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今非昔比（四）
“你知道漪西洲去了皇宮做什麽去了嗎？”
雲深皺眉：“你怎麽知道她去了皇宮？”
“瞧你這句話多餘的，莫不是憋在山洞裏憋傻了。”肖長客似笑非笑的喘口氣：“你的爪子伸的還是不夠長，隻清楚玄國內的事，卻對玄國以外的天越朝一無所知。”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狼子野心。”
肖長客不置可否：“有野心有好處，我為何不為。像你一樣被人欺辱至此，沒想過報複，也沒想過把那些老東西都給殺了。雲深，我之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善良呢。”
雲深薄紅的唇抿成一條直線，略顯涼薄。他何曾不想手刃那些逼迫他爹而死的狗東西，可是他爹臨死前曾說讓他莫要讓仇恨蒙蔽雙眼，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那些錯，有的是他真實錯了的，追究下去隻會徒增悲傷。像是一早就料到他會做這些，斷了他的複仇路。
見他不說話，肖長客揚了揚一旁屋簷上的積雪，他的雙手帶著真皮手套，濃重的黑，如同雲深身上著的一身黑衣，在黑夜有種化不開的憂愁。
“漪西洲活不了太久，你知道嗎？”他淡淡道。
雲深驀的睜大了眼睛：“你這話什麽意思？”
肖長客拍拍手上沾染的一層薄薄積雪：“她中了奪命散，命不久矣。”
自古還沒人中了奪命散能撐過兩日，此毒沒有解藥，亦在江湖上都找不到可以緩解它毒性的草藥，因為研製他的人已經死了。
“怎麽可能，我昨日連她還是好好的，若真是中了奪命散，怕是早就死了。”雲深覺得肖長客在騙他，可是，這人又好似沒這個必要。
“她是聖女，聖女宮龐大如此，就算治不好奪命散，總有法子緩解毒性。”肖長客嘁了聲，看不起雲深的自欺欺人：“況且，你覺得她好好的為何回來玄國，不在她的天越朝飽受百姓愛戴。”
啞口無言。
雲深心髒抑製不住的痛了下，他忽然有些討厭命運的不公平了，在他經曆家破人亡，自己被驅趕，他都沒有如此怨恨過。因為他不是個好人，害了人是真，而他的爹爹早年的確做過許多錯事，如今的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為過去的任性妄為買單。
可是漪西洲呢？
她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小姑娘啊！
從小受盡委屈，後來終於鼓起勇氣選擇合離，忍受別人的冷嘲熱諷，遇到他這頭披著羊皮的狼，弄得差點連命都沒了。後來她找回親生母親，還成了天越朝尊貴不已的聖女，得了一個疼愛自己的好丈夫，這一切看起來那麽美好。可，可沒想到……
肖長客的話給他當頭一棒，雲深緩了好長時間才回過神。
他咽了一口空氣：“可有什麽法子救她？”
“其實我也覺得漪西洲挺可惜的，長的這麽漂亮，結果卻是最慘的那個。”肖長客眼裏的心疼不達眼底：“如此看著一個沒人消香玉隕，我也是於心不忍，辦法自然是有，那便是無痕書。”
雲深目光驀的一沉，無痕書消失多年，不被江湖正派所提及，它仿佛是被塵封多年的惡魔，觸碰便是死罪，因此沒有一個人在麵上提到過無痕書。私底下，不說什麽三教九流，世家也會偷偷派人尋找無痕書，隻因為無痕書影響甚大，可以令人起死回生，這像是一種魔咒，緊緊纏繞在世世代代人的心中，不自覺的帶著一股吸引力，想要將這本神書占為己有。
他記得他爹生前也曾派沁閣的人悄悄調查過無痕書的蹤跡，隱約是有點蹤跡，但他當時不感興趣沒多問。
“無論黑幫白道或者是俠客世家，無痕書都調查多年，仍舊沒有一個確切的消息。”
肖長客笑笑：“那是他們愚蠢，隻知道跟風，別人說在哪裏就知道一味兒去跟著尋找。”
“說的好像你知道似的。”雲深冷笑一聲。
“我自然不知道，不然也不會在這裏跟你說這麽無聊的話。”肖長客摸了摸他肩膀垂落得長發，望著雲深時得意一笑：“不過，很快就知道了。”
“漪慕言是聖女宮大弟子，整個玄國怕是找不到能跟他武功不相上下的一個人，他的認知和能力遠遠在你我之外。這次他同漪西洲來玄國，定是知道無痕書的下落，特意來尋。有他在，無痕書被找到那是早晚的事。”
雲深嘲諷一笑：“難得見你誇一個人，想來你是認識到自己有多差勁了。”
麵對雲深挖苦嘲弄，肖長客渾然不在乎，“我隻是實話實話，畢竟誰都不喜歡做自不量力的事情。況且，你忍心看著漪西洲死掉？”
雲深薄唇一抿：“你夠了，想說什麽就直說。”
“夠爽快。”肖長客妖媚的衝雲深豎起大拇指：“隻要你潛伏在漪西洲身邊，最後得到無痕書，我便將錦年歸還與你。”
雲深大駭：“錦年，錦年不是被你殺了嗎。”那顆屬於錦年的頭顱已被他葬在山穀之中，錦年屬實已經斃命。現在肖長客卻說錦年沒死，他一時不敢相信，又氣又驚喜。
“易容術而已，對於我來說有什麽難得。”
“你騙我！”
“可算起來你應該感謝我，若不是我將錦年帶走，那些世家老頭子們會放過她嗎，那時才是真正的沒有活路可以走。我想世家那些人是個怎麽樣的，你應該比我要清楚。”肖長客聳聳肩：“看你自己怎麽選擇了，是要錦年還是漪西洲，選擇權都在你身上，我不勉強你。”
雲深怒紅了眼，雙拳捏的“咯咯”作響，他這輩子最恨威脅，無論那人是誰，拿什麽威脅他。
“肖長客，你明白我的脾氣，逼急了我大不了魚死網破，大家都別想好過。”
肖長客“喲”了一聲，絲毫不在乎此時接近暴怒的雲深：“隻要我大聲喊一聲，想殺你的人成百上千的都會往這邊趕，縱使你武功再高，麵對世家幫派，也不過是強弩之末，你又會有什麽好結果。還不如乖乖與我合作，最起碼你會落得一個錦年或者漪西洲。”
卑鄙！
雲深暗罵，臉上一派淡然。他不能在肖長客麵前展露太多對錦年或者漪西洲的在乎，不是未用情至深，而是不敢，不然這人定會拿逼自己為他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