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四百零八
一期一振雖然也知道曆史上明智光秀被織田信長下令舉辦馬術比賽的時間已經快要到來, 但沒有想到這次來傳信的竟然會是壓切長穀部,更沒有想到剛好就這麽巧讓壓切長穀部撞上了,連個緩衝的機會都沒有。
他想了想,還是選擇轉移壓切長穀部怒火的方向,尷尬而不失禮貌地轉移了話題:“……還是先看看這一次的信件吧。明智先生, 請問竹中先生那邊怎麽說?”
壓切長穀部發出一聲冷笑。
嗬, 竹中——他就知道, 當時被鶴丸國永轉移話題的“帶禮物給竹中”,果然就是字麵意義上的“帶禮物”!
在壓切長穀部這壓迫感極強的冷笑聲中, 不管是一期一振還是鶴丸國永都(因心虛而求生欲極強的)保持了安靜。反倒是即使不是罪魁禍首也逃不了一個狼狽為奸的明智光秀態度平淡, 也不對壓切長穀部的突然到來表示警惕,徑直將自己剛剛看過的信件遞了過去。
丹波這裏沒有下安土那麽大的雪,但是天氣還是很冷。這間屋子除了案幾與一些紙筆外幾乎空無一物, 僅有的一個小爐也早已熄滅,被方才的狂風刮倒, 灑了一地的炭灰。明智光秀遞信時十指冰冷更甚於刀刃, 指尖隱隱發青,也難為他在這種溫度下還能麵不改色的跪坐在榻榻米上。
想起自己來之前得到的諸多信息與猜測, 壓切長穀部一時間看著明智光秀的眼神都變得異樣——可是他身上衣物輕薄,多出來的那部分還是冷冰冰的盔甲,也就隻能皺著眉將信紙接過來, 說道:“……換個地方再看吧。”
“不, 請在這裏看完。”明智光秀說道, “之後我會親自將其燒毀。”
壓切長穀部也就不再吭聲, 一目十行的看起了信。
信紙上不是竹中半兵衛的字跡,卻是以他本人的口吻書就的內容。信件開頭是先簡短的提及明智光秀所問之事他除了之前所寫的以外,不能透露更多——由此可見這絕對不是竹中半兵衛寫給明智光秀的第一封回信——中間則是提及他在時間溯行軍處生活無憂,目前想要再觀望一下時間溯行軍的“總大將”,而且還在最近結識了幾位本應不陌生的新友人;最後,則是反過來勸告明智光秀與時間溯行軍合作。
壓切長穀部:“……”
此刻的壓切長穀部深刻的覺得,他們有必要在羽柴秀吉和德川家康的旁邊分派人手了——雖說明智光秀剛剛才當機立斷的讓一期一振切斷了與時間溯行軍的聯係,但是這種差點就要和時間溯行軍搭上線的例子可一不可二!!
“請放心吧,長穀部。”大致也能猜到壓切長穀部精彩的表情後隱藏著怎樣崩潰的內心,鶴丸國永好心地安慰道,“這裏的人除了主公(三郎)外,沒有人具有足夠支撐與時間溯行軍聯係的靈力。就算是這時代的陰陽師,也因為戰亂而生的血氣與怨氣,靈力慘遭削弱啦。能追蹤到時間溯行軍消失地點的,就更是除了刀劍男士外再無他人了。”
壓切長穀部神情冷漠:“既然如此,明智光秀和時間溯行軍聯係的靈力是從哪兒來的?”
“……所以說,我在前期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鶴丸國永不由得眼神微微遊移,“之前我這裏的‘刀劍(媒介物)’不是消耗得特別快嘛。”
——果然還是因為你啊鶴丸!!
——吃多了“壓切長穀部(媒介物)”的你竟然能躁動到這種地步嗎!
——就不應該什麽都不問任由你每次搬走那麽多刀劍(媒介物)的!
壓切長穀部額上的青筋都要跳出來了,但他靠著理智強行壓下來——他好歹還知道輕重,清楚現在不是追究鶴丸國永責任的時候,隻能抿緊了唇將信件遞給其他兩位刀劍付喪神。等一期一振和鶴丸國永都看過後,信件重新回到了明智光秀的手裏,這位文弱的青年才把點燃燭火用的打火物拿出來,將紙張點燃燒毀了。
“那麽,明智閣下是決心日後不再與時間溯行軍接觸嗎?”壓切長穀部看著明智光秀的眼神稍有些不自在,但口氣卻不見多少軟化,“你已經如你所願的知道了不少信息,對吧?”
“或許是吧。”明智光秀回答道,“雖然竹中先生目前透露出來的東西隻能算聊勝於無,我最想要知道的事情仍局限於你們曾經給出的隻言片語,但從信息的數量來看,我還是知道了不少東西。一切事宜我均未避開一期一振,他目前正在這裏,凡我所答有不實之處,都會被他指出。”
最為可靠然而剛剛才被目睹“反水”一幕,一期一振聞言隻能露出勉強的微笑。
好在壓切長穀部的仇恨被鶴丸國永吸引了太多,此時也隻是淡淡的瞥過去一眼,沒有再發出一聲放在當前情況下無比契合的“嗬”,僅僅是對著明智光秀問道:“那我們一個一個來——時間溯行軍那邊,類似‘竹中半兵衛’的存在並不是個例吧?”
“是的。”明智光秀答道,“如竹中先生這樣的已死之人不在少數,隻是如他那樣——(一期一振提醒道:靈力匱乏。)靈力稀薄到難以執筆的人寥寥無幾。除了這些死者化為的幽靈精怪外,活人也不少。”
“死者和活人,這個倒是在預料之中。”連付喪神都會誕生出改變曆史的想法,即使隔著時間的長河,活人會被曆史人物的人格魅力打動以至於加入時間溯行軍,這個也不算太離奇——壓切長穀部這麽想著,臉上也就表現出來了一點,繼續道,“剛剛的字跡也很眼熟……”
“大約是因為與我的字跡類似,你才會有這種感覺。”明智光秀毫不遲疑地答道。
壓切長穀部:“……”
在在場的付喪神們猜測滑到一個危險的方向之前,明智光秀就接著他剛剛的話說道:“我在(與三郎交換身份後流落)美濃時,臨過家父明智光綱的字帖。剛剛的信件字跡走勢、收筆都與家父的習慣一般無二,應該也是受過家父字體的影響。”
——隻不過明智光秀的字體雖因成為明智家養子、在學習期間又有變化,但先前被平手政秀教導的底子也還在,與信件上的字體相似卻不相同。
信件雖說已經毀去,但付喪神們都對他的說法沒有什麽懷疑。而明智光秀在稱呼明智光綱為“家父”的時候,也隻是眼簾微垂,靠著麵巾掩蓋住了其他異樣。
從他的說法中已經可以坐實,時間溯行軍中確實有為數不少的“曆史人物”。竹中半兵衛性情淡泊,不重名利,但這隻是他個人的特質,不是所有“曆史人物”的共性。以時間溯行軍堅持的“修正曆史”的角度來看,那些參與其中的“曆史人物”恐怕大多都是對此持讚成態度的——而能誕生出這種想法並確實站在了時間溯行軍一方,這些人也不會是什麽籍籍無名之輩。
甚至連竹中半兵衛本人,都表示出了想要觀望一陣那位敵方“總大將”——君不見竹中半兵衛上一次誕生出如此興趣的人是誰!
是三郎好嗎!
如果不是竹中半兵衛被控製了神智,就是時間溯行軍的“總大將”確實有能將竹中這等角色的人引入麾下的人格魅力。這麽一來,時間溯行軍逐步精細的戰術也有了解釋——不是它們靠著刷刀劍男士最終升級了,而是那位“總大將”有了更多可用的謀士與將領。
早年間三郎親自領兵作戰,也隻是拿下一城一邦。現在的三郎常駐安土,卻坐收丹波丹後但馬因幡諸國……時間溯行軍那邊,也是相同的道理。
除此之外,還有個更加要命的猜測,沉沉地壓在壓切長穀部的心頭。並且他清楚地知道,鶴丸國永以及一期一振,必然也有了相同的猜測。
曾經困擾刀劍男士們的一大問題,便是“鬆永久秀的來曆”。如果是穿越至後世再返回這個時代,鬆永久秀不應對自己的未來一無所知,更不應嫻熟槍的用法以及保養。如果說後世之人穿越至這個時代成為“鬆永久秀”,那麽原本應存在的“鬆永久秀”便去向成謎——可是現在,已經有了一個最可能、也是最讓人難以想象的猜測。
“這個時代的鬆永久秀”,或許就身在時間溯行軍中。
——竹中半兵衛信中所寫的“本應不陌生的新友人”,這種用詞實在太奇怪了!!
“你……”
壓切長穀部本想開口,但是又不知道以明智光秀的才智,是否已經發覺了鬆永久秀的問題、是否窺伺到了對這時代而言過於超越現實的時空規則。所以他張了張口,還是沒有說出鬆永久秀的事情,而是換了一個問題。
“這次的聯係因為你說‘沒有必要’而結束。那麽,下次聯係會是在什麽時候?”
“不會再有下次。”
明智光秀異常果斷回答道。
“對方既然執意與三郎為敵,對我而言,已經沒有溝通的必要。”
已經見識過太多次明智光秀對於三郎的忠誠,再一次聽到這種斬釘截鐵的發言,刀劍男士們仍然覺得荒謬,卻已經難以再去懷疑明智光秀是否別有用心。
聲音因為咳嗽而仍然嘶啞的青年望向了鶴丸國永,似乎發出了一聲輕笑。
“實在抱歉。之前所約定的,不插手包含‘本能寺’在內的曆史事件,我唯獨不能對‘本能寺’無動於衷。其他的事情,我可以保持沉默並給予你們幫助。但是,在那件事(本能寺之變)上,我必須要先得到你們的明確答複——”
“我,想要三郎活下去。”
明智光秀如此說道。
“付喪神也好,時間溯行軍也好,檢非違使也好,‘曆史’本身也好——我絕無可能,把他的存亡交由別的什麽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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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旦在“本能寺”的問題上達成共識,刀劍和小光的同盟關係就一定是以小光為主的。
這可是個性強硬的“織田信長”啊。
但是小光自己也不會擅自決定三郎的生死。真是矛盾的人。
實不相瞞,在正片裏寫了一次發刀的文案後,我就有點控製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