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生日
段老擔心兩個孩子，並沒有和人在裏麵聊太久，在老友接待其他人的空擋，借口出來了，尋到兩人，便帶著他們慢慢看畫，時不時的還給雲墨指點其中的深意或是技巧，個人習慣等，也會提上幾個問題，隻是雲墨很少回答。
但，即便這樣，一老一少的樣子，也十分和諧。
逛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將所有的畫都看完了，段老才將兩個小人送回到陳叔手上。上車沒多久，兩人齊齊睡了過去。不知道雲墨是不是因為接收太多知識點，腦容量超負荷累了睡著的，反正顧依言是因為畫太多她又看不懂，看得昏昏欲睡，最後實在撐不住，睡著的。
陳叔透過後視鏡，無聲的笑笑，將車開得盡量平穩一些。
日子就像車速一樣，過得簡單而平緩，讓人身心舒暢。
蔡芬芳收起課本，一絲不苟透著威嚴的聲音讓人神清氣爽，半點不敢開小差，“今天的課就上到這，明天中秋，會放假，大家在玩的同時，別忘了把作業完成。”
鈴聲就像特意為蔡芬芳敲的，她最後一個字已落下，就響了起來。
蔡芬芳離開，整個教室立即沸騰起來。
顧依言難得的很平靜，放假也不能捂熱她冰冷的血液，中秋家人團圓節，可她沒有家人，隻有雲墨。
對，她還有雲墨，燦爛的笑就像突然撥開雲霧的太陽，爬上小臉，拎起書包歡快的跑向幼稚園。
方婷正在和每個被家長接走的小朋友揮手告別，雲墨安安靜靜的站在她旁邊，即便小小的一隻，也讓人難以忽視，每個家長都會不由自主的向這個精致的小男孩投去友好的一眼。
顧依言有與榮焉，她家阿墨，就是這麽可愛有魅力。
“阿墨，有沒有想我啊？”歡快的上前，兩隻爪子在雲墨的小臉上揉捏。
雲墨緊繃的小臉瞬間紅成了猴屁股，不知道是被捏的還是被羞的。揮開顧依言的爪子，大步往前走，繃得筆直的小背影怎麽看怎麽有趣。
顧依言咧嘴直樂，“阿墨真可愛，老師再見。”
“再見。”方婷搖頭一笑，真是兩個惹人疼惜的小家夥。
中秋節早上，顧依言是被香味饞醒的。急不可耐的下樓，廚房裏馮姨在幫張姨做吃的，桌子上已經做好了多種口味的月餅，各種形狀都有，很可愛，看著都舍不得吃了。
“張姨，馮姨，你們還在做什麽？”
“在做蛋糕。”馮姨笑著道。
“蛋糕，為什麽要做蛋糕啊？”
“因為啊……”張姨神秘兮兮的湊近顧依言，“今天是少爺生日，八月十五，少爺五歲生日。”
“阿墨生日？”顧依言一聲驚呼，“為什麽我不知道？”
馮姨張姨兩人相視一笑，“忘了告訴你吧。”
“啊？”顧依言苦著臉，“怎麽不早點告訴我啊，我都沒準備禮物。”
“現在準備也來得急，少夫人準備的，少爺都會喜歡的。”
“真的嗎？”顧依言不確定的抓抓頭，“不行，我得去好好想想送什麽禮物。”蹬蹬蹬，跑進了書房，一待就是一上午。
出來時見到雲墨一個人坐在客廳，小臉埋在雙腿間，不知道在想什麽。
“阿墨，你是不是在想我啊？”顧依言嬉笑著上前，將雲墨摟進懷裏嬉鬧。
雲墨的小臉閃過喜色，看著顧依言很認真的點頭。
顧依言被他的小認真逗得咯咯直樂，噘嘴在雲墨小臉上親了一口，“阿墨真可愛。”
雲墨紅著小臉轉過頭，把後腦勺留給顧依言。
有顧依言陪著雲墨笑鬧，別墅四人放心很多，隻是仍舊忍不住往門外打量。
十一點多，快十二點，金秘書才姍姍來遲，眾人鬆一口氣的同時，又緊張的看向他身後，雲墨也不列外，小身子下意識的就坐直了。
金秘書微微蹙眉，帶上平和的笑在雲墨跟前蹲下，“小少爺，這是我和總裁送給你的生日禮物，祝你生日快樂。少爺五歲了，是個大孩子了，更是個小男子漢了，以後要學會保護媽媽，保護依言。快，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雲墨小臉上的期待逐漸冷去，並不去接禮物，隻是直直的看著金秘書，“她，不會來了嗎？”
眾人心底一咯噔，雲墨竟是連媽媽都不喊了嗎？
金秘書扯出一個艱難的笑，“總裁本來要過來給少爺慶祝生日的，隻是突然有事，來不了，這禮物還是總裁提前好久，親自去買的，她說少爺一定會喜歡。剛剛還打電話讓我替她給少爺道個歉，說以後不忙了一定給少爺把生日補回來。”
雲墨平靜的看著金秘書，明亮的雙眸似乎將他所有的謊言都照映得明明白白，讓金秘書渾身不自在。
良久，雲墨才緩緩的收回視線，稚嫩的聲音透著冷漠，“我沒有媽媽了是嗎？我再也不需要媽媽了。”說完，快速而堅定的回了房間。
沒有人忽視一個五歲孩子的話，他們知道，雲墨對趙美韻真的不再期盼了。
金秘書無力的揉揉眉心，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陳叔拍拍金秘書的肩，對於這母子倆，他是沒辦法的。
“金兄弟還是多勸勸夫人吧，少爺還小，隻要夫人願意示好，少爺會被哄好的。”李叔緩緩道。
“是啊，一切症結還是在夫人身上，金大哥跟在夫人身邊，多勸勸才是。”馮姨張姨點頭應和。
金秘書搖頭，“總裁心裏有結，根本聽不進勸，每次我剛想開口，就被阻止了。唉，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他們畢竟是母子，不可能真的這一輩子就這樣了，你們多勸勸少爺，我先走了。”
顧依言看不懂幾人臉上的愁緒，也聽不懂他們說的話，跳下沙發，追著雲墨去了房間。
雲墨的小身子窩在窗前的椅子上，看著窗外，很平靜。
“阿墨，”顧依言上前，在他旁邊以同樣的姿勢坐著。
雲墨沒有回頭，用悠遠空洞的聲音問，“天堂真的很遠嗎？所以爸爸不能回來看看我？”
顧依言很認真的點頭，“很遠很遠。”遠得他們或許再也見不到。
雲墨僅有的那麽一點點的希望，因為顧依言的話徹底消失，瘦弱的雙臂，把自己抱得更緊，尋找溫暖。“我是個壞小孩嗎？所以爸爸媽媽都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