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一百二十三
在五虎退神情輕鬆地離開織田家的當天, 鬆永久秀就再度前往織田家獻禮了。
這個麵貌凶惡的大叔是和三郎一樣的穿越者，對曆史同樣毫無印象，差不多是和三郎均等的“咦最後統一天下的是信長？哦你說是啊那就是吧”水平。
具體是什麽時候穿越而來的，他沒有說過所以誰都不知道。但看他在戰國混的如魚得水，以及刀劍男士記憶中難得符合曆史上對鬆永久秀其人評價的個性, 恐怕也在這個時代待了不少年頭。
刀劍男士已經親身驗證了曆史也是不可靠的存在。諸如殘暴用頭骨做酒杯的織田信長其實是個沒自覺的人, 連火燒比叡山都是明智光秀下的手；比如明智光秀實際上對織田信長忠心耿耿, 哪怕知道了三郎身邊有付喪神這種邪物存在也任勞任怨；比如曆史上柔弱無比命運坎坷任人擺布的戰國第一美人阿市其實是個個性十足頗為任性的角色……
零零總總，曆史總會和他們開一點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並不是無傷大雅）
在這種情況下, 能有一個無論是性格還是舉止和曆史中描繪的樣子頗為相似的鬆永久秀還真是不容易。哪怕其餘的織田家家臣其實也很符合曆史中的描述, 但每次和三郎在一起時雞同鴨講最後神奇地達成共識的樣子，總讓人有種莫名其妙的出戲感。
並不知道鬆永久秀和三郎都是穿越者，在將鬆永久秀放進門和三郎密談後, 壓切長穀部和其他的刀劍男士就守在了門口——因為壓切長穀部本人目前是可見的狀態，最終在堀秀政帶笑卻刺人的逼視下, 不得不退到一個常人難以聽到裏麵低聲對話的位置。
雖然對於無論是聽力還是速度都遠超常人的刀劍付喪神來說, 一點用都沒有就是了。
“真是的——還害我損失一個城。”
在曆史上反複背叛又不可思議被織田信長數次寬容的鬆永久秀渾然不知，自己到底得到了殘暴任性的織田信長怎樣的寬待。他在剛進入和室內的時候, 就十分不客氣的在三郎麵前坐下，無論是打招呼的內容還是現在的動作，都顯得態度十分之囂張。
如果讓三郎的家臣看到, 恐怕又會因為他的無禮而氣憤不已。
三郎本人對此倒是適應良好。他看著座下的鬆永久秀, 皺著眉思考了好幾秒, 才恍然大悟道：“啊, 是指多聞山城吧——”
“你知道就好。”
“可是我派去的人都被關在城外了啊。”
一時間，鬆永久秀和三郎大眼瞪小眼。半晌，鬆永久秀才不耐煩的扭過頭，不情願道：“別這樣啊高中生。作為指導你在這個時代如何生存的前輩，就不打算交一點學費嗎？”
“但就算鬆永久秀這麽說，沒遇到你之前我也在這裏（戰國時代）生活了快二十年啊。”三郎耿直地說道，“況且，鬆永先生確實是輸給我了。”
“隻是向你投降了而已。”鬆永久秀強調道，“——算了。本來我也是來做這件事的。之後你派出去的人就可以進城了。就不會派一個和我關係好一點的家臣嗎？”
“那你也好歹在這裏有一個關係好一點的家臣給我。”三郎困擾地說道，“不過小光有說想去那邊看看，我就先讓小光去擔任多聞山城的城代吧。”
“那個蒙著臉的小哥？半點都不露出來，不會是長相有礙觀瞻吧。”
“不能這麽說。”談到長相問題，三郎倒是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小光的長相……和我差不多。”
外圍的壓切長穀部猛然一驚，下意識地扭過頭，就朝著兩人密談的和室奔去！
幾步的距離輕易就能跨越，但在快到的時候，壓切長穀部卻硬生生停住了步伐——
他並沒有橫闖進去的理由。
“明智光秀和織田信長長相一致”，這是未曾出現在曆史的情況。灌注在刀劍男士記憶中的，至多隻有“明智光秀畫像存疑”這件事。如果借由時之政府穿越時間的機器回到曆史中，借由這些刀劍付喪神——甚至是別的刀劍付喪神的的探索，或許可以得到明智光秀的真正長相，再傳回時之政府，補全曆史上的又一個漏洞。
但是，現在在這個時代的、織田信長的刀劍付喪神們，是因為他們自己也未能知曉的原因，神奇的滯留在了這段曆史中。
無法與時之政府取得聯係，也就無法獲取更詳細的情報。曆史的大方向是不會變的，但隨著刀劍男士和時間溯行軍的戰鬥，曆史中的細節必然被補充的越來越詳細，哪怕部分因為時間溯行軍的幹涉可能出現變化，某個曆史人物的長相這種東西卻是不會改變的。
他們的腦中依舊隻有詳細卻又有某些事情存疑的，曆史的軌道。
這到底是因為意外在戰國時代被審神者召喚而出、不在時之政府的本丸出現，還是因為時之政府原本會給刀劍付喪神的就隻有這種程度的曆史，又或者是……至今為止，都沒有刀劍付喪神發現明智光秀的真貌呢？
畢竟按照常理來說……消滅時間溯行軍的刀劍付喪神，並沒有在某一段時間長期滯留的理由啊！與明智光秀相關的最大事件，足以影響曆史的拐點，就隻有本能寺之變！
如果那個時候明智光秀還沒有露出真容的話，那麽時之政府沒有明智光秀的真正相貌，豈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不知道“明智光秀和織田信長長相一樣”，也就意味著曆史中“明智光秀和織田信長長相一樣”這件事沒有引起過爭端。但是“兩人一模一樣這件事泄露會給織田信長造成重大影響”，純粹是明智光秀察覺到這件事會給三郎帶來麻煩而態度嚴厲的申明，並因為長相一事確實容易造成影響，本能寺之變又有諸多猜測（並在發覺長相問題後刀劍們還提出了影武者說），最終刀劍付喪神們也選擇了保守這個秘密。
這些說到底，隻是他們個人的猜測和選擇。
誰也不知道原本的曆史中織田信長是否和別人說過這件事，而那些人是否又因為各種原因選擇了閉口不言！
——明明也是被隨身佩戴的刀，在化為付喪神的那一刻卻不能記住誕生以來所有的事情，留存的隻有個別影響甚深的記憶，實在是太糟糕了。
這難道就是知曉曆史和親涉曆史的區別嗎？
拉門依舊好好地關著，因為現在早已是白日，和紙上隻有壓切長穀部自己濃重如墨的影子。他目光死死地盯著拉門的門縫，卻始終無法從閉合嚴實的拉門之中看到裏麵的半點情況。
而在和室內，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後，仔細打量了三郎相貌的鬆永久秀無趣地扭開了頭：“什麽嘛。你的相貌也隻是差不多，和你一樣水平的話，那個明智光秀也好不到那裏去。男人就應該陽剛一點。”
“噫，這話好傷人。鬆永先生上次對著小久（堀秀政）可不是這樣說的。”
“那是因為那小子長得特別漂亮，就像女人似的——你長成那樣的話，我也考慮誇獎你。咦，這麽一看你好像有那方麵的趨勢？”
“算了，總覺得這樣的誇獎不會是什麽好話。”三郎果斷地拒絕道，“我還是很有男子氣概的。”
鬆永久秀也隻是施舍給他一聲嗤笑。
門外的壓切長穀部此刻麵無表情——他早應該知道，織田信長的運氣十分不錯。
雖然也有織田信長說出來的樣子十分坦然的原因，導致常人一般不會想到字麵意思，但這種說了真話沒人信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這算什麽？太過直率導致讓人想多嗎！哪次都是這種發展真是夠了！
佇立在門口（看似）發呆的壓切長穀部再度迎來了不遠處堀秀政不悅的目光。如果是裏麵發生了什麽情況導致忍者立刻反應過來，防止織田家家督受到傷害，堀秀政是不可能如此態度的。但是壓切長穀部站在門口卻不進去，隻能讓堀秀政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壓切長穀部感覺到了什麽，但是判斷錯誤了。
年紀輕輕的織田家家督現任近侍目光越發凜冽，在仿佛刀鋒一樣的目光下，壓切長穀部不得不走回原來的位置，氣悶地繼續遙望著那扇封閉的拉門。
而屋內的對話還在繼續。
“這次送禮給你就是給你增加男子氣概的。”
“對哦。你求見的時候是說給我送禮來的。”
直到這時才發現話題已經偏移，三郎也隻是表麵上驚訝了一下，就習以為常的轉回了原本的話題，並且著重申明道，“男子漢氣概這種東西我很足喔！”
“和我比起來差的遠了。”鬆永久秀嗤笑道，“你的那些家臣真是太麻煩了，想要帶個刀進來都不準。你身邊還真的都是些婆婆媽媽的家夥。”
“因為鬆永先生不像小光他們那樣值得信任。”三郎抱怨道，“上次鬆永先生帶骨喰來見我，最後還是被知道了，恒興在我邊上碎碎念了好久，真的好吵。”
“托你的福，這次老子進來可是被搜身了。”
想到來之前丹羽長秀和堀秀政不信任的目光，鬆永久秀心情惡劣的噴出一個氣音。
“太刀短刀都被收走了——本來就是要把太刀送給你，這下幹脆連短刀一起送吧。怎麽樣，有沒有感動到想哭啊？信長？”
“完全沒有。”三郎的表情是十分明顯的失望，“還是刀啊——戰國時代送刀難道是什麽傳統嗎？”
“是你不懂欣賞這種凶器的美。”鬆永久秀冷哼一聲，“不過，我也不懂就是了——刀劍或者槍，我都無所謂。隻要能給我帶來價值就沒問題。”
“就算你這樣說，別人送的刀，不用總覺得很可惜——我隻有兩隻手。”
對於三郎的抱怨，鬆永久秀隻是態度敷衍地勸道：“這次有考慮你的喜好。其中一振還是來派的刀劍——不過兩把都有不動明王的雕刻。”
“……我怎麽看也不是佛像的狂熱愛好者吧？”
察覺了三郎的抗拒態度，鬆永久秀總算認真了一點，循循善誘道：“太刀不動國行上麵還有櫃中劍卷龍，短刀不動行光上麵也有矜持羯羅童子和製多迦童子。能在刀上麵玩這麽多花樣，很少見的吧？”
“——不。”
然而三郎隻是懶洋洋的歪著頭，思考片刻後果斷的給出了答案。
“現在我的刀（武器）和刀劍（付喪神）都太多了。現在起刀劍拒收。”
※※※※※※※※※※※※※※※※※※※※
對，織田信長的愛物不動行光——拒收，拒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藥研藤四郎還在持續放置中。
我查織田信長傳，說的是鬆永久秀獻上多聞山城和名刀（太刀）不動國行。不動行光落入信長手中的時間完全查不到，但有查到有趣的說法，說讚譽不動行光的那句話其實是讚揚不動國行的。所以思考了一下，在這裏一起由鬆永久秀送過去了。
以及之前所描述的三郎新年宴會的情形——
完全不要信……事實上織田信長拿出頭蓋骨酒碗的時候，應該是酒宴尾聲，外樣眾（無譜代關係而行臣禮的大名）告退，留下織田信長的直臣。
但是我完全沒寫到還有外樣眾在哈哈哈哈哈哈哈。
以及明智光秀曾經在追隨織田信長前跟著足利義昭，而在跟足利義昭之前是在朝倉義景手下工作。織田信長當時強令所有人都要用這酒碗喝酒，並將朝倉義景的頭蓋骨做的金漆酒碗遞給明智光秀。←當時他肯定想不到明智光秀以後會搞個大。
感謝S君的投雷！麽麽噠！
感謝日安晏的投雷！
之前一直都無法在後台點開投雷名單……現在換了個瀏覽器，總算能行了。
——
之前將不動行光誤寫為來派，多謝讀者小天使天使淚默1992提醒我！事實上他是藤三郎行光的作品，而不是來國行。他和不動國行一樣是因為雕刻不動明王而得名。
不過不動行光也不是粟田口派。藤三郎行光雖然是新藤五國光的弟子，但是遊戲裏並沒有將不動行光分為粟田口派。
關於粟田口派，還有很有趣的說法。
粟田口派的開山鼻祖是粟田口國家。國家的兒子，也就是粟田口六兄弟是實質意義上的開山祖師。
長男藤林國友活躍在建久年間。兒子則國，孫子國吉，曾孫吉光，也就是藤四郎吉光。
但是吉光實際上是六兄弟中的次男久國的曾孫。也是國吉弟弟的兒子。這其中可能牽涉到過繼和養子的問題？具體如何我不清楚。
粟田口的譜係中吉光對應正元（後深草天皇統治時間，正元年號 1259-1260），推定這期間活動，但我覺得應該時間更長，但具體不知。
而新藤五國光是六兄弟的六男左近將監國綱的兒子，活躍在什麽時候不清楚，但他的父親在譜係裏對應建仁（1201-1204，土禦門天皇）。
有看到有人說新藤國五郎是吉光的弟子，時間上看……嗯，我覺得可能性很低。不過也不是全無可能？
不過看也能清楚一點，這些人都是有血緣關係。所以我猜不動行光沒有到粟田口刀派可能是這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