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四姑娘山(七)
447 第四百四十七章四姑娘山(七)
哥哥總是習慣性斷後,所以我們幾個是最後才下的山壁,有張日山和他帶上來的那幾個張家人在,我就沒有再變成迷你小薰。
救回來的傷員已經都躺好固定在擔架上了,大概救出來得有十來個人,大家因為急著救治傷員,一刻也沒耽誤就立即下了山。
我本來想著,下山反正也挺快的,就跟著他們一起走就行,可他們因為心急救人,大家全都加大了步伐,加快了行進的速度,下山一路走的急匆匆的。
四姑娘山的六月份,一早一晚比較涼,中午在大太陽的照耀下還略微有點熱,隨著太陽越升越高,越來越大,氣溫也跟著飆了上來。
我也是傷員之一,中毒以後燒的我頭昏腦漲,個子又小,走了一段路後就趕不上他們的步伐了。
見我又喘又暈,哥哥心疼我,突然站定,停在了我麵前,一把拽住我的手臂,就和著我的身高半蹲了下來,身子一扭就往背上背,等我們到達營地的時候已經是正中午了。
傷員直接被停放在了營地的空地上,營地裏立即喧鬧了起來,幾家人都擁了過來,氣氛十分緊張。
這些新傷員應該都被黑色的蛇咬過,個個臉色烏青,嘴唇發黑,我看救治他們的人加快速度找來針劑給他們打到了身體裏,感覺應該是解毒針消炎針那些。
他們的傷口上也幾乎都沾上了黑毛菌,我就看到他們好幾個人都拿出了自己身上的刀子,有用消毒水消毒的,有用火燒的,然後他們就用消好毒的刀子直接插入傷員的傷口之中,生從肉裏往外挖那些黑毛團。
傷口少,黑毛菌鑽的淺的,疼幾下人就昏了過去,那些傷口多,黑毛菌鑽入到身體深處的傷員就無比煎熬。
救治的人想去除掉那些在肉裏紮了根似的黑毛菌,就隻能上手到他們的傷口裏麵去掏。
一束一束頭發絲一般的黑毛菌就像是帶了鉤子似的死死掛著傷口裏的肉,救治的人要用很大的力氣將它們拽到外麵來,有生命的黑毛菌還會和救治者博弈,你手稍微一鬆,黑毛菌就往肉裏又多紮幾分。
最後,黑毛菌的長絲卷結著傷者大量的血液和少量的碎肉從傷口中被拔出,有的人疼痛的昏厥了過去,可又在處理另一處傷口時給生生疼醒了,這個過程反反複複,疼的他們死去活來。
沒一會的功夫,傷員和給他們處理傷口的人身上就都血淋淋的,畫麵慘不忍睹,營地裏飄散著濃濃的血腥味。
與此同時,我也被哥哥拖回了帳篷,塞進了被窩之中,躺在被窩裏聽著帳篷外大家忙碌的喧鬧聲,傷員疼痛一聲聲淒慘的哀嚎聲,聽的人心驚肉跳,頭皮都有點發麻,高燒中的我感覺好像冷的更厲害了。
愣了一會白昊哥哥走了進來,他對哥哥說:“小起靈,副官小子已經讓人重新清點九門人數去了,他們會想辦法抓出隊伍裏的小鳳凰的,他們準備晚點再帶批人上去,好趁著天黑以前弄回點東西來,藥箱在我包裏呢,消炎的解毒的都有,你給小薰弄吧,我去給你們弄吃的了。”
說完白昊就走出了帳篷,他前腳剛走,璃悅就端了盆冷水進來放在了我的枕邊,很快一條冰涼涼的毛巾條就搭在了我的額頭上,她見張起靈拎來了藥箱,就出去在帳篷外幫白昊,還方便觀察九門的人,帳篷裏留下了我和哥哥。
哥哥很快拿出了一支針管和一瓶藥水來就要給我打針,還給我手心的傷口上抹了些我自己做的藥膏,再用布條給纏了起來。
之後的我就有些昏昏沉沉的,迷糊間聽到有人來叫哥哥,我就突然想起白昊哥哥說他們還要再上山的事,我一邊拿掉頭上的毛巾,一邊搖晃著坐了起來叫他:“哥哥。”
他走到我身邊,扶住我讓我重新躺下,我的身子已經被他按了下去,但還沒完全躺下,我抓著他的手臂對他說:“我也去。”
他頓了頓就要繼續扶我躺下,我用力抵抗他,純論力氣我一定是抵不過他,索性我就直接環抱住了他的腰說道:“不帶我去,你也不許去。”
他扶著我的手臂,似乎正猶豫著要不要撥開這對小胳膊,我為了表示我的堅決,於是摟他摟的更緊。
可等了一等,我見他握住我的手臂以後就一動不動的,也不推開我,也不抱住我,我抬頭望向了他,發現他其實正在低頭看著我,眼神略顯嚴肅,為了提升一丟丟氣勢,我微微昂了昂頭,嗽了下嗓子問他:“你不對我說點什麽嗎?”
他扶著我的肩膀坐在了我麵前,我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白昊扭頭看了我們一眼,淡淡的笑了笑說:“要出發了喲。”說著拎著自己的背包先走出了帳篷。
璃悅早早就等在外麵,她看到白昊笑的詭異問:“不是他倆又……”
白昊說:“對著看了半天了,我已經提醒過了,應該快出來了。”
看著哥哥始終不變的表情我的心裏開始沒了底,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控製不住的委屈巴巴的吭唧了出來。
可他反而不那麽嚴肅了,拉我靠近他,一手拖住我的後腦勺,一手撫摸我的額頭,柔聲對我說:“跟緊我。”
掀開帳篷簾白昊就說道:“你看,我說差不多還出來了吧。”
璃悅道:“是是是,就你猜的準。”
張起靈看著白昊,白昊很快就留意到了問他:“有事?”
張起靈看向了丫頭,白昊“哦”了一聲,拍了拍胸脯說:“明白,交給我了。”
跟著便把自己的包一把塞給了璃悅還跟她出了個鬼臉,然後對我說:“小薰啊,小起靈一會到洞裏有的忙呢,上山就讓他輕鬆點,白昊哥哥背你,你也再多歇會,等到了崖壁那你再自己來。”
我看了眼哥哥,似乎白昊說的正是他的意思,他的眼神似乎在告訴我“去吧。”
我們一行人很快就出發,走了許久,重新來到了那個洞口,這次他們還運了一隻羊上來,應該是準備用它的血抹在那個金屬圓盤上。
這次大家更加小心不去碰那些屍蟞罐子,他們還在石壁上做了一個簡易的運輸索道,方便用來運輸東西。
我們再次來到了金屬圓盤處,他們取了羊血灑在圓盤上均勻塗抹開,直到將圓盤表麵的最後一寸都塗抹上了羊血,就聽周圍多處都傳出了金屬機關的聲音,鏈條齒輪“嘎啦嘎啦……嘎啦嘎啦……”的響了一陣,石壁壁畫上原本那些有凹有凸的石頭格子此刻都恢複平整。
張日山看了看說:“牆上的畫重置了,巴乃的密碼就藏在這些方塊裏。”
有個人說:“這麽多塊,怎麽知道哪個才是對的密碼?咱們現在無跡可尋啊。”
張日山說:“這三麵牆三幅畫,那就應該是有三個密碼,族長,這是個千裏鎖?”
哥哥沒有回答他,但是明顯他說對了,我問他:“千裏鎖,怎麽用的?”
張日山說:“簡單說吧,我們需要先有一個密碼來解開這裏牆壁浮雕的機關,然後我們就會得到一個新的密碼,而這個新密碼就藏在牆上的畫裏,而牆上畫中的密碼就是對應巴乃那邊大門的密碼,這裏三幅畫就是有三個密碼,也就是說巴乃那邊有三道門,但是密碼提示我們現在隻有第一道門的。”
我說:“你的意思是拿到第一組畫牆上的密碼可以開啟那邊的第一道門,找到那邊第二道門才能解開這裏第二幅圖的機關,得到第二個畫上的密碼再去開啟那邊的第二道門,第三道門也需要這麽來回解密?”
張日山點了點頭,我嘀咕道:“不計算天氣環境那些各種耽誤時間的因素,正常成年人步行一小時的正常速度大概能走上3.6到7.2公裏,張家人體能極好,那就按最多的7.2公裏計算,巴乃到四姑娘山差不多有1600多公裏,得走上220多個小時,正常的話每天徒步行走10個小時,得走上將近一個月,互相送消息來回就得兩個月,第三道門的密碼解開送過去,半年時間就沒了,這還是按最快速度計算的。
哥哥,你家這門開著可真費勁,古代的時候隻是取個門鑰匙,光是趕路最少都得用一年時間,這個也太……”
哥哥像往常那樣隻是聽著我說,可張日山他們卻笑了起來。
我就說:“笑什麽嗎,我說的不是事實嗎?”我心說要是不用管什麽曆史進程,我幫哥哥怎麽的一個星期也能給搞定了。
張日山似乎覺得我好玩,笑容燦爛的說:“是,是。”
我問他:“那第一步那個牆壁浮雕的機關,密碼是什麽?”
張日山一撇嘴說:“不知道啊,不過巴乃的大門照片到是有,你不是已經看過了。”
我說:“就那張啊?”跟著我看向哥哥問他:“哥哥,那現在怎麽辦?”
他看著金屬圓盤說道:“下去。”
狗吳爺說:“族長的意思是直接從機關內部下手。”
齊鐵嘴“啊”了一聲說:“什麽,要下去啊,唉不行不行啊,危險,十分危險呐。”
張日山說:“不下去成啊,那要不八爺您給我們算算密碼是什麽,必須算對了,那樣咱們就可以不下去了。”
齊鐵嘴說:“你這不是廢話嗎,我是算命的,又不是機關大師,再說了,那可是你們張家的機關,那是隨隨便便就能算出來的嗎。”
哥哥看的理會他們自己走到了金屬盤得邊緣要推開它,白昊璃悅都過去幫他,一下子就給推開了,哥哥用手電照著往裏麵看,我趕緊跟了過去站在他身邊。
齊鐵嘴不愧是鐵嘴,一直喋喋不休的說什麽風水命數亂七八糟的,反正就是警告大家,下去就是九死一生。
張日山就說:“你回回都是這麽說的。”
齊鐵嘴急著說:“這次不一樣,就聽我一句勸吧。”
其實齊鐵嘴算命我多準我們都知道,張家地盤裏有很多危險的東西,個個都是要人命的玩意,他從來都是說半句藏半句的,可“九死一生”明擺著不是開玩笑,我也提醒自己和哥哥姐姐們警惕小心。
哥哥拉起我一把摟住,帶著我就跳到了圓盤下麵的洞裏,然後往一旁一閃,給後麵的人留出下來的空位。
我們觀察著這裏,看著眼前的必經之路上,又是一條鋪滿了屍蟞王罐子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