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反將一軍
慕容挽越想越氣,不知不覺便走到了養心殿。
皇上正在批閱奏折,慕容挽不等守門侍衛稟報,徑直闖了進去。
“父皇!”慕容挽大聲喊道,語氣帶著濃濃埋怨,單聽聲音便好似受了莫大委屈。
皇上抬起頭,瞧見慕容挽時笑嗬嗬的招呼她到自己跟前來。“怎麽啦挽兒?又是誰欺負你了。”
依照慕容挽這性子,她不去欺負別人就是好事了。
慕容挽噘嘴,扯了扯皇上衣袖叫他給自己主持公道。
“父皇,您又不是不知道女兒喜歡陸家少爺,成婚當日新郎半路離開,我麵子本就難擱,您還允許範小晴的東西傳進宮。”慕容挽埋怨,語氣頗為不滿。
皇上慈眉善目,若非那身明黃錦袍晃眼,他看上去就是尋常父親模樣。
“陸譽衡離開是因為擔心陸將軍有危險,與範小晴又有何幹?”皇上顯然無法理解慕容挽。
看到皇上是這副反應,慕容挽心中更氣。
“陸譽衡從未與哪個女子親近過,偏偏三番五次和範小晴糾葛,您還看不出來嗎!”慕容挽本不願意說得如此直白,畢竟自己喜歡了整整十年的人轉頭同一個才結識幾月的女子親近,說出來也不是光彩事情,奈何皇上不明白,慕容挽隻得一股腦將心中想法告訴給他。
“總之我見不得範小晴,什麽包什麽吉他,都是些不入流的東西。”慕容挽冷哼,語氣處處透露著嘲諷意味。“父皇,您總不會真任由著她亂來吧?”
慕容挽心中忌恨範小晴,自然不會讓她過得舒坦。
正巧陸譽衡這段時日不在京城,她有得空閑整治一番範小晴。
想到這裏,慕容挽眼裏閃過一道狠絕。
“她畢竟是陸大人的女兒,陸大人為官清廉,在朝中頗受愛戴,朕不好針對。”皇上溫和寬慰慕容挽。“不過你放心,朕自然向著朕的女兒,倘若她真做出什麽出格事情,朕第一個饒不了她。”
既然皇上表明立場,慕容挽心裏總算好受一些。
“爹爹可要說話算數。”慕容挽微微仰頭,一臉倔強神情。“別到時候範小晴都欺負到了女兒頭上,您還一聲不吭。”
上回造謠範小晴使用鹿皮的事情鬧得如此之大,竟還未有將範小晴扳倒,慕容挽多多少少對她有些心有餘悸。
慕容挽也總算明白,範小晴並非好惹之人。
“你以為朕這龍椅坐著好玩的?”皇上笑出聲來。
有了皇上撐腰,慕容挽一下子有了底氣。
《古代好聲音》正式決定舉辦,現下到了吸引百姓參加的關鍵時候,這本來就是個唱歌的比賽,倘若無人去唱,那還有什麽看頭。這一步至關重要,範小晴親自上陣,在街上發起傳單。
傳單乃是範小晴用文字同慕容傅形容,再由慕容傅畫出來的。隨即她在拿到做書的作坊,將它打印成無數份小冊子。
除去吉他店鋪留下的那幾個老師,其餘人都跟著分散到京城繁華的商道,向來往行人發送傳單。
“唉!姑娘!”範小晴將手中傳單遞給一個女子,那女子態度惡劣,十分不耐煩的揮手。範小晴未有拿穩,紙張便落到了地上。
範小晴無奈撇嘴,蹲下身子去撿那張傳單。
正當她的手碰到紙張,一隻繡花鞋直直踩在了上麵。
範小晴撕扯下來一半,剩下的便在那隻腳下。
範小晴微微皺眉,先行站起身。
“喲,也不是學士府的千金嘛。”麵前女子模樣俏麗,光看穿著打扮便不是尋常人家的小姐。她身後跟著幾個同樣看上去身份尊貴的女子,四五個人紛紛對範小晴露出嘲諷笑容。
“怎的許久不見,你竟然落魄到了這個地步。”那女子咄咄逼人,見範小晴未有應答,緊接著變本加厲嘲諷起她來。
範小晴回想不起麵前這人到底是誰,恐怕是與從前的範小晴認識。她大腦飛速運轉心想著如何打發了這幾個人。
“今日不同往昔。”範小晴對麵前女子笑了笑,“你們有興趣看一看,一周後在城西吉他鋪子舉辦。”
說罷,範小晴將傳單遞向她們。
幾個人卻是看都不看範小晴,將目光放到別處。
“我說範小晴,你是不是腦子被驢踢傻了。別人都說你變了樣子,我還不相信,這下子終於親眼看見。”女子說話淩厲,絲毫不過腦子。
範小晴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頭,但也未有表現出憤怒。
這裏是大街上,若是折騰大了,範小晴唯恐一時半會解決不好。她倒不在乎別人看法,隻是當務之急應當是順利舉辦活動,至於其他私人恩怨,範小晴不想管,也懶得管。
尤其像這樣的,她認都不認識這幾個人,說起來又與自己有什麽關係。
“你沒有聽我說話嗎?”女子見範小晴遲遲沒有回答,頓時惱羞成怒,她正要伸手扇範小晴的耳光,一道人影穿了過來,恰好擋在範小晴與她中間。
範小晴愣了愣,剛伸出的手又放下。
“司徒小姐別要動氣,晴兒就是這種性子,可人不壞。”陳晚然好言好語,一來就端了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
範小晴無語。
“原來是陳少爺。”司徒雪一邊說話一邊上下打量陳晚然,字字透露著狡黠。“你們兩個從小就一起玩,這剛剛回京城就與範小姐聯絡上了,恐怕陳少爺對範小晴屬實好了一些。”
司徒雪話裏有話,聽得範小晴十分別扭。
“他是我朋友,不對我好難道對你好嗎?”範小晴用最簡單易懂的話反駁回去。“你是看著我沒以前那樣囂張跋扈就覺得能夠欺負到我的頭上?”
範小晴接連問了司徒雪兩個問題。
“我不過去是看見你淪落到在這兒站著求人,看在以前交情上對你多加關懷罷了,你也能把人心想得這麽不堪。”司徒雪反而還委屈起來。
“好了好了,別吵了。”陳晚然在中間做起和事佬。“既然從前認識,也算有交情,就不要因為這點小事傷了和氣。大家同在京城,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改天還能約出來吃飯不是。”
範小晴知曉陳晚然是在幫自己,可他說話做事屬實急人,聽得範小晴恨不得把他推開,自個兒來處理這件事情。
“哎!”範小晴忽然開口,她眼睛一亮,雙眸聚精會神盯著司徒雪身後一個女子。
那女子被盯得莫名其妙,下意識整理了一下衣裳,好看看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
“你這衣袖上的玉蘭花都脫線了。”範小晴對女子說道。
女子這才意識到真有這麽回事,可不過掉了幾根線,女子就算知道也不會當回事。
“我給你縫好吧。”範小晴輕笑,語氣十分溫和。
女子立即膽怯的望向司徒雪,好似是想告訴司徒雪,自己真不知道她要做什麽。
“不用不用。”女子連連揮手。“我回去之後扔了便是。”
“那你就是不信我的手藝。”範小晴仰頭,神情倔強中帶著些許不滿。“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你隻消站會兒。左右司徒小姐還有話同我說,一起解決了算了。”
司徒小姐,這個稱呼還是她在陳晚然口中聽來,要不是司徒雪挑釁了她半晌,範小晴都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
女子再次為難的望向司徒雪。
周遭盡是行人,司徒雪也怕鬧大丟人,沒好氣的點頭應下。
範小晴隨即從衣袖中掏出針線,開始提女子當街縫製。
別說司徒雪一行人,就是陳晚然都被範小晴這番舉措驚訝到了。
尋常女子麵對別人挑釁哪還靜得下來,範小晴倒好,非但不責怪,反而還替司徒雪的工人親手縫製衣袖,頗有以德報怨的架勢。
眾人雖然尷尬,但也沒辦法阻止。尤其司徒雪,她想要離開,又覺得這樣好似自己怕了範小晴一樣,隻能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不過一會兒,範小晴抽出最後一絲餘線。
大功告成,幾個女子好奇範小晴的手藝,紛紛低頭去看。沒想到範小晴從前囂張跋扈,刁蠻任性不比司徒雪差,這下子連女紅都能做得如此之好。
“你這衣裳適合我作坊裏一款包,改日我直接送你府上吧。”範小晴熱情極了。兩人才交談片刻,女子就已經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然您現在去看看?”範小晴明裏暗裏催促。
她們幾個今日不在作坊裏挑出幾個包來,都覺得臉麵掛不住。
果不其然,那女子受了範小晴恩惠,不得已隻有應下。其餘幾個瞬間倒戈,現下隻剩司徒雪一人站在範小晴對立麵。
範小晴一開始就發現方才她幫忙縫製衣裳的女子才與那幾個姑娘熟悉,估摸著對待司徒雪也是因為礙於她的身份罷了。
隻要搞定了她一個,其餘幾個就不成問題。
範小晴正是想到這裏,她才在那女子身上找到漏洞。
說到底從頭到尾隻有司徒雪一人在說,她們想幫早就開腔了。範小晴拉著她們幾個去往自己的手帕鋪子,隻餘司徒雪和陳晚然,三人大眼瞪小眼。
“範小晴!你給我等著瞧。”司徒雪看了一眼陳晚然,又看了一眼範小晴,終究是想到寡不敵眾,她一張嘴巴也說不贏兩張,隨即轉身離開。
範小晴靠著司徒雪轉身離去的背影,忍不住笑出聲來。
好玩。範小晴冷哼。
“你是不是在想,怎麽我都沒跟她罵起來她就肯走了?”範小晴雙手挽臂,與陳晚然並肩。
陳晚然點了點頭。
“看她那樣子,就是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主,這種人最好麵子,你跟她吵再厲害也沒有用,隻要讓她沒麵子就行。”範小晴娓娓道來,語氣不以為意,仿佛壓根沒將司徒雪放在眼裏過。“幫手當著她的麵倒戈,這還不丟臉嗎?”
陳晚然恍然大悟,頓時對範小晴投去敬佩目光。
“可你又是怎麽知道那幾個小姐這麽好打發?”陳晚然疑惑。他是親眼看著範小晴給其中一個女子縫好了衣裳,緊接著莫名其妙她們就離開了,範小晴順便還給自己招攬了生意。
這番舉措屬實神奇,陳晚然甚至未有琢磨清楚。
“隻能說她們幾個麵和心不和,不能算是真朋友。後麵那幾個心性還是善良,隻是可能從小嬌生慣養,性子養得刁蠻了一些。我一點小恩小惠,就能把她們嘴堵上。討厭是討厭,單純也是真的單純。”範小晴今日興致不錯,和陳晚然說了許多。
不過有一說一,陳晚然願意擋在她的麵前,範小晴還是挺感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