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何苦來哉
他輕歎了口氣：“你們二人又是何苦。”
而後輕輕的蹲下身子來，將那些玉佩的碎片收了起來，用手帕包好之後，才再一次的遞給了林榆。
林榆抬起手來，慌張的將那眼淚擦拭了下去，道：“你去同他解釋一下吧，他好似誤會了你。”
齊霖搖了搖頭，道：“先進去，我還有些話想跟你說。”
林榆的眸光錯愕了一下，但是見齊霖似乎滿臉認真，最後還是點下了頭。
她帶著齊霖前去了珍饈堂，方氏見林榆一直都沒有回來，也是焦急不已，擔心出什麽事情，慌張的想要出去找。
可是奈何眼睛看不清楚，一路上跌跌撞撞，走到門口的時候還險些摔倒，還好林榆及時趕到，才抓住了方氏的手。
“娘！”林榆連忙的開口呼喚。
方氏聽到了林榆的聲音，才稍稍的安心了下來：“榆兒，你沒事吧？”
“我沒事的，娘。”林榆連聲的說著，心中不由的有些自責，明明自己昨日才下定了決心，以後再也不讓方氏為自己擔心了。
一側的齊霖道：“方姨，是我，昨日我們見過麵的，我有些事情想要對夫……林榆說。”
“好好好，你們說。”方氏回過了神，也擔心著自己回耽誤林榆的正事，於是連忙的開口。
林榆將方氏攙扶回了房間之中，才再一次的趕回來找齊霖。
她在心中組織了一番言語，喃喃的開口言說道：“對不起，是我連累到了你。”
“今日也是我疏忽了，若不是我突然的出現在珍饈堂之中，將軍也斷然不會有所懷疑。”齊霖如實的說著。
林榆抿著唇瓣：“我不要緊，你日後還是要留在他的身邊我，我不願我離開之後，你們之間產生什麽隔閡。”
齊霖聽到了此處，心緒微微的一沉，也將心中糾結的問題詢問出了口：“你今日，已經見到了將軍，我一個旁人都看得出，你應當不會看不出，將軍的心裏還是有你的，他從來都沒有放下過你，而且現在，這樣，你還要離開嗎？”
“他已經不是我心裏的那個北堂梟了。”林榆麵色沉寂，喃喃道：“我心裏的那個人，心裏不可能容得下其他人，更何況是害了我那麽多次的林芬，也不可能懷疑我。”
齊霖欲言又止了一番，才鼓起勇氣道：“你們可能還有些誤會沒有解開，我不相信他會再這麽短的時間之內愛上林芬的。”
林榆搖了搖頭，道：“罷了。”
她著實是有些累了，縱使是還有情誼，又能夠如何呢？事到如今，她感受到的痛苦和壓力，已經遠遠的超過了快樂。
於是林榆隻是喃喃的出口言說道：“我會終究是回不去了，但是，被他知道了我還活著也好，這樣他還能夠忘記我，忘得快一些。”
齊霖歎了口氣，也不知曉該如何開口勸慰。
林榆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回過了頭道：“你方才說，你有話想要告訴我，是什麽？”
“我今日察覺到了你的臉色有些異樣，想要為你診脈一番。”齊霖道。
林榆眉心微微一皺，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小腹，不過看著齊霖一臉認真，最後還是應允了。
齊霖隔著那手帕為林榆診脈，眼神煞然之間便是一變：“你這胎像……”
林榆聽聞此話，驟然的便收回了手：“我的孩子很好。”
齊霖看著林榆如此反應，便大抵知道，林榆也是心知肚明的。
他蹙著眉心說道：“他是很好。”
林榆原本以為齊霖知道了這孩子的問題，會勸說自己舍棄這個孩子，聽到齊霖如此言說， 心中甚是詫異。
“怎麽回事？”
“這孩子倒是生的頑強，同你去匈奴一遭，經曆了那麽多的苦難，還堅強的活著，甚至比普通的孩子還要康健。現在，情況不好的不是它，而是你。”齊霖一字一句的說著。
林榆的心髒猛然的跳動了一下，錯愕的抬起眼眸看著他。
齊霖接著說道：“想來也是經曆的磨難多了，他比尋常的孩子要大上不少，胎心也快，倒不是他又危險，而是它的存在，會波及到你的安全。你現在，是否經常感覺到心中慌亂，有心悸的反應？”
原來，自己這段時間心悸，是因為這個孩子……
林榆不說話，齊霖便知道是自己猜對了。
“等到孩子越大，這種反應便會越來越明顯，尤其是等到將來生產的時候，對母體的傷害要比尋常的孩子幾倍還要多——保得住這孩子，保不住你。”
誰曾想，林榆聽聞了此話，嘴角卻是突然的扯出了一抹的笑意：“你說的，倒是比匈奴的那個大夫說的寬心多了。”
齊霖的心中甚是詫異：“你……”
林榆柔和的一笑，道：“若是能夠讓我替他承受著所有的痛苦，不論是什麽樣的結果，我也都認了。”
“你還年輕，即便是因為對將軍失望了，也不必賭上了自己的性命執意要這個孩子。”齊霖蹙著眉心說著。
可是林榆卻仍是麵不改色，她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我是不會放棄他的，也是他支撐著我從最難的時候活了下來，我知道你可能會不理解我，但是身為人父母，就是要不惜一切的保護著自己的孩子的。”
說到了這兒，林榆回過了頭，神色溫婉的衝著齊霖勾起了一抹笑意，喃喃補充道：“齊大夫，你走吧，謝謝你幫我隱瞞了。”
齊霖見林榆一副心意已決的模樣，隻好說道：“我待會兒會給你開一些藥，你記得一定要按時服用。”
林榆下意識的想要開口拒絕，可齊霖卻說：“放心，不論對你的孩子有害的，是有助於他成長的速度，也有助於你的身體的藥。我知道你現在拿這個孩子當成自己的性命，但是你也不想這個孩子一出生，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對不對？”
齊霖終是說服了林榆，林榆輕輕的垂眸，終於點下了頭，同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