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互表心意
聽到喜娘喊聲，範小晴正要去拿桂花糕的手一頓。
她心中生起苦澀，分明桂花糕軟糯可口，範小晴卻如同嚼蠟一樣無味。
自己真是頭豬！範小晴無奈。這麽尷尬的場合還要跑來。範小晴不斷回想昨夜發生的事情，陸譽衡身上酒味與淡淡檀木香味宛若夢魘般，在範小晴腦海揮散不去。
“二拜高堂。”緊接著，喜娘又是一聲呼喊。
在場一片寂靜，眾人目光皆被台上新人吸引了去。
唯獨範小晴站在人群後麵手足無措，她想要逃跑，又覺得這樣好似承認了自己對陸譽衡多少有些念想。
她不敢去看陸譽衡，自然不知道陸譽衡也正望著她。
皇上未有出麵，陸畏因出征邊疆，陸夫人因著母親去世去寺廟吃齋三月，說是拜高堂，何來高堂。
陸譽衡滿心眼裏隻有範小晴一人。
“夫妻……”
“少爺！出事了！”
最是重要的時候，喜娘特意潤了潤嗓子，聲音拔高喊道。誰知還未說完，忽的闖進來一個人，生生打斷了這場婚禮。
範小晴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手中桂花糕也落到了地上。
宋懷安身披盔甲，腳步匆匆闖進了院子裏。
人群自覺散開，留下一條空道。宋懷安神情凝重，雙手抱膝站在台階下。
“少爺，邊疆戰報，軍草盡毀，三萬士兵被困陀曼山中。將軍他……他也受了傷。”宋懷安語氣鄭重，仿佛下定了莫大決心，才將此事告訴給陸譽衡。
什麽？
不僅陸譽衡，在場所有人皆是震驚不已。
原本他們聽說邊疆不過發生一些小戰亂，此次陸畏因前往，也隻是稍稍平定，未曾想到事情鬧的這麽大。
範小晴緊緊盯著陸譽衡，她雖不了解戰事，也不懂古代這些軍事規矩，可聽宋懷安這樣一說，也知道發生了大事。
沒來由的，範小晴擔心極了陸譽衡。
“走。”陸譽衡緊緊皺眉，一身紅裝尚且來不及換下，便毫不猶豫下了台階。
“慢著！”
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慕容挽忽然開口。紅色頭帕下，無人看得見她神色。
慕容挽攥著衣袖，渾身都在發抖。
“邊疆發生事情，我父皇自會處理，根本需不著你去。今日是我們的婚禮，你非要拋下我離開嗎？”慕容挽哽咽。
婚禮現場新郎中途離開，這事兒確實挺難受的。範小晴竟有些同情慕容挽。
隻是現在陸畏因遭遇危險，陸譽衡身為他唯一的兒子自然心急，範小晴更關心的還是陸譽衡的感受。
“倘若不是你父皇那兒處理不了，宋懷安也不會跑來找我。”陸譽衡轉過頭，不緊不慢拋下一句話。
話音剛落，陸譽衡快步出了將軍府。
“陸譽衡！”慕容挽站在原地大喊。可陸譽衡卻是當做聽不見，眨眼功夫沒了蹤影。
慕容挽氣得跺腳，狠狠推了身旁丫鬟一把，隨即跑進了屏風後麵。
方才婚禮還在正常進行，短短半炷香的時間，便就發生如此大的變故，範小晴與在場所有人一樣，心中皆是難以置信。
屋子裏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響，慕容挽足足折騰了半個時辰。
喜娘和丫鬟們都不敢作聲，隻有站在房間外麵，緊盯著慕容挽可有別的吩咐。
過了好一會兒，房間終於恢複平靜。
丫鬟們麵麵相覷，猶豫再三還是推開房門。
隻見地上滿是碎了的茶盞花瓶瓷片，屋子裏所有關乎婚禮的東西盡數被慕容挽摔了扯了。
幾個丫鬟站在門口，別說慕容挽尚未吩咐下什麽事情，她們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慕容挽坐在座椅上，神情透露著濃濃憤怒。
“公主，您別生氣了。陸少爺也不想離開，隻是陸將軍出了事情，他一時心急。說來這不正體現出陸少爺有孝心嘛。”丫鬟小心翼翼寬慰，生怕自己哪句話哪個字說錯了又惹惱了慕容挽。
又總不能任由慕容挽在這兒生悶氣，到時候難受的還是她們這些丫鬟。
“哼。”慕容挽冷哼。“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這時候出事。我看那個什麽宋懷安就是存心搗亂。”
慕容挽現在氣得要死，恨不得立即殺了宋懷安，把陸譽衡再拽回來。
“可能事情真的很緊急吧。”丫鬟麵露為難之色。
人都走了，此時再跟著埋怨也沒有意思，隻有想辦法讓慕容挽接受這件事情。
“我苦等了這麽久，就是為了能與衡哥哥成親。陸畏因出事又何妨，他死了才好。”
耽擱自己事情的人最好都死了，慕容挽現在心裏隻有這一個念頭。
丫鬟們聽到慕容挽說得這句話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這樣不將人命當命，慕容挽心狠程度可見一斑。
夫妻未有對拜，按規矩來說這場婚禮便就相當於沒有辦成。更何況慕容挽乃是公主，怎能婚禮隻進行一半就成了陸家的夫人。慕容挽空歡喜一場，心裏要多生氣有多生氣。
好在陸譽衡是為了父親安危才中途離開，慕容挽的聲譽並未受到影響。一時間京城中傳得沸沸揚揚，大多震驚得是邊疆戰事嚴峻。
還有些小姑娘慶幸自己的心頭白月光尚未娶親，這些倒不重要了。
範小晴如同往常一樣，去作坊看了幾眼，又回到蛋糕店打理生意。不知不覺忙活到晚上，待到範小晴反應過來時，外麵已經天黑。
白日發生的事情範小晴每每想起便心亂如麻，也不知陸譽衡現下在做什麽，陸畏因境遇又可還好。
她隻有給自己多安排事情，隻有不停忙碌，範小晴才能不去想這些。
唉，和自己有什麽關係呢。範小晴無奈苦笑。
要是今日沒有宋懷安中途闖進來，此時陸譽衡應當已經與慕容挽成親了吧。
自己喜歡的男子與最討厭的人在一起，這麽狗血的事情居然發生在了她的身上，範小晴恍惚間還以為自己是瑪麗蘇小說女主。
要是自己是女主就好了，指不定還能有主角光環，這樣，陸譽衡是不是就能……
不行不行！範小晴猛的搖頭。自己在想什麽呢！
“這位姑娘，給我來一個草莓雪媚娘。”
一陣溫和的男聲響起，範小晴聽見後立即回過神。
“不好意思，已經打烊了，要不是你明天……”範小晴一邊說話一邊抬頭，待看清來人是誰，範小晴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陸譽衡笑眼盈盈，月光下，他容貌俊朗，宛若神詆下凡。
範小晴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日有所思，還沒睡著呢就開始做夢了。
陸譽衡愈發覺得範小晴可愛極了，一顰一笑都恰好在他心動之處。
“要不是你給我開個後門，親自為我做？”陸譽衡挑眉，隨即走進了店鋪裏。
範小晴張了張嘴，大腦空白到想不出該怎麽回複陸譽衡。
“想什麽呢？”陸譽衡從未見過範小晴如此不知所措的模樣，走到她麵前輕輕捏了捏範小晴的臉。
範小晴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你爹還好嗎？你現在不是應該趕去邊疆了嗎？怎麽你還在京城？公主呢？你和公主怎麽樣了？”範小晴一股腦將自己心中疑惑盡數說了出來。
陸譽衡愣了愣，緊接著大笑出聲。
“範小晴，這可不是你的性子。”陸譽衡見過的範小晴有古靈精怪的一麵，有伶牙俐齒的一麵，偏偏沒有這般膽怯害羞的一麵。
話是這樣說，可陸譽衡還是愛慘了她現在模樣。
“特殊時候，特殊對待。”範小晴皺眉，不敢看陸譽衡，索性將頭偏向一邊。
她就是再怎樣大大咧咧，歸根結底也隻是一個小姑娘，在喜歡的人麵前害羞不知所措實在是正常不過。
“咳咳，那我回答一下你的問題。”陸譽衡大大方方坐到座椅上，絲毫沒有將自己當做外人。“我待會兒就離開京城了，公主已經回宮，和我也沒有什麽關係。”
“什麽叫沒有關係啊，她可是你沒過門的妻子。”範小晴白了陸譽衡一眼，望著他的眼裏盡是嫌棄。“果然是個渣男。”
“渣男是什麽意思？”陸譽衡疑惑。不過在範小晴嘴裏聽到稀奇古怪的詞他已經見怪不怪。
“你別管是什麽意思，她是你的未婚妻，你就要對她負責。”範小晴神情嚴肅，一板一眼同陸譽衡說起道理。
她知曉古代三妻四妾很是尋常，可範小晴骨子裏還是保守之人，要是成親就意味著相夫教子與眾多女子一起伺候一個男人，範小晴寧願自己瀟瀟灑灑過一輩子。
“今日就算宋懷安沒有來，我也不會和她成親，我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和她成親。”陸譽衡收起吊兒郎當，鄭重其事告訴範小晴。
範小晴抬眸，眼裏閃過一道疑惑。
關於陸譽衡的感情，範小晴真是什麽都不知道。這都已經八抬大轎抬到將軍府了，陸譽衡跟她來一句壓根沒有想過和慕容挽成親。
是她跟不上時代了嗎？範小晴不禁反問自己。
“那你為什麽……”
“這你就別問了，我答應娶她自然有我的原因。但是我不可能娶我不喜歡的人。”陸譽衡對範小晴說道。
“你這人還真是奇怪。”範小晴嫌棄的打量陸譽衡。“大半夜跑來要吃雪媚娘，跟我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我看你今天沒喝酒嘛，是腦子出了問題？”
陸譽衡這番話說得沒頭沒尾，範小晴越聽到最後越覺得尷尬。
這才是範小晴應該有的樣子嘛。陸譽衡輕笑。伶牙俐齒、得理不饒人，從前陸譽衡討厭極了範小晴這副咄咄逼人的模樣，現在他竟覺得十分可愛。
“因為我喜歡的是你啊。”陸譽衡不緊不慢對範小晴說道。
範小晴僵在原地，一雙杏花眼瞪得渾圓，就這樣直直盯著陸譽衡。
“要不然我來找你做什麽？我腦子可沒問題。”陸譽衡嘴角微微上揚，笑容溫柔中仿若又透露絲絲寵溺。
難道我範某人品爆發了？範小晴心想。按照陸譽衡這副樣貌，放在二十一世紀那也得是被偷拍到網上受所有網友稱讚驚為天人，最後被星探挖掘進娛樂圈成為全民老公的那種人吧。
範小晴從來沒有想過，長得這麽帥的人會喜歡上自己。
陸譽衡不知道範小晴心裏想的什麽，還以為她是在害羞。
“昨夜花榮兒訂蛋糕，是為了故意把你引到怡紅院，讓你送我回去。”陸譽衡索性解釋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我那個時候就知道你也對我心儀了。”
“什麽什麽？”範小晴瞪大了眼睛。“所以昨天晚上你沒有喝醉？”
“我人稱千杯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