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二百五十九
“……那邊已經打起來了。”前田藤四郎有些恍惚地說道, 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說法不夠詳細具體，他又補充道，“本願寺的僧兵和時間溯行軍開始交戰了。”
他並不和兄長一期一振一樣，在諸多武將手中流轉。雖然他名字中的“前田”來自武將頻出的前田家，自己也曾被前田利政持有, 但更多的時間裏，他是被放置在女性的臥房中充當護身之刃。因此他對於這種如明智光秀當日所言的、仿佛盡在這個男人掌握之中的場麵, 隻覺得不可思議而已。
但這種程度的不可思議, 已經足夠這個短刀少年頗為緊張了。
明智光秀隻是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
他並沒有多問二隊足輕會是怎樣的情況——在做出那種決定的時候，他就已經料到了這些信任著他的判斷的足輕們會有的慘狀，也知道在那種情況下, 他的那些士兵們絕無生還的希望。
“——一隊準備。”
他沒有時間、也沒有資格去為這些人感到傷感。他甚至也沒有再問前田藤四郎三郎離這裏的距離。之前被短刀付喪神說出的時間一直被他牢牢地記在心裏, 即使不去確認，他也明白, 三郎必定已經近在咫尺。
一隊的足輕聽到了主將的命令, 重新聚集在了他的麵前。
事到如今，天王寺內已經不必再留下什麽防禦的人手了。在知道除了僧兵外還有時間溯行軍的威脅後, 明智光秀無論如何都要讓三郎安全脫身。他看著眼前仍然帶著激動之色、不少身上還有血跡的足輕, 一手握著馬韁, 冷靜地下令道。
“把多餘的重物都扔出去，然後打開正門，朝前進攻！！”
本願寺的僧兵在連續兩次見到寺內的足輕們殺出, 也已經有了警惕心, 薙刀刃尖齊齊指著天王寺的幾扇門, 隻要裏麵的人想要再突圍而出，薙刀就會先行將人斬殺。
明智光秀先前所為並不算是十分高明——忽略掉他的實際目的是引導本願寺僧兵與時間溯行軍作戰的話，這種將敵人引向援軍的做法實在是愚蠢至極。但是其中對於時機的把握、還有數次成功分散了僧兵注意力的作法，都讓僧兵們感到了深深的、被牽著鼻子走的羞辱。
可本願寺的人多，這就是他們最大的依仗了。
不管明智光秀是想把他們的注意力引向何方，隻要他們將寺廟團團圍住，在裏麵的人想要突圍之前就將其斬殺，明智光秀就隻能困死在裏麵——就如同那輕易被他們殺退的一隊足輕一樣！
至於那林間的援軍——既然已經開始交戰了，那時間溯行軍的人數也不可能在隱藏起來。撇去他們個個驚人的戰力以外，他們的人數隻有一到兩千而已。
如此稀少的援軍，和數量寥寥無幾的天王寺織田軍，即使僧兵們分成兩部分，同時與兩邊戰鬥，人數也依然是碾壓性的！
幾乎是不用多加思考，暫時還不知道那些“援軍”內情的僧兵們已經開始向那邊增援，試圖將那裏的時間溯行軍一舉剿滅。而仍然圍困著天王寺的僧兵們也在將寺廟包圍之餘，還自發地聚集在貼近二隊離開的那扇門附近，好將天王寺內的織田家與林間的“援軍”隔絕開來。
重物就是在這個時候降落的。
已經打算放棄天王寺這個據點，明智光秀也不會在乎這種做法到底會不會反過來方便敵人攻入這裏。龐大的石柱被足輕們托著翻過了牆，然後直直地砸了下去，即使牆並不高，這種程度的攻擊就算擊中也難以造成對方的傷亡，更因為本身的龐大而易於躲避，但依然十分有效地將僧兵們向後逼退了幾步，維持著包圍的勢頭警惕地盯緊天王寺的牆與門。
不過一會兒，砸落石柱的舉動也停歇了。這些草率得連吸引敵人注意都做不到、猶如泄憤般的舉動隻持續了一會，織田家的士兵仿佛放棄掙紮了一般，在幾息之後，那一扇厚重寬闊的、比周圍兩側的門都要大的正門，就沒有任何掩飾的舉動地、在本願寺僧兵們的眼前徐徐打開。
織田家僅剩的足輕們擠在一起，不管不顧地向前殺出！！
哪怕以現在的兵力完全抵擋不了僧兵多久，明智光秀也要將它發揮到最大的價值！
石柱的目的不是用於攻擊，而是用於逼退。有明智光秀分出兩隊分頭殺出的做法在先，無論如何本願寺僧兵都不可能再給予織田軍們衝出來的機會。天王寺猶如一個不甚安全的牢籠，短時間內本願寺想要從門口攻進去的時候，就隻能以有限的人數與織田軍照麵，一時之間發揮不了太大的優勢，隻有將戰鬥的時間拉的愈長，才能以成倍的人數一點點將織田軍磨空；而織田軍的人數太少，光是想衝出門外去，就不知道要在圍攻之下消耗掉多少人命，才能爭得那一步兩步的距離。
先用石柱，為織田家爭取到能突破正門的空間。
然後就是……
“——小光！咦，小光自己跑出來了啊？”果然一馬當先跑在前麵的三郎一眼就看出了帶著麵甲、正騎在馬上指揮作戰的人是誰——應該說在織田家會這麽全副武裝、連臉都要嚴實得遮起來的隻有一個人，“那也挺省事的……去救人吧。”
——就是前後夾擊了！
早早知曉了三郎會親身前來救援，甚至也是算準了織田家真正援軍到達的時間才會如此冒險的明智光秀，終於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
三郎的大紅色披風無比顯眼，背朝著他的僧兵們沒有多少人注意得到，但是天王寺的織田軍們卻控製不住地露出了喜色。這種喜悅和之前聽到明智光秀的話而獲得的振奮不一樣，是實實在在的看到了希望才會有的神色。根本不用明智光秀開口，足輕們就更加奮力地拚殺起來！
甚至連之前二隊被敵人吞噬殆盡、援兵到來的方向和明智光秀指明的方向不一樣這種細節，都因為切實的看到了織田家的援救而在他們心中模糊了起來。從他們避入寺中開始，就一直將他們死死困住，人數多得仿佛無窮無盡的僧兵們似乎也在避開他們一樣，隻讓他們斬殺了幾層擁擠的人潮，就能容許他們從人頭的縫隙中看到織田家的騎兵身下馬匹那漆黑的眼。
再沒有心慌和恐懼，有了之前被打退時同伴喪生的刺激，有了之前二隊足輕被整個包圍、殺出一條血路的對比，麵對近在眼前的援軍，天王寺的織田軍們以幾乎是在燃盡身軀熱血的態度，向阻擋他們的人惡狠狠地捅下一刀。雖然不算名刀，但足以用於長期作戰的打刀因為足輕們粗暴的動作，不可避免的磕碰到人體內骨骼。而僧兵們的軀體也不像是時間溯行軍那樣易碎，幾次反複下，織田足輕的刀就有不少出現了豁口甚至卷刃，但就算是這樣殺傷力降低的武器，也在蠻力之下變得足以貫穿人類的胸腔脖頸。
仍有織田的足輕在僧兵的薙刀下死去，但更多的是虎口崩裂、血流如注，也仍然竭盡全力向援軍接近的人。
這已經是明智光秀艱難爭取到的結果了。
本願寺的人實在太多，就算分出一部分去對抗時間溯行軍，剩下的人也不是他的兵力能夠對抗的了的。但因為明智光秀在屬於同一麵牆的兩扇門上，都能充分地調動僧兵的注意力，哪怕僧兵們並沒有什麽高超的軍事素養，也能意識到明智光秀的棘手。但一旦他們選擇了將城整個包圍免得明智光秀再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逃離，反過來說，明智光秀想要專門針對一個點進行突破時，麵臨的兵力也就少了許多。
——至少，是將麾下所剩的兵力消耗殆盡之前，能保證他見到三郎的數量！！
現在隻求本願寺不會放棄時間溯行軍，立刻聚集過來圍攻三郎；隻求時間溯行軍沒有其他埋伏於此處的人馬了！！
明智光秀持著軍配的手已經放下，有些狼狽地擋住從圍住他的足輕的空隙中伸來的薙刀，雙眼仍然緊盯著三郎。
那一雙與三郎類似的、總是沉靜平穩的眼中，仿佛潛藏著無邊的烈焰。
本願寺的僧兵並不隻有步兵——天王寺附近的地形正是平原與山地，正利於騎兵奔馳。但天王寺畢竟城牆厚重，門又在之前被抵住，沒有攻城器械的僧兵想要攻破太過困難，而寺廟先前打開的兩扇側門的高度也不利於騎兵前去進攻。因此在察覺到織田家的另一處“援兵”難以應付後，擅於攻擊的騎兵就大部分前往那裏，反正留在此處的僧兵所用的槍或薙刀，對於他們的身高也沒有太大的要求。
但騎兵擅攻，步兵擅守——光這一點，就足以讓本願寺的僧兵們變得十分狼狽了。
明智光秀這裏大多數都是足輕，自然稱不上是有什麽兵種的優勢，隻能說是靠著足輕們的勇武才能在此時一點點前進。但是三郎不一樣，為了盡快趕來援救，他帶領的一千騎兵都是武器精良、甲胄齊全的。
本願寺僧兵一開始被明智光秀的第三次試圖突圍引去了注意力，更何況這次的突圍裏明智光秀也隨著足輕們一起向前，無論是否察覺到了明智光秀的諸多誘導，僧兵們也不想放過這麽一個敵方大將。
三郎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到，等到終於發覺的時候，僧兵們就不得不麵臨兩頭作戰的窘況。與時間溯行軍和包圍天王寺同時進行的“兩頭作戰”，都是本願寺的人數足夠，才能在第一時間搶占上風。但是現在局勢轉變，明智光秀與三郎都沒有直接與大批僧兵對抗的意思，而是目標一致地專注於突破一點，這就讓將人手平攤用以包圍的僧兵們手忙腳亂。
僧兵們已經分散的兵力想要聚合起來也是需要時間的。而在應對天王寺足輕的時候，慌張地轉身去應對近在咫尺、長於攻擊的三郎等援軍，這種毫無準備本身就是一種致命的弱點。
曆史中是織田信長選擇攻擊，而明智光秀打開了大門配合信長的攻勢殺出；現在是明智光秀早早地計劃好一切，在三郎到達的時候發起最後的突圍，而三郎也配合了明智光秀的行動，筆直地前進殺敵。
這算是小小的改變了曆史嗎？
大概不算吧……因為明智光秀，同時也是“織田信長”啊！！
阻攔在織田家的兩方士兵之間的僧兵終於被全部消滅。屬於天王寺這邊被援救的人，和被三郎帶領而來的援救的人，終於匯合在了一起。
中間雖然成功突破，但是兩側的僧兵仍然朝著他們擠壓而來。明智光秀顧不得解釋太多，驅馬擠開前方的足輕，在靠近三郎的地方大聲道：“會有被包圍的風險，快撤走！”
“咦，這就要撤走了嗎？”三郎苦惱道，“好辛苦來這裏，總覺得要把僧兵打退點才不吃虧來的。”
“除了僧兵外，時間溯行軍也在此處。”明智光秀已經騎馬到了三郎身邊，急切道，“今劍他們也帶著野武士前往時間溯行軍那邊呢——再在這裏久留，被反過來包圍就沒有辦法了！”
“我不這麽覺得。”三郎小幅度地朝著明智光秀擺了擺手，以理所當然的口吻道，“今劍他們很靠得住喔！時間溯行軍不用擔心啦。至於這些僧兵——”
“他們看上去沒有我們這邊有精神（士氣），也就是能夠被我們打退的吧。”
明智光秀的勸說頓時梗在喉間，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表情平淡從容的三郎。
“那麽大家注意了——嗯。目標是反攻回去！”沒有第一時間得到明智光秀的回應，三郎也就無所謂地舉起了手。
他沒有拿著指揮用的軍配，但無論是他鮮豔的紅色披風，還是他淡定自若的神情，都深深地吸引著別人的注意力，連這種不知該被稱為認真還是稱為玩笑的語氣都帶上了莫名的說服力。
“也就是把這些僧兵打跑啦。應該做得到吧？”
“……您都這麽說了。”明智光秀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眼神已經重新變得溫和平靜起來，“自然是為您摘取勝果。”
他驅馬遠離了三郎幾步，但是手裏的軍配再度舉起，以嚴厲的口吻命令受他指揮的那一部分足輕：“向內收縮！給騎兵留出——能衝鋒殺敵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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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光：快回去！
三郎：來都來了……
突然笑死.jpg
來都來了，大過年的，多大點事，還是孩子，都不容易……
然後三郎說不定就要被打中腿了（笑）
天王寺地形是我根據攝津國的地形編的。
其實整章都是我編的。
要開始朝九晚五的工作了。但是在此之前，我好像還申了這期的榜單……
嗯，相信自己。隨榜更的人從來不虛。
感謝神木花音扔的地雷！麽麽噠！
感謝S君扔的地雷！麽麽麽噠！
感謝清水盈盈扔的地雷！23333謝謝啦~
感謝用戶名不能為空扔的2個地雷！誒嘿！23333太謝謝你啦！
——啊還有營養液。
讀者“T”,灌溉營養液 +1 2018-04-09 20:15:57
讀者“源溪琴”,灌溉營養液 +10 2018-04-09 15:40:44
讀者“南月樓”,灌溉營養液 +4 2018-04-08 19:46:43
讀者“無限格式化”,灌溉營養液 +3 2018-04-08 13:57:56
讀者“無限格式化”,灌溉營養液 +2 2018-04-08 13:57:35
讀者“小夜左文字”,灌溉營養液 +50 2018-04-08 12:54:06
讀者“斜陽演漾”,灌溉營養液 +60 2018-04-08 12:35:45
——謝謝大家的營養液啦！！麽麽噠！！
啊。雖然我是真的不擅長寫這種魔幻曆史（喂）的戰爭……但是我還是會繼續努力的。嗯。我寫的會太拖遝嗎？如果會的話，我也就要努力試試看加快節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