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三百七十四
最終三日月宗近還是沒有去與甲賀忍者接觸——理由非常合理, 因為他仍然在與羽柴秀吉通信,由他出麵或許會將羽柴秀吉的心思攪得更加混亂。
壓切長穀部:……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你們背地裏幹了些啥。
自從鶴丸國永與三日月宗近一邊談話一邊吃了一振“壓切長穀部”、一碟“鶴丸國永”和“歌仙兼定”的混合物後,三日月宗近就越發……越發的熱衷喝茶。相貌昳麗的太刀付喪神似乎總是那樣沉靜,在不出陣的時候偶爾寫信,慣常賞花飲茶, 連平日的步伐都是既穩又慢, 生活方式實在是和他自稱的“老爺爺”再相稱不過——三日月宗近和壓切長穀部的對比, 差不多就是正閑著沒事玩鷹狩的三郎和正在忙於戰事的家臣的對比了。
雖然比起家臣的認真警惕,三郎心寬得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但他實際上仍然關注著丹波的局勢。三日月宗近也是一樣, 比起鶴丸國永和壓切長穀部,他簡直就像是和他們處在兩個片場,但三日月宗近並非是真的什麽都沒有做, 在羽柴秀吉已經警醒不能太過明顯地與“刀劍男士”來往時,他仍然能夠自如的去信與收信, 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意外的相性不錯呢, 這兩個家夥。
丹波的戰事一時之間沒有明顯的進展,織田家的氣氛倒也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改變。這種沉鬱膠著又漫長的拉鋸戰, 其實才是這個時代中戰事的常態——那種沒打上幾天就結束回來了的,根本就是邪道。因此饒是荒木村重遲遲沒有動作,波多野兄弟也對織田軍的圍困暫時無動於衷, 織田軍也沒有沉不住氣, 隻是心態良好的繼續著圍而不攻、間接斷糧的戰術, 直至將這兩方逼出城外。
時間很快就到了五月——這是安土城終於建成的時候。
由於三郎當年拖家帶口(歸蝶)搬得過於果斷, 他本人又身份貴重,因此丹羽長秀在修建安土城的時候是先修建了一部分可居住的房屋,而後緩步向內推進,直至建築完整座城池。在三郎心血來潮的“多建幾層”的要求下,安土城的天守閣一共修建了七層——兼顧了建築的華美與雄偉,同時照顧了戰事上的需求便於作戰,還吸取了鬆永久秀多聞山城與信貴山城的優點,能在三年內建造出這樣一座“安土城”,丹羽長秀也實在是盡心盡力了。
……對建築上同樣一無所知,也就不知道安土城的布局在現下的時代中到底有多先進,隻是單純的先驚歎城池與自己在平成時代是見到的古城池的相似,三郎興致勃勃地摸著繪了百鳥與儒者的柱子,以讚歎的口吻說道:“——雖然也花了不少錢,但是感覺物超所值!”
他相貌美麗的妻子歸蝶隻是以袖子半掩住嘴唇,目光溫柔地看著他猶如孩童般好奇地在柱子以及牆壁上摸來摸去的動作:“是很符合殿下喜好的城呢。”
“因為視覺效果很好嘛。”三郎說道,“在樓下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塊的牆壁都是金燦燦的。柱子也很漂亮,如果隻有我看到的話,總覺得有點可惜。”
如果是家臣的話,聽到三郎這樣說恐怕就會誕生出不詳的預感——基本上每次三郎認為“可惜”的時候都會猝不及防地搞出一點大事來。然而這一次,在安土城建造完畢後率先和三郎一起來看的人分別是,自帶濾鏡覺得三郎做什麽都好的歸蝶、不覺得三郎的奇思妙想能夠被阻攔的堀秀政、盲目信任三郎導致即使覺得奇怪也自我說服的森蘭丸、以及忠於主公的壓切長穀部和不管發生什麽都覺得不錯的三日月宗近。
……因此三郎這一次突發的想法注定少了阻攔的人。直接地就做出了(對自己安全很不負責任)的決定,三郎滿臉嚴肅地對堀秀政叮囑道:“那麽打掃幹淨之後來辦個參觀會吧。”
不知道“參觀會”具體指什麽,但已經能夠猜出大部分的意思,堀秀政的笑容先生微微收斂了一些,而後重新變回了原先的和煦,幹脆利落的點了點頭。
“好像每一層也都很高,打掃的話會很困難。”三郎繼續說道,“我記得有個毛絨絨的什麽來著……”
“槍吧!是有一個很合適用來掃房梁的槍!”
壓切長穀部:“……”
不知為何,連三郎說出“參觀會”這種詞都麵不改色的壓切長穀部突然一陣心悸。
“小久和蘭丸都不是很適合扛槍。”看了看堀秀政與森蘭丸的體格,三郎理所當然的將目光轉向了壓切長穀部,“那就交給你了,長穀部。要把本丸打掃幹淨哦。”
在三郎話音落地的同時,壓切長穀部敏感地發現四周發生了變化——磅礴的靈力瞬間就從三郎的體內傾瀉而出,以堪稱狂暴的姿態朝四麵八方洶湧而去。靈力無形無色,就像流水一樣,卻以爆發時可怕的姿態,逼迫得壓切長穀部不得不後退一步,連近侍刀劍的臉色都因為此刻距離三郎太近、被迫遭受靈力的衝刷而發白。
另外三個靈力微薄的人根本沒有注意到三郎身上的變化——就連三郎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種變化。這些磅礴的靈力源源不絕地從他體內被抽調出來,漸漸地形成一個看不見的圓罩,以可怖的速度擴大、不斷向外攀爬。一瞬間釋放了龐大力量的三郎卻是連眉毛都沒動一樣,麵部仍舊是健康膚色中的白皙,而非遭受到了什麽傷害導致的蒼白。這巨大的力量對他而言根本就無足輕重,饒是靈力的罩子在轉瞬就擴大到了整個天守閣,他也若無其事地對著柱子上的圖案指指點點,興致勃勃地和歸蝶說著他自己也曾給丹羽長秀建議在什麽地方刻上龍、不知道是放在了第幾層……
靈力還在飛速地向外擴散。普通人的身體不單產生的靈力稀薄,能接受的靈力也有限,就像滿是洞眼的篩子一樣,不管外界注入多少水,都難以在篩子上停留一瞬,因此除了三郎以外的三個人類雖是站在三郎身邊,也壓根沒有察覺身體有什麽變化,至多隻是覺得空氣突然清新了一些——因為三郎打開了門,他們自然將其誤以為是空氣流通造成的錯覺。
但是壓切長穀部不同,他能承受的靈力同樣有限,身體卻不似篩子那樣能將靈力的水流篩出去。他就像一個瓷瓶,早已經被填充得滿滿當當的軀體突然被強硬地灌入強勁的水流,卻沒有拒絕的餘地,以至於瓷瓶幾乎脹破。三郎的靈力是將他從刀劍中喚醒的力量,也是他成為近侍時時刻充盈在他體內的力量,同源的靈力原本不應該有所反應。可壓切長穀部作為近侍原本就負有為審神者分導靈力、改變刀劍男士狀態的職責,因此饒是三郎壓根沒有這種意向,他也被迫承受了遠超他容納程度的力量。
那些力量在他的體內壓縮,幾乎讓他感覺到陌生。他自己的靈力、源自三郎的平緩靈力、此刻突然出現的狂暴的壓縮力量三者混在一起,在瓷瓶(身體容器)中不斷翻騰,強行開拓他的容量,提升他的極限。大約是三者同源,這一過程並不疼痛,卻實打實得是精神上的折磨,哪怕身體還好端端的站在原地半點不動,壓切長穀部也覺得自己像是被什麽東西摁著強行把脖子腦袋四肢身體都拔長了一截,在飛上天空與突然墜落的超重感與失重感中來回切換。
之前他聽到槍時突然有的不詳預感,也在此刻身體的變化與三郎靈力向外狂撒的行為中被暫時衝散了。
“怎麽了,長穀部?”注意到了壓切長穀部難看的臉色,堀秀政問道,“不會用槍嗎?”
被堀秀政的聲音提醒,三郎也轉過頭來,茫然的看著自己近侍刀劍的臉,耿直地勸慰道:“長穀部不用太緊張啦。隻是讓你拿槍來打掃,不會用也沒關係。”
……不,首先槍是要怎麽來打掃的啊?
壓切長穀部勉強朝三郎笑了笑,聲音倒是穩住了,聽不出一星半點的虛弱:“請您放心。我必會完成您交托的任務。”
三郎:“嗯!那就拜托了!”
既感覺不到靈力的流失,也察覺不到壓切長穀部的變化——今天的三郎,也是一個對任何事都沒有深究欲望的合格審神者。
三郎造就的狂暴靈力潮維持的時間要比壓切長穀部想象得更久,但是在壓切長穀部吃不消之前,靈力終於重新變得和緩起來,量也越來越少,最終完全停止。壓切長穀部眼神迷離地看著三郎在新建的屋舍內上躥下跳的聲音,恍惚間覺得自己好像被強行填了一肚子食物的鴨子,身形漲大了三倍不止……但是當他垂下眼,看到自己仍然修長有力的手指,與被衣服包裹的、隱約能看出線條並不誇張的肘部肌肉時,他就明白剛剛的那些都隻是自己感官的錯覺。但是錯覺之外,他的力量又確實有所提升。
在他已經靠著吃刀劍(媒介物)將力量提升到了極致之後,三郎又給予了他新的、能夠成長的極限。
所以說剛剛是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突然就有一大波靈力猝不及防地拍了他一臉?!
織田家的近侍付喪神回憶起三郎之前說的話,三郎明明隻是讓他把本丸打掃幹淨而已啊!
把本丸……打掃幹淨……而已……
本丸……
在岐阜城也生活了多年的刀劍男士穩住自己動蕩的心態,靠近侍天然具有的、也是獨有的職責,去感受這一座新建的城池。和他剛剛與三郎進來時感受到的、清氣與濁氣混雜的氣息不一樣,此刻城內的空氣異常清新,這既是三郎以靈力強行衝洗的結果,也是有什麽開始“過濾”的結果。他能夠察覺到,自己在岐阜的束縛感再度出現,隻是捆綁的已經不是岐阜城,而是這一座安土城。那一層靈力的罩子也沒有消失,而是擴大到了能將整個城池護在其中的程度,如昔日隔絕時間溯行軍入侵岐阜一樣,隔絕時間溯行軍對於安土的窺探。
安土城,成為了刀劍男士們新的本丸。
……原來本丸還能換的嗎?!原來本丸是審神者一句話就能換的嗎?!
為什麽審神者的操作永遠是這麽出乎意料?!為什麽這件事不早點發生?!
聯想起自三郎強行搬家後刀劍男士們驟增的工作量,以及所有人都不太敢離三郎太遠、生怕一個不小心“回城”了就要從岐阜徒步狂奔安土的事,壓切長穀部一時間突然熱淚盈眶。
會有這種意外,一定不是審神者的錯。都是刀劍男士總是太想當然的緣故吧,一定是這樣的。
“那個就是我提議的把柱子也塗成金色。超cool的對吧!”
沒有為壓切長穀部的異狀而停留,三郎已經帶著其他幾人腳步飛快地逛完了天守閣,每一層中丹羽長秀精巧的心思都讓他們頻頻發出讚歎之聲。他一邊指著第六層內部的金色柱子對著歸蝶誇耀道,全然不知這些金色不是塗漆而是包上了金箔才有的效果,一邊有些苦惱地托著下巴。
“……是不是有點太閃了?”
不過不用歸蝶開口,三郎就迅速地勸解好了自己:“不過很好看——這也就夠了吧。”
麵貌仍然如少女時般嬌妍,並已經有了成熟風韻的出色美人看著他迅速改變的言辭,輕聲的、十足愉快地笑了起來。
“那小久和蘭丸去幫長穀部把那個毛絨絨的槍拿過來掃塵,我和歸蝶再留一下。”對著另外兩個男性這麽鄭重地吩咐道,三郎朝歸蝶招了招手,“不知道每一層的柱子都有幾個,我們去數一數吧。”
“殿下這麽想的話。”歸蝶溫聲應道。
“其實也是我想再看一遍。”三郎認真的說道,“每一個柱子上的人都不一樣!這次辛苦丹羽了!嗯——有必要加工資吧。”
不知為何,總之自覺不能再打擾下去,堀秀政笑容可親地應下了三郎的吩咐,摁著還有些迷茫的森蘭丸的頭,並且帶走了還在第二層恍恍惚惚的壓切長穀部,幾個人一齊步伐緩慢地走到了三郎遷至安土的、專門存放盔甲刀劍等物的倉庫。
雖然就算堀秀政如此貼心也不會有什麽用處——以三郎的遲鈍,看柱子也就是正常意義上的看柱子了。也虧歸蝶能夠不介意他的不解風情,幾十年如一日地和他恩愛下去。
三郎所說的“毛絨絨的槍”也在倉庫內——不過與三郎神奇的表述稍稍有些偏差,槍的顏色偏深,高達二尺,杆上繪著色彩豔麗的圖案,即使還未露出槍刃,也懷有一種武器特有的冷酷氣質,在還未被人拿起時就已經存在感十足。而它被三郎重點點明的“毛絨絨”則是顏色灰黑、用以保護槍刃的槍套。由於堀秀政的盡職盡責與三郎偶爾會想要鑒賞刀劍的心血來潮,這一振在1573年就到了織田家、從未被三郎鑒賞過的槍並沒有因為存放的時間久遠就被疏於養護,槍套幹淨整潔就是明證。
然而這並沒有什麽用,因為不管再怎麽保護良好,三郎都已經決心用它撣灰——如果不是這個理由,這柄槍早就被三郎和厚藤四郎(刀劍)一起賣掉了!
如今總算到了它發揮作用的時候——已經習慣了審神者對於刀劍(正常刀劍)的外行鑒賞方式以及對刀劍(付喪神)的特殊用法,麵對這把槍之後的遭遇,壓切長穀部的內心毫無波動。由於三米長的槍實在太長,斜放著也幾乎碰到了房頂,他們二人一刀合力將槍抬出來的時候頗廢了一些時間。直到槍終於整柄都被置於陽光下,壓切長穀部看著它杆上越發絢麗的圖案,才模模糊糊地有了一些熟悉感。
但是他很清楚的記得,織田信長本人並不擅長冷兵器——就連這時代武將慣常精通的劍術都隻能算是勉勉強強而已。那個男人的出色之處在於謀略而非武力,對鐵炮的熱枕也時常大過刀劍,因此佩戴的刀劍大多數是單純佩戴或是用作指揮,能真正派上用場的時候少之又少。
刀劍都尚且如此,更不用說槍了。這種龐大的兵器根本就不是織田信長能夠駕馭的類型。在“壓切長穀部(刀劍)”被信長持有的時候,這柄槍沒有得到使用,“壓切長穀部(刀劍)”被贈給黑田如水後,這柄槍也沒有跟著過去,理論上說,壓切長穀部不應與它有什麽曆史上的同僚之情……但是莫名的,那股熟悉感揮之不去。
“長穀部扛得動嗎?”見壓切長穀部遲遲沒有動作,堀秀政問道。
“沒有問題。”壓切長穀部很快回答道。
他看上去肌肉並不突兀,但是力量卻不可小覷,即使這柄槍過大了些,壓切長穀部也輕鬆地將其一手提起,重新走向在陽光下金光閃閃的天守閣。
三郎……由於三郎與歸蝶確實是在看柱子上瑰麗的圖畫,所以壓切長穀部的再次到來,對這對夫妻根本談不上什麽打擾。腰上別著自己的本體、手上卻拿著一柄槍的壓切長穀部氣勢十足、表情冷肅地以毛絨絨的槍套在第一層的梁柱旁滾了滾,將上麵因為新建成而幾乎沒有的灰塵給沾掉,而不至於傷害槍刃本身——但在即將踏入第二層時,壓切長穀部鬼使神差地將槍上仍算得上幹淨的槍套給輕輕抽掉,望向雪亮的槍尖。
俱利迦羅的圖案就如此猝不及防的映入他的眼中。
這不就是……這不就是日本號嗎!!!
在與這個戰國相距了幾百年後,在被時之政府吸納為“刀劍亂舞”的一員之前,與他的本體(真正意義上本體)一同存放了數年、每年年會都會在同一個展櫃區域進行展覽的日本號啊!!
……怪不得沒有曆史上同僚的情誼,卻又看著它異常眼熟了!!
※※※※※※※※※※※※※※※※※※※※
久違了,歸蝶!
久違了!日本號!
長穀部:我離當場極化就差這麽點兒。(用手比出一個修行道具的距離.jpg)
日本號:我是誰?我在哪?為什麽這次你抓著我像是抓雞毛撣子一樣?為什麽我吃了滿嘴灰?
長穀部和五虎退不一樣。退是用了好幾年,細水長流的被上杉謙信的靈力影響導致質變(極化),而長穀部……他是量變引發質變!(喂)
隻恨沒有極化道具。不然壓切長穀部就要讓你們看看什麽叫揮刀自帶特效。
是的,在極化隻差臨門一腳的時候,失敗了!
沒事多囤一囤極化道具,真的有用的啊。
至於自然地支開了堀秀政的森蘭丸,結果隻是和歸蝶一層一層數柱子的三郎……嗬。也就是在戰國送了你一個女朋友了。
長穀部和日本號這個我是看百科,上麵寫長穀部“每年年初會進行展覽,旁邊放著日本號(實際上是借日本號的展櫃區域進行展覽)”。時間溯行軍是2205年,那麽我掐指一算,如無意外,這兩個應該能夠一起展覽個一百多年的,看著眼熟好像沒什麽問題。
以及安土城的天守閣的構造也是參考百度百科的。不過織田信長是叫它“天主台”。
附上百科裏的形容:“天主台第一層是石牆,作為倉庫放置糧秣。石牆之上建第二層,牆壁貼金,柱數二百零四根,繪百鳥及儒者。第三層,柱數一百四十六根,繪花鳥及賢人像。第四層,柱數九十三根,繪鬆、竹等。第五層,無繪,為三角形。第六層,八角形,經信長親自設計,外麵的柱漆紅,裏麵的柱則包金箔,周圍有雕欄,刻龜和飛龍;外壁繪畫惡鬼,內畫釋迦牟尼與十大弟子說法圖。第七層,室內外皆塗金箔,四柱雕龍。”
日本號的登場我可以笑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