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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二百零六

  在一期一振向前疾馳的時候,這振溫柔內斂的太刀就已經做好吸引對方注意力的準備, 而大堆的時間溯行軍衝過來似乎也證明了他戰術上的成功。但當一期一振即將退入河中的時候, 他才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


  這一切都太過順利了。


  並不是時間溯行軍突然通曉了偽裝的技術, 事實上因為雙方完全對立的立場,刀劍男士與時間溯行軍絕無維持和平的可能。前者還可能因為戰術上的需求以及局勢上的判斷而忍耐或撤退,但是後者就是實實在在的肆無忌憚。僅有一人且不擅夜戰的一期一振沒有招致那麽多時間溯行軍圍攻的分量,也沒有讓他們為此做戲的價值——因為大部分時間溯行軍都形如傀儡, 即使自稱“曆史修正主義者”, 但時間溯行軍與刀劍男士一樣因為不屬於這個時代遭到排斥、必須在平日小心行事,也已經決定了他們能運用的戰術相當匱乏, 並且粗糙無比。像是在刀劍男士麵前偽裝,將這群付喪神的思路引向誤區什麽的……目前的時間溯行軍還真是無法完成這麽高端的事情呢。


  從剛剛他們輕易地就被一期一振吸引了的情況來看,至少能確定的是,他們中間並沒有智慧程度與常人類似的“統領”一類的存在。


  一期一振發現的問題就在這裏——這群時間溯行軍在見到他的第一時間就表現出了敵意。


  這……這和因為立場對立而產生的敵意是有差別的!真的有差別啊!


  迄今為止,時間溯行軍的手段都是簡單粗暴的針對特定曆史人物展開襲擊, 一般都是按照曆史的走向去加重敵方砝碼、隻有在個別情況下才會自主發動突襲。但是一期一振與前田藤四郎是在晚飯後才離開的營地,等走到了連子川畔, 恰好也變成了黑夜。也就是說, 在一期一振出發的時候,在連子川畔安裝防馬柵的足輕已經完成了所有工作並且已經回營。


  一期一振沒有聽到這些回營的人傳來傷亡的消息,而且這些足輕的工作也已經完成,今夜不會再有人前往連子川畔——這也就代表著, 時間溯行軍倘若是在延續以前的作風, 那這一次數目驚人、適宜夜戰的短刀藏在彈正山上根本毫無意義!


  因為根本就不會有人來!刀劍男士的行動也並不在“曆史”的記敘中, 說是要伏擊刀劍男士更是無稽之談!說是要偷襲織田家的足輕和將領勉強還合乎邏輯,但是違反了時間溯行軍從一開始就明顯表示出的、在可行程度上最大限度的掩蓋自己不尋常之處的行動準則,而且不管是足輕和將領都是在次日白日的時候才會到達這個地方,短刀的優勢將大打折扣。


  那隻有一個可能。


  即,時間溯行軍這一次的目標並不是“人”。


  如果說,在“目標人物”並沒有出現在自己視野中的前提下,時間溯行軍會將“刀劍付喪神”作為攻擊的對象,那麽在“目標任務”是死物的前提下,時間溯行軍會優先攻擊身為敵人的“刀劍男士”——這樣的推斷,難道不是合情合理的嗎!!

  畢竟刀劍男士的現世,就是為了阻礙時間溯行軍啊!如果目標是人,因為人具有應變能力,因此攻擊目標人物的重要性優先於攻擊身為阻礙者的刀劍付喪神;但一旦時間溯行軍的目標轉變為物,那麽比起不會掙紮的死物,對時間溯行軍的目的的威脅性凸顯出來的刀劍男士自然就是需要率先驅逐的對象!


  長筱之戰中,織田信長運用的鐵炮戰術裏防馬柵是至關重要的一環。織田家這次帶來的大部分都是步兵,而武田家的大都是騎兵。從長筱城一直到設樂原,武田軍需要翻越信玄台地或者是天王山,再踏過連子川,才能和織田軍正麵相接——騎兵的驍勇善戰大部分是倚靠速度上的優勢,但不管是河水還是設樂原的地形,都無法抹殺這種優勢,唯有防馬柵才能讓武田家的騎兵難以前進、隻能任由鐵炮打擊。


  一旦缺少了防馬柵,織田家的鐵炮隊便是可以被騎兵肆意衝散的存在。這個時代的鐵炮還具有太多的限製,就算同樣在織田信長命令下采用三段射擊法保證了射擊的連續性,武田的鐵騎想要突圍,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會比曆史上小上許多!織田信長一力推行的鐵炮戰術失敗,這對織德聯軍的士氣也會是沉重的打擊,更不用說武田勝賴如果贏了的話,武田家就又會煥發新生,改寫之後的整個局勢。


  這一次時間溯行軍的行動,仍然是直切核心!

  一期一振能在關鍵時刻想到這個,已經是他為人細心敏銳的證明了。但是即使是洞悉了時間溯行軍的想法,水色短發的太刀仍然一籌莫展。


  擋在他麵前,正將他團團包圍住的不是一個兩個、五個十個的敵人,而是幾十幾百的敵短刀!防馬柵沿著河畔安下去,其長度即使是在白日也是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這些圍繞著他的敵短刀,還僅僅是他奔跑的這一小段距離裏看見他的敵人罷了。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必然還有更多的時間溯行軍在蠢蠢欲動,想要破壞防馬柵啊!哪怕他真的能大發神威打退了眼前圍著他的敵人,也不可能顧及到防馬柵的每一段——隻要繞過他,這些時間溯行軍就能輕易完成任務了!


  就算是他阻攔不成,想要依靠織田家的龐大人力在事後修複這些木柵,先不說趕不趕得上長筱之戰,單是所需的木材要從哪裏購入就是一大難題!

  一期一振背靠著木柵,麵沉如水。


  ——絕不能讓時間溯行軍成功。


  這是他唯一肯定的事情。


  因為他一來一回翻越木柵,中途耽擱了幾秒的時間,原本還隔著一點距離的敵短刀已經徹底將一期一振包圍住,唯有他的背後還隻有木柵與河水。時間溯行軍原本就不憚於踏著同類的屍骨進行攻擊,一期一振又已經站在了河畔,就算是目前的攻擊目標已經轉變成了一期一振,也不可能指望這些敵短刀會顧忌周圍的地形,更別說他們原本的目的就是這些木柵了。這對一期一振而言,說是無解的困局也不為過。


  ……該怎麽辦。


  這種時候,到底還能怎麽辦?!


  他倏地抬起頭,在這種瀕臨絕境的壓力之下,雙眼裏呈現的仍然是堅定不移、銳利逼人的眼神。他從來就是柔和到缺乏侵略性的俊美五官在這一刻也呈現出了些許剛毅,在舉起刀的時候脊背挺得筆直,正如手中難以彎折的刀刃。服帖合身、華麗花哨的軍裝淡化了他身上的危險感,可他舉起本體攻擊時的力道卻有增無減,抓緊身後柵欄的手掌套著手套,也具有十足的力感。


  首先要保證的是,讓已經吸引了部分時間溯行軍的他遠離防馬柵。


  其次他要做到的是,最大程度地保存下這些防馬柵。


  一期一振的思維不像鶴丸國永一般,清奇大膽到讓人不知道到底該用“跳脫”還是“嚴謹”來形容。他的思維是標標準準的細致嚴謹,比起靈光一閃更適應有理有據、前後邏輯通暢的思考方式,在這種突發情況之下,他完全沒有辦法在瞬間想到應對的招數,隻能通過最基本的、衡量得失的方法去決定自己接下來的行動。


  背靠著這些柵欄的他,即使努力拚殺,也難以突出重圍。即使一期一振在這裏戰至碎刀,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或潛伏或已經出動的時間溯行軍仍會去做它們原本要做的事情。


  下定了決心,一期一振猛然轉身揮刃!

  他砍得不是眼前密密麻麻的時間溯行軍,而是在轉身之後,砍下了他手上緊抓著的那一道防馬柵!


  在時間溯行軍宛如實質的目光下,刀鋒泛出的冷光並不顯眼。一期一振原本就空出一隻手緊抓著柵欄,猛然轉身之後,身軀與手腕都有意識地向下一沉。他一隻腳作為支點,另一隻腳則是滑出四分之一的圓,穩穩地握於掌心的本體有著驚人的斬味,即使沒有“壓切”這樣的聲名,在此刻接連斬去兩三根釘在地上的木樁也不見遲滯。


  時間溯行軍沒有體諒敵人的想法,已經一擁而上。


  一瞬間,無數短刀擊向一期一振的背後,就和獵食前蓄勢的蛇一樣,它們的尾骨乃至下半個軀體都先是盤起——這也是一期一振在耽誤時間後還能有轉身的空隙的願意,隨後猛然繃直,身體就和利箭一般、挾帶著巨大的力道被彈出去,接近目標的時候狠厲地一扭頭,銜著的短刀就能猛地刺穿對方的肌理,拉出一條又深又長的傷口。一期一振屈膝背對著他們,因此絕大部分襲擊都是順著他毫無防備的後背而去,隻是瞬間,他的軍裝就被無數短刀刮破,從破口處滲出鮮紅的血。


  防馬柵隻是擺成長長的幾排,並沒有彼此捆綁在一起,而就算刀劍付喪神的力量遠超常人,被深深釘入地下的防馬柵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晃動、拔出的。銳利無匹的刀幾乎是貼著地麵而行,隻一瞬就將一期一振抓著這一道柵欄與深埋地下的部分分離,因為刀太過鋒利,加上力量巨大,一期一振完全沒有被阻礙的實感,腳順著原先的勢頭又劃了個半圓,重新變成麵對時間溯行軍的模樣——但那一道防馬柵已經被他抓在手中、橫在胸前,猶如一麵簡陋至極的盾牌。


  他的動作已經是極為迅速了,但仍然改變不了在這短短的空隙中被襲擊的事實。重新轉身回來的時候有不少敵短刀因為慣性從他背上被甩開,但也不乏敏銳地叼著短刀、刺入他的血肉之中懸掛著的時間溯行軍,在他的動作之下不僅沒有脫離,反而將傷口拉得更長更深、幾乎要將他的血肉連同骨骼一並斬斷。


  大概唯一能算得上是好事的事情,隻有他的雙腿沒有受損,還能保有行動力吧。


  一期一振倒吸了一口冷氣,在急促且劇烈的痛楚中眉目肅然,不加猶豫地向前行進!

  防馬柵要留出給持鐵炮的足輕射擊的間隙,自然起不到什麽防護的作用。水色短發的太刀青年一步一步向前,他原本沒有敵人的背後也漸漸圍滿了時間溯行軍,完全將他困在敵潮之中。一期一振並沒有持盾戰鬥的經驗,隻選取最愚鈍的方法,將防馬柵舉在前方不斷搖晃,另一隻手握著的本體難免受到影響,隻能笨拙地攻擊右麵的敵人,過了好一會才在過於沉重的生存壓力下適應了變換防馬柵位置與本體攻擊範圍的做法。


  太刀緒上的紫色圓珠已經落下了一個,繩結也不知不覺鬆開了。


  比起之前引誘時間溯行軍時的孤身奔跑,這一次的一期一振好歹有了一個可以暫時作為倚靠的、能稍微緩解對方帶來的壓力的東西。但是相對的,之前他與敵短刀還隔著一段距離,能造成壓力的隻有被追趕的緊迫感,現在卻是要真刀實槍的與敵人接觸、甚至主動讓自己陷入被包圍的絕境,在無數刀刃中掙紮求生。


  防馬柵的空隙實在是太大了。即使一期一振已經漸漸掌握到了要領,勉強能靠著手的擺動以及時間溯行軍因為人數太多反而相互阻礙的情況,而擋下一部分朝著他的空隙攻擊的敵短刀,仍然有不少短刀從這間隙中穿過,又快又狠地攻擊他持著柵欄的手,甚至是他的腰腹部。


  僅僅是走了四五步,一期一振的手掌和小臂已經鮮血淋漓。但他目光所及出,時間溯行軍仍是密密麻麻,閃著光的雙眼幾乎要晃得他看不清眼前的路。從柵欄到山壁的距離並不長,就算是機動不高的太刀甚至大太刀都能輕鬆地在短時間內走一個來回,但這一刻這段距離突然變得沒有了盡頭,連方向感都要在這群將他團團圍住的敵軍人潮中迷失。


  一期一振緊咬著牙關,原本就白皙的膚色在時間溯行軍異常的、幾乎能充作光源的目光下慘白如雪。而他目光所及處,敵軍的數量有增無減,這一時之間竟然讓他分不出是自己難以招架之下產生的錯覺,還是真實存在的情景。


  應該不是錯覺吧。


  從一開始這些時間溯行軍分散開來時、空洞的眼中星星點點亮度猶如螢火的光芒,再到之前他們聚集到一起、幾乎能抵消太刀夜戰的劣勢的光芒,再到現在明亮逼入、讓人幾乎看不清四周的光芒。


  時間溯行軍是實實在在的、越來越多。不僅僅是“包圍住”他,還是在不停地“正在包圍”他!


  不隻是看到刀劍男士就會產生敵意,這些“曆史修正主義者”其實還自有一套聯絡的方式嗎?之前他們清掃的那些毫無自主意識的、形如傀儡的人的時候可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果然,這些是負有任務的敵人,而非一般的時間溯行軍吧。自發地聚攏過來、自發地進行圍攻……這對一期一振來說是完完全全的、掐中弱點的魯莽行動,卻也是讓他終於不再心中惴惴的行動。


  “原來如此嗎……那麽偵查就至此結束了。”身著華麗軍裝的太刀青年輕聲說道,“那接下來也應當讓你們看到了。”


  “——吉光之名,絕非浪得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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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抽到了梅林,所以根據立的FLAG來日萬。


  如果今天字數沒達到明天我會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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