宮,她太冤枉了。
漪西洲淡漠的看著二人被拖走,一點一點遠離她的視線,沒有絲毫同情。
人,貪婪是本望而不滿足是本質。水以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長久下去,隻會在心底滋生的哀怨種子長大,最後結成果子,就如同今日的事一般。
她殺了絳子,殺人償命,無可厚非。她娘沒讓她給絳子償命,隻是廢除武功,逐出聖女宮,無非顧念舊情,足夠寬容。
她淡漠的看了幾眼聖女宮領頭的幾位師兄弟:“我知道你們不服我,但你們要承認一個事實,我是天越朝聖女,聖女宮未來的宮主。得罪我,對你們沒有好處。”
趙子月她們幾個人忙將頭低下去,恭恭敬敬的齊聲道:“屬下不敢有此想法,此生忠於西洲聖女。”
漪西洲淡淡一笑,笑得很輕,很飄渺,仿佛那抹微笑沒有存在過。
她的骨頭已經開始發酸發疼,身上沒有多餘的力氣再說話了,若不是漪慕言扶著她,身上的重力都壓在漪慕言身上,她怕是要倒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