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我們把維護王都治安的官兵惹來了,在大靖這種官兵叫羽林軍,西秦仿中原官製,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叫羽林軍。


  領頭的是一個穿著甲胄的男子,看著與王爺差不多年紀,冷冰冰的一看就不好相處,他掃了我們一眼,問:“就是你們在這裏打架?”


  “蘇將軍,這兩個外地人衝撞了本公子,本公子本想給他們一點小教訓,讓他們日後收斂一些,誰知他們竟與本公子的家仆動起手來,驚擾了你還真是不好意思。”


  這個臭不要臉的竟然惡人先告狀!還把仗勢欺人說得這麽好聽!郡主和他相比簡直不要太善良!


  那個姓蘇的將軍看向我們:“是這樣嗎?”


  郡主從我身後冒出來,氣呼呼道:“當然不是!你不要聽他血口噴人!”


  “你!你是……”蘇將軍突然瞪大了眼睛,直直盯著郡主。


  郡主被他的表情震住,緊張的抓住我的手臂:“你什麽你,如果你和你旁邊的那個家夥是一夥的,那就動手吧,我們才不怕你!”


  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什麽,感覺蘇將軍突然對我們恭敬起來,他說:“二位勿要激動,此事本將自會查明。”又看向丞相兒子,“趙公子請回吧。”


  “蘇將軍!你……”


  “趙公子!這是王都,容不得你放肆!”


  知道是那個趙公子放肆,這蘇將軍還算明辨是非。


  趙公子氣得拂袖離去,他的那些家仆都狼狽的跟著他回去,蘇將軍若有所思的看了郡主一眼,也率兵離開了,他離開得很匆忙,像是有什麽大事。


  一場鬧劇就這麽輕而易舉的結束。


  客棧被我們打得亂七八糟,郡主也沒心情吃飯了,我賠了一些銀子給掌櫃後就帶著郡主上街玩。


  西秦是個小國,王都自然不會大到哪裏去,苑川還沒我們大靖的帝京一半大,小歸小,熱鬧還是挺熱鬧的,在街上瘋玩了一整日,直至天黑我們才回客棧。


  在樓下吃完飯郡主早早的就去歇息,說玩也玩夠了,明日就去認親,如果王妃的娘家人不認,我們就回大靖,西秦一個小國還不敢扣留平陽王的女兒。


  思算是這麽個思算,但俗話說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認親之前我們又倒黴的遭了個禍端。


  白日裏逛來逛去郡主已經很累了,我唱歌謠伺候她睡下後就回到自己的房裏休息,出門在外我不敢睡得太熟,所以大半夜窗紙一被戳破我就醒了,我悄無聲息起身,就見窗紙伸進來一根小竹管,竹管裏還冒著白煙。


  這種手段當我是三歲小孩?

  郡主就在我隔壁,我擔心郡主安危便沒管外頭那人,悄無聲息從軒榥翻出去,慢慢移向郡主的屋子,剛到軒榥邊就聽見郡主驚慌失措的喚著“杜衡!杜衡!”


  借著月光我能看到有人捂著郡主的嘴巴,郡主隻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我大怒,立馬從牖間翻進去,拔出劍刺向他,那人顯然沒料到我會出現在這裏,“噗呲”一聲被我刺了個正著,鬆開郡主倒在地上。


  郡主嚇得大叫,撲過來死死抱住我:“杜衡!”


  我放下劍抱住郡主,劍落在地板上發出“咣當”的聲音,我摸著她的後腦安慰:“沒事了,別怕。”


  郡主把頭埋在我懷裏嗯嗯點頭,我鬆開郡主把燈點上,房間裏立時亮堂起來,郡主又是一聲大叫,害怕的縮在我身後:“杜衡,是店小二,他、他是不是死了?”


  我低頭一看,果然是店小二,我蹲下,探了探他的鼻子,已經沒氣了,見我搖頭,郡主就慌了:“我們殺、殺人了,怎麽辦?”


  郡主話音剛落,就聽門口響起砰的一聲,我們回頭去看,是掌櫃跌在地上,驚恐的指著我們,嘴裏說著:“殺、殺人了!快來人呐!殺人了!”


  掌櫃這一嚎,就有好多住店的客人出來,問掌櫃怎麽了,掌櫃就指著我們說殺人了,那些客人往我們房間裏一看,見裏麵躺著個人,滿地是血,就有人驚慌失色的說:“殺人了……快去報官!”


  我太陽穴青筋跳了跳,百口莫辯,郡主怒瞪著掌櫃:“你說我們殺人,我們還沒問你為什麽他會在大半夜闖進我的房間!”


  掌櫃驚慌道:“我親耳聽到你說你們殺人了!還、還沒有假?是你們自己承認的!況且、況且凶器都還在!”


  “你!”郡主啞口無言。


  周圍人見我們沒話說,就叫道:“把房間堵住!不能讓他們跑了!”


  有人附和:“對!不能讓殺人凶手逃了!”


  他們果真把我們的房門口堵得嚴嚴實實的,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生怕我們跑了,我實在無語這些人的智商,要是我們想跑,一定要走正門嗎?而且他們根本就攔不住我們。


  我低聲問:“郡主,要離開嗎?”


  郡主搖頭:“身正不怕影子歪,更何況我還要認親。”


  很快就有人把官府的衙役帶來了,那些衙役一來就問:“哪裏有命案?”


  那些人就指著我們說:“官爺!就是他們!”


  “對!就是他們殺了人!”


  “沒錯,你看人證物證都在!”


  “殺人償命!不能饒了他們!”


  領頭的衙役進屋看了看,就對他的同僚說:“把人帶走。”


  於是就有衙役過來要綁我們,我護在郡主麵前,冷道:“不用!我們自己會走!”


  我們被帶到了衙門,衙役二話不說就把我們關進了牢房,我怒道:“你們憑什麽關我們?既然說我們殺人為什麽不升堂?”


  鎖門的獄卒輕蔑道:“這三更半夜的,縣太爺哪有時間升堂?好好待著吧。”


  郡主氣得跳腳:“把我們抓來的是你們!不升堂的也是你們!你們怎麽這麽不負責任?”


  “責任?小美人你還是留著明天跟縣太爺說吧。”那獄卒不懷好意的看了郡主半晌,伸了個懶腰就離開了。


  郡主氣呼呼踢了牢門一腳,在牆角尋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下,對我說:“過來睡覺!”


  哈?

  見我半晌沒有反應,郡主眉頭一皺:“你愣著做什麽?還不過來!”


  我這才過去坐在她身旁,剛坐下就懷裏一重,郡主靠在我懷裏睡覺,我忍不住彎了彎嘴角,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睡。


  睡吧,我的小郡主。


  在牢房裏睡覺的感覺委實不舒爽,又冷又咯人,我醒的時候郡主還在睡,午時我們才被帶到大堂審問。


  在大堂上的除了衙役還有客棧掌櫃,我們一來衙役就用手中的棍子戳地低聲喊“威武”,出來,驚堂木一拍,那些衙役又是一聲“威武”。


  縣太爺看見郡主有一瞬間的愣神,很快就回過神來問:“堂下何人?見了本官為何不下跪?”


  郡主輕哼一聲:“你不配。”


  “大膽!”縣太爺又是驚堂木一拍,衙役們又是一聲威武,縣太爺說:“你是身份?竟敢這般同本官說話!”


  郡主揚著小臉說:“你惹不起的身份。”


  “你!你!你這女娃娃好生猖狂!來人!給我教訓她!”


  就有幾個衙役過來要按著郡主下跪,我的劍不在身上,就隻能赤手空拳對付他們,把他們全部踢出了大堂。


  縣太爺臉色大變:“你、你……大膽!”


  郡主笑道:“縣太爺曉得小女子膽大就好,與其糾結我下不下跪,縣太爺還不如好好審案,我的這個侍衛可不是好惹的。”


  郡主這麽一說,縣太爺臉色更加不好了:“侍、侍衛?你是什麽身份?竟然帶著侍衛?”


  郡主沒回話,但光是“侍衛”二字就已經能讓這個縣太爺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人物,果然,隻見縣太爺不再糾結下跪一事,轉而詢問原告姓名職業狀告何人之類的。


  掌櫃一一回答完後,縣太爺又問他告我們什麽,掌櫃就用憤恨的目光瞧著我們指控:“回大人!這兩個外地人這兩日一直住在草民的客棧,昨夜他們將店小二叫上樓去,草民見店小二許久不下來,便上樓去看看情況,怎料竟叫草民撞見他二人行凶殺人!”


  郡主氣道:“你說謊!我們根本沒有叫過店小二!”


  “大人明鑒,草民絕對沒有說謊!”


  郡主說:“那你倒是把證據拿出來!”


  他說:“昨晚人證物證都在,還須我拿出來嗎?”


  郡主說:“我要的叫店小二上樓的證據!”


  “肅靜!肅靜!”縣太爺去草民算是了解了情況,又問我們同樣的問題,隻不過他問得顯然客氣了許多。


  我得出一個結論——這個縣太爺是個欺軟怕硬的。


  郡主淺淺一笑,說:“這個案子縣太爺你審不了。”


  縣太爺冷笑:“你們犯的是命案,既是命案就歸本官管,你說本官審不了,倒是說說本官為什麽審不了?”


  郡主就輕飄飄說:“弘安公主的案子,你能審嗎?”


  弘安公主是王妃的封號。


  郡主此話一出,不僅是公堂上的眾人,連門外看熱鬧的百姓們臉上都是震驚之色,不捉到郡主向我投來的得意目光,我瞬間恍然,暗暗佩服郡主的聰明伶俐。


  郡主和我孤身前來認親,是何等困難,說不定還沒見到郡主的親戚就被當做騙子趕走了,今日郡主在公堂上這麽一鬧,事關皇親縣太爺自然不會隨意處理,這樣一來認親就容易多了。


  堂上縣太爺臉色又變了變,顫著聲音問:“敢問姑娘是?”


  郡主就答:“大靖,江蘺。”


  僅是四字,就已經代表了一切。


  大靖,江為國姓。


  縣太爺身邊的師爺附在他耳邊耳語幾句,縣太爺看著郡主連連點頭,凝重的臉色漸漸緩和起來,最後將驚堂木一拍:“退堂!”


  衙役們再是一聲威武。


  原告掌櫃還沒明白怎麽就突然退了堂,大聲問:“縣太爺!您這還沒審呢,怎麽就退堂了?”


  縣太爺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審什麽審?這個案子本官審不了!退堂!”


  我們被衙役帶下去,沒有被帶到牢房,而是一個幹淨的別院,沒一會兒就有人來把我們重新帶會公堂。


  縣太爺依然坐在堂上,隻不過公堂上還多了好多人,一個是昨日見過的蘇將軍,一個是玄衣玄冠,看著與王妃有幾分相似,應當是王妃的親人。


  縣太爺恭敬喚玄衣男子:“敬王爺。”指著郡主說,“這位就是大靖國的江蘺郡主。”


  原來是位王爺啊。


  從我們進來,這位王爺的目光就一直落在郡主身上,縣太爺一開口,他就朝郡主走過來,我怕他傷害郡主,便警惕的擋在郡主麵前,

  他對我笑了笑,看向我身後的郡主:“你說你是大靖的郡主,有什麽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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