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八十五
“——那麽, 這些人其實就是殿下的探子，來自甲賀的忍者是嗎？”
“是。正如你所說。”
“那麽那位‘宗三左文字’的櫻色頭發，以及柳色、露草色的眼睛，又是因為什麽？”
“他出身南蠻。”
“那麽‘鶴丸國永’先生也是一樣嗎？”
“是。他同樣出身南蠻。”
“您總不會告訴我那位神社神官模樣的‘石切丸’也是出身南蠻吧？”
“他們都是殿下的探子，衣著並不能代表他們的身份。而且, 正是因為他們這樣怪異的長相，才不會輕易現於人前——在今日之前, 即使是身為近侍的你也沒見過他們, 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麽還請明智先生告知，為什麽殿下手中的‘甲賀忍者’，會由這種人組成？不是發色便是眸色, 這樣的人也能待在殿下身邊嗎？”
“——正是因為長相奇怪, 而殿下之前又有過不以身份選拔家臣的事跡，他們才會千裏迢迢前來投奔殿下。信秀公當年交到殿下手中的家業並沒有到可以肆意收攏探子的地步, 但近兩年織田家卻出現了身手矯健的探子——這就是我所述事實的最好證明。如果真的如殿下所言, 你曾和‘壓切長穀部’交手，就必定知道要培養這樣的人不可能是一日之功了。”
在明智光秀有理有據的說了一長串之後, 堀秀政冷淡的秀麗臉孔總算略微鬆動了一些。
是的, 目前對著堀秀政解釋刀劍付喪神來曆的不是別人, 正是明智光秀。
早早就知道、並且也看到付喪神們與常人迥異的長相，明智光秀多少有了一點免疫力，看著刀劍男士中目前外表最為奇怪的宗三左文字也能麵不改色——但他同時也知道, 這樣的長相是不合常理的。
隻是他沒想到刀劍付喪神現身於人前的那一天來得那麽早。
沒錯, 明智光秀早就猜到刀劍們總有一天會出現在所有人麵前的！
因為三郎是一位不知不覺就成了刀劍付喪神主人的……陰陽師啊！
陰陽師的式神或許千奇百怪, 但毫無疑問都是有一個憑依的。之前明智光秀認為刀劍付喪神是依附他們的本體才能出現，但首先宗三左文字等能遠離刀劍本體到處走的樣子就已經和他理解到的有所不同了。更別說三郎鍛刀的過程——那是毫無憑依物，憑空鍛造出來刀劍付喪神！
更別說這些刀劍男士都不能傷到人了！
因此明智光秀早早就有了這種懷疑——三郎所擁有的這些式神（刀劍男士），是不是還處於未完整的姿態？
隻是土禦門一家給出的答案顛三倒四，甚至土禦門一家本家也沒有再出過多少有“靈力”的人，明智光秀也隻能將這一想法暫且按下，想著什麽時候請三郎剪個紙人、繪上符文，看看是不是有能讓刀劍付喪神實體化的能力。
然後，還在於自己的庶子溝通（欺騙）的明智光秀就被三郎叫了過來，並讓他去向堀秀政解釋這些“甲賀忍者”的來曆。
……事實上對之前發生了什麽都一無所知，甚至現在還在猜測刀劍付喪神突然能被人見到，會不會是三郎剪了個紙順手摁在刀劍男士身上導致的，明智光秀隻能硬著頭皮坐在堀秀政的對麵，聽著原本總是笑容滿麵、做什麽事都從容不迫的少年態度犀利地發問。
——刀劍付喪神的外表，對於普通人來說還是太過奇怪了嗎？
事實上一開始也被今劍的相貌驚到過，明智光秀一邊為堀秀政此時還能維持表麵的鎮定自若頗為讚歎，一邊卻是堅定了原本的想法——在沒有萬全準備之前，這些奇怪長相的人其實是刀劍付喪神的事決不能暴露。
決定火燒比叡山，更多的是出於軍事上的需求。如果任由比叡山成為樞紐，向前朝聯軍運送物資和提供幫助，織田家的戰線隻會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長。
即使實行了兵農分離的政策恐怕也會因為人力上的不足而更改，不說為了急一時所需將農民征為士兵後導致的戰爭必須受農時限製，光看織田家的政令如此反複，恐怕原本延曆寺被燒時都沒暴|動的民眾，反而要因為征兵發起一揆。
簡而言之，雖然做出了火燒寺廟這種行動，但這樣出格的前提卻是軍事上的必須。甚至因為寺廟本身微妙的敵對關係，石山本願寺對於比叡山延曆寺完全同情不起來，與三郎繼續做對也隻是因為私仇。
但三郎擁有“刀劍付喪神”這等妖物的消息一旦傳揚出去——
那便不是被僧人單方麵稱呼的“佛敵”和“第六條魔王”，而是真真切切的要成為眾人之敵了！
曾經與僧人不和的不止織田信長一個，火燒寺廟過的也不止織田信長一個，即使手段粗暴，這也是出於戰時的必需。但擁有妖物的，目前卻是真真正正的隻有“織田信長”一個！就算是三郎統領下的土地，對農民們來說，大名是個殺伐果決的人和大名是個身環妖物的人，也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
正是出於這種想法，明智光秀才會一開始稱那些刀劍男士為“探子”，之後又演變為“甲賀忍者”。
所以，在堀秀政詢問的時候，他雖然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也依照著自己的心意，對著堀秀政的雙眼認真地表示道——之所以相貌會異於常人，是因為他們都有南蠻的血統。
……嗯，這個說法……沒毛病啊！
不管是出於傳教，還是出於其他原因，這個時期的日本裏有許多國外來客，大部分是葡萄牙人、西班牙人和荷蘭人。早先在約等於鄉下的美濃和尾張，這類人士還比較少見，但在三郎明顯表達出對鐵炮的熱愛、以及允許傳教士在京都傳教後，前往拜訪三郎的外國人一下子就多了起來，身為近侍的堀秀政自然也見過不少。
那些人裏不乏金發、紅發的人，眼睛也是深深淺淺的藍色或者綠色，和刀劍付喪神們這種奇異的發色和眸色竟然頗有相似之處。
不說其他的，和泉守兼定的黑發藍眸，簡直就是再明顯不過的南蠻與日本混血的表現！（並不是）
靈光一閃想到了用南蠻作為借口，明智光秀要應對堀秀政的盤問反而越來越順，又因為蒙著麵巾看不到臉色，縱使是堀秀政依然對此時心存疑惑，也不得不在他認真可靠的眼神中敗下陣來。
——至於一邊被南蠻了的刀劍付喪神們，除了鶴丸國永因為覺得有趣而全盤接受了這個設定，其他人都是一副不敢苟同的樣子。
眼看從明智光秀口中問不出其他的，能得到的說辭也完美無缺（隻是很難讓人第一時間認同），堀秀政抿了抿唇，眼神銳利地在被三郎點為近侍卻未能盡到近侍職責、讓屬下用刀指著三郎的壓切長穀部身上掃了一遍，隨後才點頭算是暫時接受了這種說法。
他回想起之前從柴田勝家那裏得到的信息，在發現了圍繞在三郎身邊的人裏，其中幾位甲賀忍者對明智光秀態度微妙，也就不打算避諱他人導致放過這個機會，表情依舊嚴肅冷硬，好像還在確認甲賀忍者的出身一般，對著明智光秀繼續開口問道：“我並不讚成明智先生的說法。”
“我之前有得知，織田家也曾蓄養忍者，甚至殿下和信行殿下都有過影武者替身。”
這種套話原本並不能算多巧妙，但是因為之前和明智光秀商討的就是關於忍者的話題，這樣的質疑也就並不顯得突兀。
明智光秀一時之間也沒發覺堀秀政冷厲態度下的試探，甚至還有些好笑地眯起了眼，平靜地回答道：“這是不可能的。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聽來的這種說法，但是在殿下剛剛接過信秀公的位置時，殿下也隻是織田家的庶支。在成為織田家家督之前，殿下既沒有必要，也沒有可能有自己的影武者。”
三郎時不時就往外麵跑，因此傳出的“尾張大傻瓜”一名連他都知道，影武者的用處自然收到了很大限製。更何況織田信秀隻是清州三奉行之一，縱使有“尾張之虎”的美名，也隻能算是個不甚起眼的人物，更別說需要影武者來防備刺殺。
連織田信秀都不需要，織田信長和織田信行當時更是不可能需要了。
更何況“織田信長”雖然在六歲時就成了那古野城的城主，但在三郎到來之前，從城內的獲得的錢財是被他用於購買書籍，三郎到來之後又被三郎購買鐵炮，根本不可能蓄養忍者。
“——原來如此嗎。”
堀秀政喃喃自語道。
這確實和他知道的一樣——在借著三郎的命令去找柴田勝家後，他也以類似的問題問過柴田勝家，想去確認那時死在信長公的誘殺之下的人到底是不是織田信行。
但柴田勝家卻十分肯定的表示織田信行確已身亡。因為當時引著織田信行出來的人正是柴田勝家本人，甚至織田信行就是在他的眼前切腹，並且由池田恒興介錯。
而且，也和明智光秀所說的一樣，織田信行並沒有影武者一類的存在……但是，作為一個才成為織田家家臣幾年的人，明智光秀為何會對數十年前的事了若指掌？
就算不是織田信行，明智光秀也必定和織田淵源甚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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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終於修好了！
補充：柳色是蔥綠色，露草色是海昌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