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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一百零三

  就算鶴丸國永說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壓切長穀部也完全冷靜不下來啊!


  這真的不是在玩火嗎?!總覺得現在說的這麽肯定, 以後一定會出大事!

  然而不管壓切長穀部是怎麽想的,說都已經說完了的鶴丸國永也完全沒有愧疚感,隻是安慰性的拍了拍壓切長穀部的肩膀,就十分坦然瀟灑地走了,徒留壓切長穀部一人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背影。


  不過, 壓切長穀部很快就沒心思去關注這些小事了。雖然他還是很想搖著鶴丸國永的腦袋, 讓這個熱衷於搞事的太刀清醒一點, 但鶴丸國永十分有先見之明的在接下來的日子都躲著他走。而過了不久後,壓切長穀部就不得不重新將目光放在一係列正在發生的曆史事件中, 也就沒法再去揪著鶴丸國永不放了。


  沒錯, 曆史上足利義昭宣布背棄合約、再度朝織田信長舉起反旗的日子已經到了。


  武田信玄臨死前的囑咐並非完全無用。雖然上杉家、北條家、織田家、德川家、淺井家……總之,這些人知道了武田信玄的死訊,但是足利義昭卻完全被瞞了過去。他明白武田信玄如果想要上洛, 能給予武田信玄正當合理的上洛理由的、自己的存在,是尤為重要的, 也就毫不遮掩表示出對三郎的恨意, 連這次舉兵都動作迅速、轟轟烈烈。


  明智光秀在此事上並沒有過多推動,但不可否認, 足利義昭會如此莽撞行事,正是因為他帶走了細川藤孝!


  將足利義昭從一介僧人推上如今的將軍之位,哪怕其中確實有時勢和運氣的成分在, 細川藤孝也依舊功不可沒。在足利義昭還未當上將軍、僅僅是從寺廟中還俗後的那些不斷逃亡的日子裏, 也是細川藤孝一手包辦了足利義昭的衣食起居, 並且積極為他尋找願意擁護他上洛的大名。


  在足利義昭當上將軍後, 細川藤孝在將軍家的地位也越發穩固。在時刻(自以為)被織田信長威脅的那段時間內,足利義昭也隻敢對細川藤孝大倒苦水。如今覺得有武田做後盾,終於可以對信長發難,足利義昭也是最先告知了細川藤孝。


  將軍對細川藤孝的信重可見一斑。可以說,在將軍家裏,細川藤孝已經不僅僅是一介家臣,而是真正的把持了大部分將軍權力的角色——雖然經過織田信長(實際上是明智光秀)幾次上奏的掟文和意見狀,足利義昭的權力已經不剩下多少了。


  這樣的角色突然消失,著實讓足利義昭焦急了許久。他此時也還信賴著細川藤孝,不斷派人外出打探細川藤孝的消息,就算是聽到信長被武田的餘威震懾到不敢妄動也沒了平時的喜色,憂心忡忡地猜測著細川藤孝當下可能的處境和下落。


  他的身邊並非沒有才能出眾的人——荒木村重就是一個。如果有這樣能看得清局勢的人在身邊,那麽至少足利義昭也會明白武田家突然中斷的上洛和之後的靜默處處都透著詭異,或許也就不會這樣貿然出兵。


  ……隻是這位曾經與織田信長對立的梟雄,在足利義昭第一次舉兵之前就已經因為武田信玄不得不留在刑部過年而心生警惕。之後細川藤孝和明智光秀經過多次密談,最終選擇了投靠織田家——因為暗地裏的泄露情報並不能算是多麽光明的功績,細川藤孝也不打算走這樣的路子,將自己最終敗壞成小人的形象,於是他選中了荒木村重,將以荒木村重為首的攝津勢力作為了拜入織田家的見麵禮。


  荒木村重本身也不認可足利義昭的才能,隻是想在武田上洛時期分一杯羹才假惺惺的為足利義昭奔走。因此細川藤孝的勸說正合了他的心意。甚至在天皇調停三郎和足利義昭之前(武田信玄還未病逝,正在返回甲斐途中),他就迫不及待的去謁見信長。


  足利義昭身邊原本有用的人,在細川藤孝為了轉換陣營而獻上的“投誠禮”下早已散去大半!


  哪怕有著足利家的血統,先是僧人,之後又被限製了大部分權力的征夷大將軍,也不可能在短短幾次領兵中就發掘出自己身上可能有的軍事才華。他甚至完全沒有意識到武田信玄拚命趕回甲斐會是為了什麽,德川家康在五月份時渡過大井川去駿河武田家領地放火、卻未遭到任何反擊——這種反常也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足利義昭,就這麽完全的被蒙騙了過去……甚至因為細川藤孝的失蹤,而更加堅定了舉兵的念頭!

  之後,也隻短短十幾日,足利義昭就不得不向三郎投降了。


  “——明智先生的作為,有時也會讓我覺得可怕啊。”


  在岐阜城內,早已拜見過三郎,並已經成為織田家家臣的細川藤孝和明智光秀麵對麵坐著,在聽到小姓傳來的消息後,不由得輕聲說道。


  “那細川先生推薦荒木先生前來謁見殿下,也要算在我的作為裏嗎?”


  明智光秀對此隻是心平氣和地回問道。


  “怎麽會。”細川藤孝回答道,“隻是明智先生突然將我帶來岐阜,原本就是擔心我看出什麽,回報給將軍大人吧?你想要他在原定的時間裏舉兵,這樣就有理由為信長掃清障礙——這樣的擅作主張沒問題嗎?信長看上去不像是沒有主見的傀儡家督。”


  “你還要叫殿下為‘信長’嗎?”明智光秀並沒有順著細川藤孝的話,而是如此提示道。


  “——不。是我口誤了。那位‘織田家的殿下’,如今也是我要服侍的‘殿下’。”


  細川藤孝如此爽快的認了錯,明智光秀也就沒有再揪著不放。他此刻依舊裹著麵巾,一雙溫潤如水的眼睛裏清晰地倒映出細川藤孝的影子,並不具有任何殺氣,甚至可以說是十足的溫柔了。


  但聯想起明智光秀的手段,細川藤孝怎麽都不會覺得明智光秀是溫柔的人——不,應該說明智光秀確實是一個十分溫柔和善的人,但隻要是為了織田信長的目的,他就往往會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不僅是下手果決,他也毫無心理負擔。明智光秀這個人就像是既不在乎從前,也不顧及當下,更不在乎以後——他在意的,唯有“幫助織田信長取得天下”這件事。為了這件事,無論是怎樣的決定,明智光秀都能做出……隻要從長遠或當下看是對織田家有利地。


  織田信長的禦下手段,有這麽可怕嗎?


  回想起三郎清澈如孩童的眼睛以及時不時就有的奇怪行動,再回想起織田家家臣對三郎的忠心,細川藤孝隻能將對三郎的評價又拔高了一成——那真的是個深不可測的男人吧。


  就在細川藤孝深思的時候,明智光秀又平靜地開口了:“一開始將細川殿下帶來岐阜,卻是有這方麵的顧慮……不過,等到見到了殿下,我才發現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這當然不是對三郎的稱讚,而是對細川藤孝的嘲諷了。


  哪怕這個時代背叛舊主已經是家常便飯,細川藤孝背離數代人服侍的足利家依舊足以讓人吃驚。更何況,細川藤孝並不是單純的背叛,而是剪除了足利義昭僅剩的幾片羽翼,再統統送到三郎的麵前。


  這其中透露出的、本性的冷酷,讓明智光秀在一開始知道的時候也頗為不適。但作為受惠這一方的家臣,他沒有理由去指責細川藤孝的做法——甚至細川藤孝會投靠過來,這本身也有他的支持和引薦。


  甚至於,他和細川藤孝也一直維持著類似好友的關係。


  對於明智光秀私下裏的諷刺,細川藤孝並不介意。不如說這樣的諷刺反而讓他更能看到從前的明智光秀的一點影子——雖說現在也沒有變,但總覺得成為了織田信長的家臣後,明智光秀也跟著膽大了許多。


  “不,並不是多餘的——將公方大人拉入俗世,實在是讓我愧疚不已。”細川藤孝最終這樣回應明智光秀的諷刺的,“不過,雖然愧疚,但讓幾月前的我在告知義昭大人武田信玄死亡的消息,還是隱瞞這個消息來加重籌碼好在投入織田家後能獲得足以讓細川家繼續生存的權力之中選擇,還真是頗為困難。”


  “不過即使會猶豫,我大概最終還是會選擇殿下這一方——這,也是明智先生想看到的吧?”


  明智光秀看著細川藤孝因為狹長而顯得有些冷酷的雙眸,最終坦誠點頭道:“沒錯。現在發生的事,正是我樂於見到的。”


  “哪怕是擅作主張的結果?”


  或許是明智光秀始終未變的本質喚起了從前相處的回憶,細川藤孝十分難得地開口勸了幾句。


  “就算你是為了殿下的未來著想,但是擅作主張本身就是在挑戰殿下的權威。就算現在你不會有事,但一旦有人想要清算,這些統統會變成你的罪狀——這一點,我以為以你的才智早就想得到。”


  “沒關係。”


  “嗯?”


  “我能擅作主張的,隻有這些無足輕重的小事而已。對於那位將軍,我隻能算是‘冷眼旁觀’而不是‘自作主張’。”明智光秀回答道,“殿下太過仁慈,所以我有必要改變處事手段——僅此而已。”


  想起了火燒比叡山的細川藤孝:……還真看不出織田信長是仁慈的人啊?


  “至於清算我的罪狀……這世間,能清算我罪狀的隻有殿下一人。”


  沒有注意細川藤孝一下子變得奇怪的臉色,明智光秀看著屋外,篤定地說道。


  “而我正是為他而活的。”


  細川藤孝的臉色越發怪異起來:“這話說得像是你欠了他的一樣。”


  “確實是這樣。”


  出乎他意料的,這句算是玩笑話的話居然得到了明智光秀的肯定。


  蒙著麵巾的織田家家臣依舊看著窗外,說話的聲音稍稍放輕,甚至含著些微的笑意,但其中的堅定確實不容忽視的。


  他說道:“早在二十多年前,我第一次遇見殿下的時候——我就欠下了還不清的人情債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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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下一章……嗯,是寫什麽我們就隨緣吧。


  感謝S君的地雷!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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