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會和你在一起
陰雨天，空氣微涼。
這是入秋的第一場雨，斷斷續續。
“迢遙的牧女的羊鈴，搖落了輕的樹葉。秋天的夢是輕的，那是窈窕的牧女之戀。於是我的夢靜靜地來了，但卻載著沉重的昔日。哦，現在，我有一些寒冷，一些寒冷，和一些憂鬱。”
“班長念地不錯，很有感情，請坐。這首詩由詩人戴望舒寫於一九三一年”
白晝放下手中的書本，她望向窗外已經開始落葉的梧桐樹，思緒萬千。
“晝，貼吧上的熱度下降了，應該是因為學校要求貼吧發帖回帖實名製的原因。”一向認真聽課的程諾破天荒偷看起手機，“但是難聽的評論還是存在。”
“諾諾，”白晝似乎沒聽進程諾的話，“你說，他現在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個愛說謊的人？”
清晨早操點名時，李星河還刻意避開白晝。
“熱度雖然下降了，但是人們先入為主的觀念很難改變。”程諾十分在意白晝在外的形象，她緊鎖著眉頭想著解決的辦法。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自己發帖澄清。”林淘淘走到兩人身邊，“總算下課了。”
“這就有一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願意相信的人會相信，反之，還是沒用。”程諾提出弊端。
“我並不在意其他人，我隻是在意李星河怎麽想。”白晝收回遙遠的目光，她再次變成話嘮，“他無視我的原因都還不知道，這下又出了這檔子事。”
“那麽，白晝就必須拿出和蘇聞楓不是一對的證據。”林淘淘思考著，“不然你馬上和李星河告白吧，這樣你和蘇聞楓的緋聞也就不攻自破了。”
“不行，如果李星河接受晝，那麽自然皆大歡喜。”邏輯縝密地程諾再次提出異議，“可告白被拒絕了，說不定會有更離譜的聲音。”
“也就是說，晝不澄清就追不到李星河，可是不追到李星河就澄清不了。”林淘淘總結著，“這真是死循環啊。”
“等等，”程諾突然眼睛一亮，“如果我和蘇聞楓在一起了，那麽謠言也可以不攻自破。”
“阿諾，你這是打算提前犧牲自己啊？”林淘淘誇張地雙手抱拳放在胸前，“你在我心裏的形象瞬間變得高大偉岸！”
“少貧了，快想辦法，讓我和蘇聞楓馬上在一起。”程諾也存有著私心。
“你當我丘比特啊，射一箭到你們身上就喜結連理了？”林淘淘嘟著嘴，“哪有這麽簡單。”
“諾諾，如果我親自把輿論導向你和蘇聞楓呢？”白晝坐正身體，“現在學校剛好要求實名製，由我親自放出你和蘇聞楓在一起的祝福帖。”
“好主意啊！”林淘淘轉著眼珠，“沒有哪個女生會祝福前男友，如果晝親自發帖祝福你們就說明沒有和蘇聞楓在一起過，這樣就不會再有人帶節奏。”
“到時候，我也會出麵承認帖子的真實性。”程諾點著頭，“雙保險。”
“最好蘇聞楓也出麵承認。”林淘淘補充著。
三位女生同時看向坐在第一組最後一排的蘇聞楓。
“聞楓，醒醒，”前排的孔夫子先注意到了三人的目光，“你攤上事了！”
“別煩我，困。”前一天晚上關注貼吧到深夜的蘇聞楓埋頭睡著。
想到辦法解決緋聞的白晝輕鬆不少，甚至覺得難熬的數學課都過得特別快。
放學後，程諾約蘇聞楓午休時間到後花園，兩人並排坐在石凳上，枝葉上的雨水低落在頭頂。
“特意叫我出來，不會隻是看雨吧？”蘇聞楓目視著前方。
“你喜歡我嗎？”程諾不再想和蘇聞楓兜圈子。
“我不會和你在一起。”蘇聞楓沒有給出程諾正麵的回答，“你不在我的目標範圍內。”
程諾沒想到蘇聞楓會是這樣的回答，她緊閉著雙眼同時加深呼吸讓自己平靜。
蘇聞楓握上程諾攥緊的左手，下一秒，程諾主動吻上蘇聞楓的唇。
“我x！”躲在不遠處的林淘淘張大了嘴。
“噓！”白晝捂上林淘淘的嘴，“快拍照。”
雨停了，時間好像也靜止了。
突如其來的吻讓蘇聞楓失去反應，他閉上雙眼，兩人的睫毛觸碰在一起。
“這是kissgoodbye。”程諾離開蘇聞楓的唇，隨即留下強忍著的淚。
“程諾。”蘇聞楓還未從這一吻中回過神。
“我不想初吻是苦澀的。”程諾努力地展開笑容，“禮物就免了。”
蘇聞楓看著程諾的背影直到消失，他才起身往反方向離開。
“都走了，還愣著幹嘛！”白晝拉上林淘淘快步撤離後花園。
雲層透出淡淡的陽光，陽光穿過玻璃照在白晝的課桌上。
下午最後一節的班會課改為自習，因為不知道老王何時會到教室，大家都安靜地坐著自己的事。
“阿諾，你還好吧？”林淘淘遞給程諾紙巾，最前排的她特意和後排的同學換了位置。
“諾諾。”白晝擔心地看著程諾，她內心自責著。
“我沒事，”程諾用紙巾捂著自己紅通通的鼻子，“帖子的反饋如何？”
“已經沒事了，隻是我擔心你。”脫離緋聞的白晝並沒有想象中的愉快，“對不起。”
“傻瓜，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程諾微笑著摸了摸白晝的頭發，“我們是一體的，不是嗎？”
從小到大，都是因為有程諾在身邊，白晝的煩惱從來不過夜。
“是啊，我們是失戀陣線聯盟呢！”林淘淘握上白晝和程諾的雙手，“別忘了，你們還有我。”
“怎麽會忘？”白晝收起愁容，“傍晚還要監督你跑步。”
“傍晚就開始啊？”林淘淘有些不情願。
“傍晚就開始。”程諾替白晝回答著，“晝，三公裏怎麽樣？”
“好主意。”白晝知道程諾心情不好時就長跑，將淚水變成淚水，這是兩人共同的習慣。
“八百米就夠了啦。”林淘淘討價還價著，“不然再多兩百米？”
“三公裏。”白晝和程諾異口同聲。
蘇聞楓走到三人身邊，他把手機放在桌上。
“蘇聞楓，還沒下課呢，你幹嘛？”林淘淘沒有給蘇聞楓好臉色看。
“白晝，這帖是什麽意思？”蘇聞楓沒有理會林淘淘，他盯著白晝，也不再叫白晝為班長。
“如果可以，麻煩你也回帖承認。”程諾按照計劃提出要求。
“承認？”蘇聞楓又看向程諾，他眼裏的深海異常平靜，“氣質美女與工具人假戲真做？”
“標題不好嗎？那我再改一下。”白晝說著就拿出手機。
“看來，為了澄清和我的緋聞，你可以不惜一切代價。”蘇聞楓恢複平時的雲淡風輕，他拿回桌上的手機，“這張照片，拍的不錯。”
“祝福你們。”白晝是心虛的，畢竟她在蘇聞楓不知情的前提下放出接吻照片。
“這是你希望的。”蘇聞楓輕笑，“我知道了。”
三分鍾後，蘇聞楓回帖：“謝謝祝福。”
一時之間，最先發帖的宋堯反而成為眾矢之的，吃瓜群眾們都聲討著他的不實言論，其中也有之前帶節奏最狠的幾個賬號，她們大多數都是嫉妒白晝的女生，如今也打臉地加入維護白晝的列隊裏。
雖然課後被老王叫到辦公室痛批一頓，好在緋聞事件還算完美收場。南源學校的貼吧開始整頓，所有無關校園活動和學習的帖子都被刪除。
男生宿舍402。
“哎，好無聊，少了一個吃瓜的地方。”周凱抱怨著。
“不想被打就快閉嘴。”孔夫子及時提醒周凱。
“話說，八卦也不會空穴來風，”周凱繼續不識相地自顧自說著，“聞楓可真是厲害，和班級兩大美女糾纏不清。”
“我叫你快閉嘴呀。”孔夫子捂上周凱的嘴，“聞楓，別生氣啊。”
“他說的沒錯。”一直沉默著的蘇聞楓意外地平靜。
“那你倒是說說，你到底在追誰啊？”周凱掙脫孔夫子。
“當然是程諾。”蘇聞楓輕笑，“我們不是有賭約嗎？”
“看來，你是吃定我這一餐了。”周凱捂著自己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