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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三百六十

  在那一個瞬間, 明智光秀是很茫然的。


  最後一麵……什麽最後一麵?哪種意義上的最後一麵????


  ——所以說,前往安土的刀劍男士們叮囑五虎退不要與明智光秀近距離接觸,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數珠丸恒次原本捏著佛珠、隨著默念佛經而一顆顆將珠子撥動的手一頓,翕動的唇也停滯了一瞬。他的眸子似乎微微睜開了,又似乎仍然緊閉著, 未將注意力放在那一人一付喪神身上, 卻又通過感官去感知四周的氣氛變化。隻是沉默了幾秒, 身為佛刀的太刀付喪神就又繼續若無其事的繼續念誦經文了。


  由於明智光秀和數珠丸恒次都沒有在第一時間表現出異樣,五虎退也就全然不知自己剛剛說了什麽大事的, 隻輕輕吸了吸鼻子, 克製著沒有露出淚眼朦朧的樣子來。那雙溫順如鹿的眼睛相較他剛剛誕生時的惶然多了幾分屬於猛獸的銳氣,但總體仍然是溫厚懦弱的好欺負模樣。又因為他麵對的是明智光秀,這幾分的銳氣也在欠缺殺氣的前提下輕易的就能被忽視過去。


  不過, 即使疑似在五虎退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劇透了一臉的曆史,明智光秀也仍然沒有想到上杉謙信暴病而亡的結果。三郎與刀劍男士對於“本能寺之變”的幕後真凶雖然說法不同, 但是有一點是一致的——那就是“織田信長死於本能寺之變”這件事。對於三郎理所當然的、“織田信長必將取得天下”的說法, 刀劍男士們也未曾有過反駁,原本就相信三郎的明智光秀自然也對此深信不疑。


  因此, 這次上杉謙信來勢洶洶,明智光秀在打起精神、警惕應對的同時,也堅信織田必然取得勝利——隻是他原先預期的隻是與上杉謙信再度達成一致、結成脆弱的同盟關係;或者是上杉謙信身患疾病不得不撤軍一類的結果。五虎退突然說的“最後一麵”著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但就明智光秀事先猜測到的結果而言, 似乎並沒有帶來什麽根本意義上的改變。


  五虎退同樣是知曉曆史的人, 他所言的“最後一麵”應當不是僅僅轉述上杉謙信果決的與他割裂關係後的話語, 更不是代表織田上杉敵對期間的“不肯再見”——那四個字暗示的,就是上杉謙信的死期無疑了!


  但,具體何時而亡、又是以何種方式而亡,這些信息對明智光秀來說仍然屬於未知。他也不可能在知道了這件事後就放鬆警惕、讓三郎那裏滋生危險——如果上杉謙信的死亡恰好是在兩軍戰況激烈、決出勝負的末尾,提前鬆懈下來的他若隻期待上杉謙信的喪生、消極地與上杉家作戰,不管“曆史”的勝負如何,他那一方必定是難以勝過上杉軍,更別說保證三郎的安全。


  這個消息除了進一步安下明智光秀的心之外,恐怕什麽作用都沒有了。暫且也還認識不到三郎的“天命所歸”到底是以何種叫人驚駭的形式表現出來,明智光秀也就仍然需要操練兵馬、隨時做好調兵應戰的準備。


  他最終沒有進一步逼問五虎退,而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沒有強求五虎退將前主與現主徹底地分割出來,隻平靜地說道:“如果你覺得沒有問題的話。”


  “這樣就很好了。”五虎退回答道,“不過,我……想要請求您一件事。”


  剛剛推拒了明智光秀的好意,現在又要提出請求,自覺得寸進尺、行為反複的五虎退連鼻尖都冒出了細細的汗珠,整張臉都紅了起來。


  明智光秀無意為難他,隻客氣而謹慎地問道:“請說說看?”


  “——如果,謙信公的、一些意外的事情(死訊)傳達至織田家的話。”五虎退輕聲說道,“我可以去……越後看一眼嗎?”


  他急切地向明智光秀保證著:“我會提前向您請示的!而且、而且也不會在越後久待,隻要看一眼我就會趕回來!”


  明智光秀:“……”


  蒙著麵的青年不由得歎了口氣——如果之前還是無知無覺的漏了口風的話,現在根本就能夠算是對他的暗示了吧。


  連掩飾也都無比惶急和粗陋,五虎退並不適合待在複雜的環境裏。而且和他的兄長與同僚不同,這個一度去往越後的孩子對明智光秀也保持著一份天然的信賴……這種種結合起來,竟然讓明智光秀有種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


  “我會考慮的。”最終,明智光秀隻好暫時給出這樣的回答——在他說出聽上去似乎有些敷衍的話的時候,五虎退稚嫩的臉上瞬間放出了光彩,信任又滿足地點著頭。


  “多謝您。”稚嫩的短刀付喪神誠懇地這樣說道。


  一邊不自知地透露了重要情報,一邊又因為沒有改變明智光秀的認知、進而改變“曆史”和招來時間溯行軍——擁有數值成謎的幸運值,五虎退很快就帶著這幾日中難得的歡欣神情,腳步輕快的離開了。


  他離開和室後,並沒有立即去找自己的兄長一期一振,而是先返回了自己這些天居住的地方,嚴肅認真地將信紙與毛筆整齊地擺好,而後認真的盯著空白的信紙,直至硯台中稀薄的、用以研磨墨汁的水都幹涸了,才以指在紙頁上輕輕的劃過。


  他當然是非常想要給上杉謙信寫信的。明智光秀提出來的時候,他的驚喜簡直難以用言語去形容,但是他更加明白,他不能因為自己的任性,去為難自己的前主與明智光秀。


  他想要說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例如他目前還沒有遇見意圖改變曆史的時間溯行軍,暫時還沒能像是上杉謙信期望的那樣在織田信長麵前“不墮五虎退之名”;例如他現在正在丹波,周圍的刀劍男士們與明智光秀關係好轉,讓他由衷得覺得鬆了口氣;例如他從越後回來後,身體素質就直線上升,迅猛增長的實力一度讓他連對待身邊的老虎都小心翼翼……


  但是不管是什麽事情,都是他不能與上杉謙信說的。


  五虎退自覺自己應當是個愚笨的孩子。他在曆史上雖然是上杉謙信的護身短刀,但是卻並沒有繼承到上杉謙信的雄韜偉略,饒是上杉謙信曾幾度誇獎過他、並因他難以抹消的“織田忍者”的印記而流露出遺憾的表情,五虎退也仍然清楚,自己難以像兄長一期一振那樣自如地打理內政,也難以像鶴丸國永或是和泉守兼定那樣自信的統率野武士們。他的相貌一直是這樣稚弱,今後也會維持這樣的相貌下去,天然的就缺乏對別人的威懾力,“甲賀忍者”又因為種種原因不能見光,想要成為與上杉謙信一樣的人,這對現在的五虎退而言,障礙實在太多太大。


  因此他隻能先達成一個小目標——至少不能給他人添麻煩。


  他明白自己的立場,因此不會貿然越矩,辜負上杉謙信對他的告誡;也不會忘卻審神者將他從刀劍之中呼喚而出、賦予他軀體的恩情。他清楚自己在織田與上杉敵對的前提下,即使位於丹波,也仍然受人關注。他不知道紙張書寫後是否還有別的方式可以看出原本寫的內容,也不清楚紙張燒毀後的餘燼裏是否會殘留隻字片語,因而他僅僅是將信紙擺在眼前,仍由毛筆從濕潤至幹燥。


  他與上杉謙信相處的時間遠遠超過世人認知中的寥寥幾年。隻需要想想他應當如何與上杉謙信分享身邊的事情,那位曆史上英年早逝的軍神可能有的回答就自然的浮現在他的心中。


  “我、實在是……很抱歉。”


  他已經向上杉謙信告別,卻仍然難以忘懷這位將自己趕出上杉家的家主。


  “我已經答應了您,不會去見您最後一麵,但是……”


  但是他仍然想要在上杉謙信亡故之後,親眼看見對方的屍體被運入越後。


  與死去的人相見,瞻仰對方的遺容,這能算是見到了最後一麵嗎?


  大概算吧……也大概不算吧。


  明白自己眼下隻能等待著上杉謙信的死訊傳來,五虎退有些孩子氣的皺了皺鼻子。他重新將信紙與毛筆、硯台收拾好,將剛剛與明智光秀的對話稍作梳理,準備在之後告知兄長一期一振,以期在日後能變得更加善於言辭一些——但在將空白的紙張放回原位的時候,他的臉上還是忍不住出現了茫然之色。


  他的字跡也是照著上杉謙信的字去聯係的。作為付喪神現世的他,字跡原本就與上杉謙信有幾分相似,隻不過心智不同,字跡細看之下,風骨天差地別。在上杉謙信的縱容與教導下,他的筆跡如今已與上杉謙信一般無二,哪怕是模仿上杉謙信的口吻去驅使上杉家的軍隊,大概也有近半成功的可能。


  那時候的上杉謙信,是懷抱著怎樣的心情?是否在那個時候,他便已經知曉了五虎退實際上就是“五虎退”?

  五虎退不知道上杉謙信是否曾經動過將他爭取到上杉家的想法,但是他仍然為此發自內心的覺得……


  什麽都不能為上杉謙信去做的他,仍然性格優柔的他,實在是太辜負上杉謙信對他的……愛護了。


  半個月後,時間就翻到了天正六年(1578)的三月十三日。


  上杉謙信,與世長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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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卡文。


  我因為寫作太差被關了起來.jpg

  哇的一聲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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