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 不知道從何處入手
顧曉妍微微一笑:「你錯了,李曉飛橫行霸道、買兇殺人是犯罪,華陽的某些人,貪污挪用、故意縱火同樣是犯罪,只有輕與重之分,並沒有本質上的差別。」
「可是.……」他還要說什麼,卻被顧曉妍制止了。
「你先聽我說完,消防方面負責認定火災原因的負責人叫王勝元,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我見過這個人,話不多,牛逼哄哄的。」他愣愣的道。
顧曉妍冷笑一聲:「他是袁軍的大舅哥,據說此人還是錢宇的把兄弟,你能想象嗎?兩個國家公務人員,身為領導幹部,居然歃血為盟,磕頭拜把子,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他被這番話驚呆了,眨巴了半天眼睛,最後驚訝問道:「就這一下午,你從哪裡打聽出這麼多消息呀?」
顧曉妍淡淡一笑:「華陽集團藏龍卧虎,消息靈通人士多得很,你別忘記了,項管辦里至少有一半少爺和大小姐吧,這幫人工作能力一般,可平陽上上下下的事知道得卻不少,其實,都沒用我打聽了,只是隨便聽了幾耳朵。而且,不用去調查核實,我就敢確定這些都是真的,甚至再說點過分的話,沒準這把火,就是那個王勝元給出的主意,畢竟他是專業人士呀,知道該怎麼做才能逃避責任。」
他聽罷心裡一驚,略微想了下,還是連忙說道:「這個.……可有點陰謀論的味道,沒有證據,可不能瞎說啊。」
「我當然不會瞎說,這隻不過是內心的一點懷疑而已,難道跟你說說也不可以嗎?」顧曉妍平靜的道:「火災調查結論的事,整個華陽公司傳得沸沸揚揚,有人甚至說,袁軍和王岩為了擺平這件事,拿出了一百萬!而且還只是前期打點,如果一切都風平浪靜了,至少還要追加一百萬。」
「這都誰說的呀,咋還有鼻子有眼的呢?」他笑著道:「就算有這種事,那也一定是極其隱秘的,怎麼可能傳出來呢?我覺得不怎麼靠譜。」
「無風不起浪。」顧曉妍平靜的道:「但願這些只是謠傳,否則,真有點顛覆我對某些同志的認知和價值觀了。」
顧曉妍不是信口開河的人,而且,在陳曦看來,真實情況或許比這還要觸目驚心,可這又能怎麼樣呢?捅破這層窗戶紙,就能解決所有問題嗎?說實話,他信心不是很足。更重要的是,此時此刻,他的心態已經悄悄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一個農村走出來的窮學生,甚至都不知道借了誰的光,莫名其妙就被當時如日中天的華陽集團錄用了,十二年過去了,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了今天,談何容易?
曾幾何時,他幾乎已經放棄了所有的夢想和追求,那點鋒芒和稜角,在無休止的漠視和冷遇中被消耗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玩世不恭和嬉皮笑臉。然而,上蒼的眷顧忽然而至,不僅僅讓他收穫了一份令人艷羨的愛情,還為他打開了通往成功的大門。
華陽集團總經理的寶座,幾乎是遙不可及的,而如今卻唾手可得,可現在……
假如顧曉妍真緊追不捨,一旦局面失控,那整個華陽即將面臨的將是一場十二級的強震,對某些人,包括劉漢英在內,極有可能是滅頂之災,果真如此,人家怎麼可能將位置拱手相讓呢?
不行,還是得想辦法阻止曉妍,他默默的想道,一會等回家了,再好好勸勸吧,就算是為了我的前途和發展,這件事也應該慎之又慎才是。
剛想到這裡,顧曉妍的手機忽然響了,她從包里拿出電話,看了眼屏幕,眉頭卻皺了起來。
「這麼晚了,誰的電話?」他問。
「胡總家裡的。」顧曉妍回了句,隨即接通了電話。
聽筒里傳來胡介民的大嗓門:「丫頭啊,趕緊來一趟,我有點好事要告訴你。」
顧曉妍微微愣了下,喃喃的道:「這都快十點了,我就不過去了,有啥話就在電話里說唄。」
「混賬話,老子讓你過來,你就麻溜過來,費什麼話,趕緊的吧。」胡介民是一如既往的橫,說完,也不待顧曉妍回答,直接就掛斷了。
「咋辦,去嗎?」他放緩了車速,輕聲問了句。
顧曉妍則無奈的一笑:「要是不去的話,他能打電話罵一個小時。」
他也笑,在前方路口調了個頭,朝胡介民家駛去。
「這麼晚了,非讓我去家裡幹什麼?」顧曉妍自言自語的嘟囔了句。
他沒吱聲,心裡卻猜出了幾分,搞不好是劉漢英一見情況不妙,於是便把胡介民搬出來了,在華陽集團,如果說顧曉妍還有一個怕的,那就非這位胡總經理莫屬了。
「看來,是劉總搬的救兵啊。」顧曉妍冰雪聰明,自然立刻就想到了,喃喃的嘟囔了句,然後苦笑了下。
他則撓了撓頭:「我看未必,我聽胡總的口氣,好像真有什麼喜事似的。」
顧曉妍淡淡一笑,沒再說什麼,車子很快便到了胡介民家,敲開了房門,胡介民和老伴兒笑吟吟的迎了出來,一見顧曉妍滿臉倦容,隨即皺著眉頭道:「你的臉色咋這麼不好呢?」
顧曉妍愣了下,隨即嬌嗔的道:「大半夜不讓回家睡覺,非得把我給拽來,臉色能好看得了嗎?」說完,一把拉過胡夫人的手,噘著嘴道:「乾媽,你就不能管管老衚衕志啊,越來越霸道了,以前是逼著我干工作,現在可好,連休息的權利都給剝奪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我可管不了他。」胡夫人笑著道。
進了屋,二人坐定之後,胡介民也不理睬顧曉妍,而是上下打量著陳曦,然後微笑著點了點頭。他不明所以,也不敢開口問,只好保持著憨笑的樣子。
「你個小兔崽子,華陽到了你手上,有什麼打算嗎?」胡介民正色問道。
「我……」這個問題實在有點大,根本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他支吾著,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胡介民微微一笑:「千頭萬緒,不知道從何處入手,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