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二百八十八
三郎並沒有明說“隻剩下我一個人”是什麽意思, 這聽上去像是和以前一樣天馬行空的、意味不明的發言。
鬆永久秀雖然和三郎有著雙方都默認的“老鄉”稱呼,但是來往並不算多,三郎也不是會因某人某事原地駐足的性格,如果說這兩人之間有什麽“非你不可”的深情厚誼, 這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如果是在之前,明智光秀大概也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深意,隻會因為三郎話語中透出來的意思, 主張勸和多於作戰。
現在他明白了,但是卻並沒有更接近三郎一點的感覺。
“那麽我們快點走吧。”
略等了幾秒,沒有等到明智光秀接下來的話,三郎就幹脆反抓住明智光秀的手腕, 將他拉起來, 興致勃勃地向外走去。他隻是一拉,明智光秀就已經自覺地站了起來,眼底雖然仍然留著陷入思考後呈現的、如脈脈湖水般的平靜與空茫, 但是行動卻下意識地與三郎保持著一致。
兩個人就這麽向外走出, 直至跨出門外,被仍然刺目的陽光一晃,明智光秀才掙脫了那種不知該如何形容的酸楚與無奈, 繼續說道:“如果可以的做到的話——至少在你爭霸天下的這個時候,你想留住鬆永久秀嗎?”
他和三郎這種“互換身份”又“互相信任”的羈絆, 明智光秀不知道是不是絕無僅有, 但顯然是難得一見的。如果真的要去計較的話, 與三郎位列同一陣營, 為他盡心盡力的明智光秀才是三郎最重視的人之一——但是明智光秀與三郎的羈絆,到底不能代替鬆永久秀給三郎帶來的、唯一能看到錯失已久的故鄉的影子的慰藉。
明智光秀已經明白了鬆永久秀的想法。想要自己選擇如何活著,也想要自己選擇如何死去,這樣的鬆永久秀難得的多出了一點讓明智光秀敬佩的特質——但是在讓鬆永久秀自取滅亡好讓織田家得益,與留下鬆永久秀這兩個選擇之間,明智光秀仍然期望得到三郎的回答。
因為三郎才是織田之主。也因為這種選擇原本毫無必要,隻是因為三郎的反應,才讓明智光秀想要為之爭取。
他像是在一瞬間突然分辨不出織田與三郎的界限。
身為真正的“織田信長”,明智光秀曾被鬆永久秀指出的、對織田家的保護欲並不是無中生有。即使三郎現在塑造的“織田”,已經不是明智光秀當年要繼承的“織田”,但是自小就被交予一座城、從城主身份開始學習處理實務的明智光秀,也很難真正拋棄自己的家族。為此他才會在顛沛流離的時候仍然關注著尾張的動向,並且在聽聞三郎的各種行為後,內心的愧疚與日俱增。三郎與織田從來就是利益一致,這也是明智光秀能夠下定決心自請成為家臣的最大原因——但是現在,他卻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維護的人,到底是三郎還是織田。
這問題本身,已經是他看重三郎的私欲在作祟了。會被私欲左右選擇,這對明智光秀而言實在是太過難得。
“噫,不要用這種說負心漢一樣的口氣去說鬆永先生啦……雖然他反複背叛的行為確實讓人挺苦惱的。”
三郎卻沒有意識到明智光秀的問題到底有什麽不對,他蹙著眉,麵上如同得到了新奇事物、想要分享給友人的、孩子氣的蠢蠢欲動淡去了一部分。隻停了幾秒,他眉宇間那同樣純粹簡單的困擾就散去,神態自然地回答道。
“鬆永先生的事情交給他自己解決就好了嘛。他的年紀應該比我要更大,這個年齡已經足夠自己做出判斷了——如果沒有老年癡呆的話。”
他又接著補了一句:“畢竟現在是戰國時代。就算出了什麽意外……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嘛。”
“如果你真的是這樣想的話。”
明智光秀頓了頓,最終隻能如此作答。
“那麽去看刀吧。超鋒利的喔!之前看到的時候,也有刀劍(付喪神)出來了對吧?”三郎完全不為明智光秀每字每句都透著濃烈的、為鬆永久秀立FLAG的氣息的問句而困擾,在明智光秀似乎解開了心結(並沒有)之後,他就立刻又興致勃勃地拐回了原來的話題,情緒因為中途被打擾,此刻變得更加高漲。
“如果這次走運能有付喪神,說不定會是很帥氣的類型。”
明智光秀隻是溫和地應和著,和他一起前去放置刀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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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次觀看不動行光、一期一振等刀劍時,讓人一振一振地拿過來觀賞的方式不同,這次提早收到了明智光秀迅速歸來的消息,又有三郎“要和小光一起賞刀”的囑咐,堀秀政早早地就將空置的和室打掃幹淨,四角也彌漫出輕薄淡雅的熏香氣息。因為安土的城池還未建好,三郎暫住的地方並不算大,在被神出鬼沒的刀劍男士占用了一部分後,仍能空置的和室自然麵積尷尬,既不能用作會客,讓侍女獨居也過於寬大,供兩人居住又實在狹小。這次被堀秀政用於擺放刀劍,倒是顯得恰到好處。
雖然和室的打掃,還有刀劍擺放等等的雜活都是由森蘭丸完成的。
不知是看出了森蘭丸有別於父兄的、略顯孱弱的身軀下的潛力,還是單純的對森蘭丸的偏愛,總之又若無其事地欺負了一回還未元服的森蘭丸後,堀秀政就站在拉門前等待三郎等人的到來。
他沒有等多久。很快,三郎與明智光秀就一前一後地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進入堀秀政眼裏的兩人仍然是一模一樣的身高體型,連眼睛都十分相似。或許是堀秀政先入為主,他總覺得明智光秀與三郎的關係並不似主公與家臣那樣簡單。不管是兩人之間的默契,還是他們過於一致的身材,都讓堀秀政不經意間就趨近於“有血緣關係”這種猜測。
隻是,就算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弟,也不可能一模一樣——未曾見到明智光秀真容的堀秀政,也不能斷定這種感覺是否隻是自己對細節的過於關注下誕生的錯覺。
這種想法隻是轉瞬即逝,他很快就向三郎單膝而跪,頭微微低垂,目光向下,側臉在光照下發出一層潤澤的光彩,尤其像是貌美的女子,連溫和的聲音聽起來都與他的相貌並不違和:“殿下。刀劍已經準備好了。”
“多謝小久啦!”三郎隨意地朝他招了招手,帶著明智光秀就跨入了室內。
蒙著麵巾的青年並沒有向三郎一樣,不知該說是重視(言語上有道謝)還是說敷衍(看都沒看一眼)地對待貌若女子的近侍。他停下了腳步,對著堀秀政點了點頭,才又跟著三郎走了進去。
堀秀政在看見三郎的衣擺從眼前匆匆而過的時候,就已經重新抬起了頭,正好看到明智光秀點頭的動作。
不管是行為還是態度,這兩個人都沒有任何的相似之處,但是堀秀政卻不由得再度想道。
——這兩個人,實在是太過相像了。
他沒有留在門外,而是朝後退了幾步,神情溫和、視線卻如鷹隼般警惕地守衛著。
明智光秀和三郎一進門,就已經嗅到了裏麵淡淡的香氣。這並不是賞刀必備的要素,卻是被武士們推行的、風雅的做法,光是看這個,明智光秀就知道這次觀賞刀劍肯定不是三郎自己做出安排的——從煮茶的時就能看出來了,三郎與這個時代的風雅當真是格格不入。
果然,三郎嗅到這種香味後,隻是奇怪地問了一句“歸蝶來過了嗎?”而後就自顧自地向前,招呼明智光秀一起去看被擺放在室內的諸多刀劍。
室內頗有些昏暗,隻有窗戶和拉門處漏出一道光芒,被室內的陰暗襯托得十分耀眼,但在光源的附近,確實是十分適合欣賞刃紋的位置。雖說以三郎的性格,說不定就在門邊看起刀來了,但是讓織田的前家督就這麽擠在門邊也實在太不像話,因此在窗戶附近,被堀秀政特地命人(森蘭丸)擺上一碟甜饅頭,暗示的味道十分濃厚。
……雖然三郎說不定真的能幹出邊吃點心邊看刀的事。
剛剛比三郎略慢了一步,在明智光秀留意四周的時候,三郎已經迫不及待地將擱在架子上的刀拿了過來,舉到了明智光秀的眼前。
“這一次還是‘光忠’喔。”
“您真的很喜歡這種類型的刀。”明智光秀說道,“上次購買的五振太刀也是‘光忠’吧。”
“沒錯。”三郎回答道,“雖然別人送的刀也很不錯——但是我還是更加喜歡我自己選的刀啊。小光有喜歡的嗎?我可以送你一把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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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們應該都知道這次會出來的刀劍男士是誰了。
真難得,在隔了幾十章之後我們居然還能有新刀啊。滑稽.jpg
曆史上似乎是說信長送了明智光秀一把刀,不過不是光忠,而是太郎坊兼光。
好像我在哪裏還看到有送光秀一把光忠然後被光秀飛快轉手送給別人了……沒找到相關資料,不知道是真是假。
下章新刀出場後,就能跳到鶴丸那邊,看看這次的刀劍們又有什麽讓人窒息的腦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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