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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彌天大謊

  劉公公雖然很疑惑,也隻好走了,隻是走一步三回頭,不停的看身後魔怔的李昶。


  李昶醒過神來看著於洋道:“我明白紫陽道長為何前後所作所為差距那麽大了,包括他的動機,我竟然到現在才想通,真是太笨了。”


  於洋疑惑的看著他。


  李昶咧嘴一笑,“全都是幌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幌子,凶手對所有人撒了一個彌天大謊,而所有人竟把這個謊言信以為真,你我也甘為棋子,被其驅使,當真是好算計!”


  於洋兀自雲裏霧裏,開口道:“什麽意思啊?”


  “一時半會也跟你說不清楚,咱們邊走邊說。”


  兩人邊往立政殿走,李昶邊說,“從紫陽道長不加任何猶豫,甚至還略顯急躁的說出犯案經過之時,我便開始覺得紫陽道長背後的人不該是濮王,他若為濮王之人,理應用盡一切辦法拖延時間,案子破獲時間越久,陛下麵臨的壓力越大,同時對濮王也越有利,可是他的做法卻恰恰相反,我隻是說出案情可能指向劉娘娘,甚至都還沒有拿出確鑿的證據,他便把除了幕後主使之外的一切和盤托出,這與情理不合。”


  “但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一點是,紫陽道長乃一個方正之人,又會因無故慘死的兩人心生不忍,與此同時他還不畏懼死亡,這麽一個油鹽不進的人到底是因什麽原因,而情緣卷入這場權利紛爭。”


  “最大的可能便是顧及宗門,可就目前看,他的作為對玄英觀有害而無利,直到剛才劉公公所說濮王自幼篤信佛教,我驀然驚醒,這隻怕才是讓這位正直的道長違心而為的真正原因。”


  於洋道:“你是說,他怕信奉佛教的濮王一脈掌權後,玄英觀因之受到打壓?”


  李昶點點頭道:“除此之外,又能有什麽原因讓一個無欲無求的人這樣做呢。”


  於洋想了想道:“所以這件事便是紫陽道長一手策劃的?”


  李昶冷笑一聲,“哪有這麽簡單,他玄英觀一個道觀而已,怎麽會有如此大的魄力和手段去策劃這麽大的一件事,若然背後沒有同樣有望取得皇位的其他藩王撐腰,打死我都不信。”


  “這件案子從一開始便不是針對皇帝,而是濮王一脈,所有的人都覺得,一旦鬼神之事坐實,皇帝一定會迫於無奈把東宮之位傳給濮王之子,因此包括我在內,都覺得這件事濮王的嫌疑最大,可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陛下的憤怒,陛下絕對不肯束手就擒,他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打破這個僵局,而僵局一旦打破,屆時被陛下積怨已久的濮王一脈必然會遭受慘痛的打擊。”


  “最可怕的是這個人深知濮王一脈不可能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紫陽道長那句話一出口,那些削尖了腦袋想擁有從龍之功的臣子們便會蜂擁而至,成為促使這個陰謀實現最關鍵的一環,甚至就連你我也不自覺的成為他的棋子,案情破獲,濮王在劫難逃,而你我說不準還是最重要的那顆棋子。”


  這個陰謀看似簡單,但卻對人心算到了極致,若然不是紫陽道長性子耿直,不知為何憤怒,從而露出了破綻,這個陰謀很有可能便會成功。


  “可既然如此,那個紫陽道長何不直接對你說是濮王授意讓他如此。”


  李昶笑了笑道:“他沒有任何證據直接指證濮王,反而會得不償失,他要的隻是最有可能繼任東宮的濮王一脈從此與東宮無緣,而這一點,隻是陛下的懷疑便足以影響到,屆時案情破獲,即便沒有任何明證,陛下也一定會想辦法拆去濮王的一部分羽翼,這便是他的謀劃。”


  說到這裏,李昶臉色再次一變,自言自語道:“壞了,隻怕還不止如此!”


  於洋驚訝道:“什麽不止如此?”


  “但願是我想多了,你我還是先去麵見陛下。”


  於洋已經習慣了李昶的話總是說半句,也不再追問。


  兩人來到立政殿前,一個小太監看到李昶趕來,迎上來道:“李大人可是來見陛下的?”


  李昶道:“我有要事稟報陛下,煩勞小公公通稟。”


  小太監趕忙進去通稟,一會兒後便出來道:“陛下宣二位覲見。”


  李昶進入殿中,叩拜行禮,皇帝道:“愛卿平身吧,可是案情有了進展?”


  李昶道:“托陛下洪福,案情已基本告破。”


  皇帝愣了愣,隨即喜形於色,“愛卿當真了得,這麽快便破獲了?”


  李昶躬身苦笑道:“稟陛下,非臣能力高絕,是凶手希望臣盡快破案。”


  皇帝疑惑道:“哦?事情究竟如何?愛卿速速講來。”


  李昶理理思緒,把所有的線索和推斷細細的從頭向皇帝交代了一遍。


  皇帝聽完後臉色陰晴不定,一雙手屈起放下好幾次才忍住怒火,沉聲道:“好一招借刀殺人的離間之計,此賊子真是狠毒。”


  李昶等皇帝情緒逐漸平複,再次拱手道:“陛下,臣以為,隻怕還不止如此。”


  皇帝道:“有什麽話愛卿不妨直說。”


  李昶吸口氣道:“陛下,臣恐此人所謀不止東宮。”


  皇帝悚然一驚,東宮之位都不滿足,那所謀的可就是他身下的龍椅。


  皇帝隻愣了愣便明白了李昶之意,要說起帝王心術,擺弄人心,放眼整個天下超過他的人屈指可數,但這其中絕對不包括李昶。


  李昶言下之意,此人若然隻是想清除一個爭奪東宮位的對手倒還罷了,可欲壑難平,人心險於山川,若然此人對於皇位也有覬覦之心,那麽便不可不防。


  濮王素有賢名,在民間有聲望,在朝堂有根基,若是照凶手的計劃發展下去,皇帝借此事折了濮王的羽翼,甚至更嚴重,直接削了濮王的權,屆時濮王一脈勢必反彈,皇帝雷霆之下即使徹底平定,自己也不可能毫發無損,而此時這個包藏禍心的家夥手持鐵證揭露真相,那麽皇帝誣陷忠良,不容藩王的帽子便坐實了。


  到時候,這個幕後之人極有可能趁機聯合濮王餘部,以及其餘唯恐被削權的藩王,這可不是一股小勢力。


  皇帝後背發涼,這哪裏是借刀殺人,分明是更毒的驅虎吞狼之計。


  皇帝不敢再想了,寒聲道:“愛卿,速去再審紫陽,越妃交給朕,朕不管你用任何辦法,一定要挖出這個身後之人。”


  李昶伏身道:“臣領命。”


  正在這時,大殿外傳來劉公公急急忙忙的聲音,“官家,大事不好!”


  皇帝臉本就憤怒,聽到劉公公大呼小叫,怒聲道:“滾進來,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劉公公連滾帶爬進來趴在地上慘聲道:“官家,越妃劉娘娘在寢宮中懸梁自盡了!”


  “什麽?”


  殿中三人對視一眼,皆是一臉驚訝,皇帝睨著趴在地上發抖的劉獻沉聲道:“什麽時候的事?”


  “奴婢也是剛知道,廣寧宮中除劉娘娘自盡,其餘八個貼身奴才也都死在了一起,清掃宮殿的小太監也是剛發現的。”


  皇帝眼神陰沉,“去廣寧宮!”


  廣寧宮中,劉娘娘的屍體掛在還懸在梁上,那八個太監宮女則都趴在地上。


  皇帝看著滿屋屍體,聲音沒有一絲溫度,“於洋,給朕驗。”


  於洋趕忙伏身驗屍。


  於洋挨個查看了九具屍體,又把桌上的茶杯看了一遍,足足忙活了半個時辰。


  “回陛下,劉娘娘確係自縊身亡,這八個宮奴乃身中砒霜而死,桌上茶碗裏有大量砒霜殘留,應該便是飲毒茶而死。”


  皇帝寒著臉,李昶則下意識喊道:“壞了!”


  “怎麽了?”


  李昶道:“回陛下,臣昨日前往西華山,玄英觀老觀主似乎有意提及劉娘娘,而且他也是除紫陽道長外,唯一一個知道案件線索指向劉娘娘的人,而今劉娘娘自盡,隻怕他有傳訊的重大嫌疑。”


  皇帝回頭道:“劉獻,速派人把那個觀主給朕帶回來。”


  李昶則躬身道:“陛下,劉娘娘這條線索已經徹底斷了,隻有玄英觀一條,臣需馬上前去昭獄再審紫陽道長。”


  “去吧,那個觀主朕也會把他送到昭獄的。”


  李昶當即躬身辭別皇帝。


  皇帝看著滿屋子屍體頓了頓道:“傳詔,越妃身患惡疾猝然薨逝。”


  *****

  李昶趕到昭獄,隻見紫陽道長依舊坐在那兒不溫不火。


  紫陽道長看到李昶又來輕聲道:“不該說的我不會說的,李大人不需要白費心機了。”


  李昶看著他輕聲道:“越妃在自己宮中自盡了,還毒死了自己的八個貼身宮奴。”


  紫陽道長豁然抬頭,緊緊的盯著李昶的眼睛,滿眼的不可置信。


  李昶再次平靜道:“濮王自幼信佛,一旦掌權,佛教必然大盛,而你道門自然會隨之受到打壓,你身為道門之人,自然不願意他掌權,這便是你所謂的作案動機吧。”


  聽到這裏紫陽道長勃然色變,猛地站起身子道:“你怎麽知道的?是我師父···不可能,他不可能說出來的···”


  李昶暗道:果然和老觀主有關。


  他看著紫陽道長道:“你的師父已經和盤托出,越妃娘娘畏罪自盡,你還要為了那個幕後之人包庇到幾時?”


  李昶語速越來越快,語氣越來越沉。


  “而今玄英觀勢微已成必然,若你還想你觀中師兄弟有條活路,最好便把自己知道的一絲不剩的說出來,如此或許他們還有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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