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一百六十九
三郎如此迅速地定下了五虎退之後要做的事, 不僅對離家在外的短刀少年沒有半點想念，甚至還迅速地定下了送夥食費的事，儼然是一副要讓五虎退在上杉家長住的樣子。
如果五虎退就在這裏，想必是要為審神者如此迫不及待的把付喪神丟出去的行為而淚流滿麵了吧。
好在現在五虎退並不在現場，目前也因為與上杉謙信相處融洽、並知曉對方病亡的結局而私心裏想要在上杉家多待一會。三郎這樣的想法對於遠在越後的五虎退來說當真是正中下懷。
鶴丸國永心情複雜地又看了看信, 在滿紙雀躍中說服自己五虎退暫時沒有回來的想法, 也就合上了信, 將其重新放回前衣襟裏，準備之後暫時放到隱蔽的地方, 再在回程的時候帶回岐阜。
五虎退的信看完了, 也就終於到了上杉謙信的信。
上杉謙信自然不是三郎這種寫信都要別人代為謄寫的人，整封信都是由這位上杉家家督親手執筆寫成的。或許是因為兵法上崇尚的光明正大，他的字也是筆畫分明, 整體看上去隻給人“銳利”的感覺——這看上去不像是字了，倒像是無數的兵刃堆疊在小小一張紙上, 不具有殺氣, 卻是十足十帶著威懾力，仿佛執筆的人就在眼前舉刀而立。
這筆字本身就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即使是不同書法的三郎，看到的時候也忍不住讚了一聲。
“好厲害的字！可以貼起來嗎？”
鶴丸國永：“……請您務必不要這麽做。”
要不然說織田信長的反應總是與別人不同呢，一般人看到好字隻是稱讚, 至多也隻是留作字帖（介於三郎與上杉謙信目前的地位, 字帖是不可能的了）, 唯獨三郎的反應會如此清奇了——這不是普通的字而是信啊！織田家與上杉家在達成同盟時期的來信啊！就算是要留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也沒有人會想到把別人的信貼起來讓他人隨意觀看吧！
如果三郎真的這樣做了的話，想來不用等到1576年，現在上杉家和織田家的同盟就能破裂了。
實際上也覺得把信貼在房間裏不太好——因此被鶴丸國永阻止後，三郎並沒有堅持這麽做，僅僅是有些可惜地晃了晃手裏的信紙，就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與五虎退的信裏幾乎三分之二都是有關上杉謙信的內容不同，上杉謙信的來信十分正式且官方，裏麵半點沒有關於織田家“甲賀忍者”的影子，通篇隻是簡單敘述了上杉與武田目前的狀況——比起在武田信玄身死時上杉家的若無其事，這一次可算是難能可貴的真正作為“同盟”的舉動了。
唯獨在末尾的時候，上杉謙信才淡淡地提了一句越前勢頭正旺的一向一揆以及三郎這次大張旗鼓上洛的舉動。
“這個時候就很想要讓小光來一起看看。”三郎不由得說道，“長秀也可以——不過現在大家都去上朝了，那就沒有辦法了。”
說著，他的目光就落到了仍站在樹枝上、論高度恰好與三郎麵對麵的鶴丸國永身上。
白發的太刀向來笑容燦爛，偶爾嚴肅起來的時候也頗給人學識淵博的貴公子的感覺。此刻他拍了拍胸前放著五虎退書信的位置，表情因為三郎太過幹脆的將五虎退丟給曆史上這一振短刀原主的舉動而仍然帶著些複雜的神色，金眸卻仍然璀璨清亮，猶如實質化的日光般攝人心魄，更別說他雖然不如宗三左文字一般貌若好女，相貌確是實打實的、帶著男孩子氣的精雕細琢。
被三郎專注地注視著，就算是鶴丸國永在織田家已經是（因為發色眸色太過奇怪）受人矚目多年也有些不適應，當即試探性地問道：“主公？”
“之前都沒有仔細看過，現在一看，鶴丸長得很聰明啊。”因為在幾百年後的未來裏已經見識過了各種染發技術以及美瞳，三郎對於鶴丸國永的外表接受良好，這個時候也是發自真心的誇讚道，“那麽這個就交給你看了！”
他不由分說地就將上杉謙信的信件塞到了鶴丸國永的手中，自己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卻讓這位刀劍付喪神表情變了好幾下。即使兩封信都是經過鶴丸國永的手才到的三郎麵前，鶴丸國永卻很有分寸的隻是檢查了信件有無被開啟過的痕跡，並沒有在三郎之前看過信……然而，這僅僅是作為“甲賀忍者”必備的手段而已，並不代表現在上杉謙信的信鶴丸國永就有看的資格了啊！
兩個大名之間的來信為什麽要讓一名甲賀忍者來看！不不不，即使不算甲賀忍者，讓刀劍付喪神來看也是不對的！即使是給家臣看都顯得對上杉謙信不太尊重，充其量這隻能作為私下裏與心腹家臣探討的采取的不拘小節的舉動……
私下裏，和心腹家臣探討的，舉動。
鶴丸國永頓時覺得心頭一緊，他捧著上杉謙信那幾張信紙，在三郎充滿期待的目光中飛快的看完後又遞回給了三郎，以清朗的聲音詢問道：“我已經看完了。主公想要做什麽呢？”
“喔，就是那個啊，上杉先生提到了這次上洛和越前那邊的事對吧。”三郎說道，“問我上洛的事可以理解啦，畢竟上杉先生還在幫忙對抗武田，我就跑來京都玩了，問一問也是沒關係的。但是上杉先生要關注越前，我覺得很奇怪，鶴丸是怎麽看的？”
鶴丸國永……此刻隻能選擇微笑。
織田信長真的這麽做了呢——他真的將刀劍男士當成家臣來議事了啊！議論的還不是平常那種針對時間溯行軍的戰術之類的事，而是上杉謙信的戰略目標啊！
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就從（三郎口中）名義上的家臣、實質上的忍者轉職成了名義上的忍者、實質上的家臣，饒是鶴丸國永熱衷於驚嚇、本身也能承受大多數驚嚇，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仍然讓他內心複雜，連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隨後他搖了搖頭，又恢複到了平時平靜美好到即可入畫的、微微帶笑的表情，無可奈何地說道：“那可就沒有辦法了。”
加州清光之前才認真警告過所有刀劍男士，不能插手曆史事件——即使是已經發生過的、失去了時效性的曆史，也絕不能從刀劍男士的口中說出來。
刀劍付喪神的存在本身對這個世界即是破壞。隻是相比之下，時間溯行軍的破壞要更大，而世界意識並不能在時間溯行軍對“曆史”發起破壞的時候立刻做出反應，因此才會有刀劍男士存在的“必須”——籠統來說，不過是兩害相較取其輕而已。
隻是刀劍男士要在審神者是織田信長的情況下履行使命本就艱難，即使是有契約的存在去限製刀劍男士們以免對珍貴的審神者造成傷害、刀劍付喪神某種意義上而言可以成為審神者最為信賴的人，在對上織田信長的時候這一點也變得毫無用處——能以自身人格魅力吸引到諸多家臣的第六天魔王，能信賴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哪怕刨去明智光秀，也依然有丹羽長秀、竹中半兵衛、池田恒興等等曆史留名的角色。
雖然三郎突然就將刀劍男士作為家臣用讓鶴丸國永有些受驚，但白發太刀實際上也是清楚地明白的……這正是刀劍男士向織田信長這個男人展現自身價值的機會。
不是之前隻是被動的接受織田信長的援助去組織野武士擊退時間溯行軍，而是真真正正的、不是作為附屬物得到恩惠而是憑借自身能力去獲取織田信長信任的機會！
刀劍男士非演練態甚至都不能與人接觸，更別提殺敵（人類意義上），在現世的使命就是維護曆史的前提下，他們能做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少，需要做的卻又太多。
被織田信長賦予期待——這樣的機會，或許隻會有這一次了。
上杉謙信的戰略啊……這樣的事情，怎麽可能不算“曆史”呢？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麽接下來我說的，都隻是我個人的猜測喔？如果錯了的話千萬要擔待才行呐。”隻停頓了幾秒，鶴丸國永又開口說道，“僅僅出於‘我個人’對‘這件事’的分析。我還是第一次要做這種事，要是讓清光殿下知道，說不定會氣到跳起來呢。”
之前刀劍男士們對於“曆史事件”的所有分析，都是建立在他們已經知道了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的前提上。縱使曆史中確實有被隱藏的成分，但刀劍男士的任務並非是探尋真相，而是維護曆史。因此，雖然織田家本丸如此清奇的環境造就了刀劍付喪神們不得不挑燈夜戰，挖空心思去將一個個曆史事件抽絲剝繭、好去確認時間溯行軍可能會出現的時間點，但實際上他們仍然走了捷徑。
因為他們事先就知曉了一切。
大多數的事情危險性都來源於未知，就如三方原合戰之時，德川家康不知道武田信玄是什麽打算，隻根據自己獲得情報判斷才選擇在三方原伏擊武田軍，因此才造就了德川家康的險境。軍事上不存在真正的算無遺策，那些身處戰局之中的人能做到的隻有收集方方麵麵的情報，再用縝密的思維去布置戰術，卻不能保證一切都是按此發展。
就和德川家康實際上是被武田信玄以誘敵之計詐出、反被追殺一樣，任何軍事上的戰術碰撞，本質上都是一場豪賭。
但刀劍男士們卻是身在戰局之外的人。即使他們與時間溯行軍同樣要在某個時間裏涉入局中，但他們已經知道了這些對曆史人物來說孤注一擲的豪賭裏最終的勝負，要做的隻是避免另一個玩家（時間溯行軍）違規地插手賭局罷了。
這對刀劍男士們而言其實是最好的發展路線，哪怕看上去有些作弊，但這確實彌補了刀劍男士們不足的地方。不是所有的刀劍男士都有聰慧過人的頭腦，他們要做的事情也不存在多少可變動的空間，即使是織田家本丸這種脫離了時之政府規劃的刀劍男士們，靠著腦中完整的曆史也能梳理出一條線來，讓他們在麵對織田家的家臣們的時候不至於手足無措。
換言之，刀劍男士現在所做的一切，仍然是建構在“曆史”之上的。
如果能摒棄“曆史”的影響，單純以“頭腦”去推測一切的話……那麽，以這樣的方式說出來的話，是否也能算作“曆史”呢？
已經做好了之後被初始刀悲憤萬分地教訓的準備，鶴丸國永努力將思維專注在上杉謙信與越前上，帶著大無畏的心情開口道：“從現在的局麵看，上杉謙信是沒有辦法插手越前的事的。一向宗的目的是支配越前，但謙信公並不是能容忍自己隻能做一個有名無實的大名的人。一向宗信徒眾多，這個時候要去進攻越前反而會妨礙上杉謙信對於自己領地的統治，而且也會將一向宗一直以來對準織田家的火力轉移到自己身上，這種穩賠不賺的事情不是上杉謙信能做出來的。在信裏這樣說的話……”
“難道是對您不敬神佛的舉動仍覺不滿嗎？”
將最後的結論說出口，鶴丸國永沒等三郎發表意見，自己就先忍不住笑著搖了好一陣頭。
“不行呐，這完全不是我擅長的方麵。”
“我覺得你說得挺有道理的嘛。”三郎耿直地回答道，“反正現在也沒有別的觀點，就先這樣認為吧。是個靠得住的人喔，鶴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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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木：突如其來的騷，閃了老子的腰。請問作為刀劍轉職成為真·家臣的感想如何？
鶴丸：……一言難盡。
哈哈哈哈真可憐呢，鶴丸國永。沒想到吧，我們還有這種操作！
加州清光：科科，我和你說唯物，你和我玩唯心這是幾個意思。
感謝C995扔的地雷！麽麽噠！
感謝金魚麵扔的手榴彈！麽麽麽噠！
感謝S君扔的地雷！麽麽麽麽噠！
——還有營養液。
讀者“teyaaikawa”,灌溉營養液 +10 2017-12-02 21:39:41
讀者“鬆濤聽雨”,灌溉營養液 +10 2017-12-02 10:18:23
讀者“金魚麵”,灌溉營養液 +3 2017-12-02 10:14:29
讀者“晴寶寶”,灌溉營養液 +1 2017-12-02 03:29:03
——謝謝營養液啦！！挨個2333333
啊，我覺得我的刀劍男士們越發可憐了。真正意義上的家臣又多了，真幸福呢，三郎。
總有一天鶴丸國永也會成為曆史留名的織田家家臣吧。
鶴丸：……唯獨這個我是拒絕的。拒絕。真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