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動身。
次日,清晨,恢複往常模樣的音醬看了一眼腰間的從雨劍。
並未刻意打攪尚在熟睡的琳菲的她輕輕關上了房門。
從雨劍雖為神劍,而從雨也是神劍之靈,但總的來說,從雨並不如墨承青。
如果身在清幽域的琳菲還能夠遇到危險的話,從雨在或不在都是無法護持。
“來了?”
戰靈與乎乎安靜的待在清幽域前,廣場上的兩尊雕像旁。
“嗯。”
音醬點點頭,對方並不知道從雨的存在,所以她刻意隱瞞了下去。
雖說沒有刻意叮嚀,但以從雨的智慧,定然也不會胡亂現身。
“那就走吧。”
天剛初曉,哪怕熱鬧如清幽域在這個時候也沒有多少行人往來。
或有朝這邊側目的,但並不會將這邊發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也就是說,她們三人的離開,除了中心樓頂的幾位高層之外,便沒有其他人知曉。
“她們,走了呢。”
墨封靜謐的說著,看向身旁的拉提法,歎了一口氣,稍顯無聲。
對於自己的愛徒,經過這麽些年的接觸,他又如何能夠不了解。
從初遇時,墨封便是知曉,拉提法對居士抱有特殊的情感,且不同於沙提拉,會將這件事情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放下。
哪怕對方突然換了個身份,拉提法也是一如既往。
不過,墨封也很清楚,這將會是一件永遠都不會有結果的事情。
“是嗎。”
拉提法明明一直盯著廣場上的兩尊石像處,卻是仿若疑問。
“又走了嗎。”
“是的,又走了。”
墨封如此回答到,他不知道拉提法在想什麽。
但他卻不想拉提法就這樣一直沉寂在自己的夢裏。
有些事情雖然殘酷,卻終歸都是將要麵對的。
“唉。”
拉提法輕歎一聲。
“她,真的就是永遠都不會在乎身邊人的想法呢。”
墨封微微一怔,旋即回答道:“畢竟以她的實力,隻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便是足夠了。”
“老師,你說我什麽時候才能夠抵達她的境界?”
拉提法不懂人事,在她看來,隻要能夠每時每刻陪在想要陪伴的人身邊,便是足矣。
“誰知道呢。”
暗精靈族盡管不是煉藥師,卻也主修靈魂之力。
唯獨墨承青一脈比較特殊。
墨承青沒有看出來的端倪,不見得墨封並沒有看出來。
“也許,一生都無法企及就是了。”
看向拉提法,墨封的臉色的笑容有些耐人尋味。
拉提法雖然有著諸多事物需要處理,但也會擠出時間進行修煉,至今,表麵實力已經穩固在了七星鬥尊。
拉提法本身是水精靈,但她卻是遵循暗精靈的修煉方法。
她的靈魂之力,已經達到了天境,加之其會各種靈魂攻擊的方法,比之一般鬥聖(二-三星的)也是不遑多讓。
不同於已經退居幕後的沙提拉,她一直都有找機會變強。
“是嗎。”
拉提法重複著似是疑問的詞語,眼簾微垂的她,似是終於明白了兩者之間的差距。
想要與音醬並肩而行的差距。
“但是,我卻不想放棄。”
“哪怕隻有一絲機會,我也不想放棄。”
“是嗎。”一個簡單的詞組,被重複的使用。
這次說出這兩個字的,是墨封,隻見他頓了頓。
“你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吧。”
“那又如何?”
麵對拉提法的反問,墨封沉默了一下,道:“從古至今,從未出現過她這般濫殺無辜的存在。”
“哪怕是被逼無奈的時候,被憤怒占據主導。”
“她很少回到這裏,想來也是怕牽扯到我們。”
聽完這番話,拉提法微微側目,並非是感到自己的老師理解之深,而是。
“清幽域,這個世界都是由她創立的,我們能夠獲得今天的地位,也與她有著濃厚的關係。”
“所以,盡管會大逆不道。”
“但是,老師你為何會在這個時候顧慮這般多?”
墨封不再言語,他的沉默已經表示了對拉提法話語的認同。
知恩圖報,哪怕對他們施恩的人其實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魔,卻並不能成為他們報恩的阻礙。
···
“說起來真意外。”
九天之上,戰靈拉著乎乎飛行,她看向了獨自一人的音醬如此說道。
“有什麽好意外的。”
音醬對此不置可否。
“我從來不是顧全大局的人,若是顧全大局,便不會選擇相助你們。”
“原來是這樣嗎。”
戰靈咯咯的笑了。
“不然呢?”
音醬無法理解戰靈的笑聲。
“沒什麽,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戰靈並不打算刨根問底,或者說是扯開那最後的一層遮羞布。
對於音醬會獨身幫助她們這件事,戰靈的確是有著些許疑問,但其實又算是情理之中。
看到過先前的音醬的表情戰靈很清楚,前者或許隻是臨時起意,或許現在已經後悔了,但卻礙於強者的架子不肯輕易改口也不一定。
不過,有這一件事情她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從始至終,音醬都想把所有的事情攬在自己的身上,讓天下人的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
音醬不置可否的看了戰靈一眼,她並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順帶一提,乎乎由於被戰靈拉著並以他可能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速度進行飛行,開口說話··不,或者說保持獨立的思維都已經成為了問題。
音醬則是刻意減緩速度,減緩至於戰靈持平的地步,雖然隻有一次,但她的確試過。
從泰波爾斯回到清幽域隻需要一周左右的時間,那麽即便起點與終點皆是不同,也不會超過十天。
而按照目前的速度的話,最少也得需要一個半月。
這就是鬥帝,不,是強者與弱者之間的差距。
哪怕戰靈是風係鬥者,也頂多縮短十餘日的路程,而這個縮短的時間對音醬來說,卻是已經足以抵達了。
···
“今天是音醬不在的第一天呢。”
不大的竹屋內,放學回家的琳菲蜷縮著身子,雙手緊緊的環抱著腿部。
不知道是對於未知的恐懼,還是因為她想重新體驗一遍這種因為幽暗所帶來的恐懼,琳菲沒有掌燈照亮夕陽下的昏暗房間。
“她肯定會一帆風順的吧··”
腦海中不自覺的掃過之前的畫麵。
她這輩子都不願再度回想起來的畫麵。
瞳孔中便是已經充滿了恐懼。
“原來,我是這麽膽小的嗎。”
察覺到這種情況的琳菲苦笑一聲。
“原來,我離了她之後,哪怕是真正的天堂,都是地獄嗎。”
幽深的夜,這座獨立的竹屋中,隻有低聲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