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我想要的生日禮物
最後一個字，卡在喉嚨裏，終究沒有說出來。
隻是一顆心，卻已經情不自禁地淪陷——他記住尹晨月，從同情開始，卻又延續出各種不同的情緒……
“不要說話了！”尹晨月卻絲毫不領情，猛地將手抽了回來，朝他歇斯底裏地叫嚷出來，“你專心開車啊！求求你，再快一點！求求你了……”……
絕望是什麽？
絕望就是你揣著支離破碎的心趕過去，原以為至少還能說最後一句話，卻看到一塊白布，緩緩地蓋住那張慈祥的麵孔，一點點遮住，世界上唯一的那個親人。
“不，不會的……一定是弄錯了，對不對？”尹晨月不斷地搖頭，拚命地眨著眼睛，想要將那些礙事的淚花眨掉。
眼淚，求求你不要出來，讓我看清楚爸爸！
“他走的時候，沒多少痛苦。”歐陽老先生在邊上緩緩地開口，低著頭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昨天他看著你們結婚，很開心。”
說話的同時，他伸手示意尹晨月看病床邊上的櫃子上，還放著一個紅色的禮花，上麵的紅布寫著“嶽父”。
他是真的將女兒交到歐陽家，熬到安心，才閉目的。
“爸爸……”尹晨月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身體無力地癱軟下來，無意識地輕輕呢喃，“我已經嫁給他了，我已經答應嫁給他了呀，你為什麽……還要離開？”
他不是以死相逼嗎？
她現在同意了！她嫁人了，為什麽他還要死？
“月月！”歐陽卓不由地從後麵扶住她，撈起她柔軟的身體抱在懷裏，想要捂住她的眼睛，“別看了。”
她才十七歲，這樣的畫麵，對她未免也太殘忍了一點。
“放開我！我不要你管！”她拚命地掙紮，想要往前衝，“爸爸已經走了，我不用再遷就你什麽，就算是昨晚已經發生了，我也不用再遷就你！”
“昨晚發生過什麽？”歐陽卓完全懵了，僵立在當場，愣愣地開口，讓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歐陽老先生疑惑的目光也在兩人之間遊移，輾轉了好多次，才似乎看出了那麽點端倪…………
兩個月後，父親的喪事已經處理完畢，日子又開始平靜下來。
她在婚禮上***，***的對象卻不是新郎。
這個事實，歐陽卓知道，尹晨月卻不知道！那天他聽出了端倪，但是實在不想再給她雙重刺激，隻能如此順著她，索性就這麽隱瞞她。
畢竟，這是歐陽家欠她的，沒有在婚禮上好好保護她疽。
而且，歐陽家也答應了尹蕭，要好好照顧尹晨月，怎麽可能讓她知道真相，再度崩潰？
“月月，這兩天也快高考了，回去看看吧？拿點複習資料回來。”早飯的餐桌上，歐陽老先生和藹地開口，順勢問了一句，“感覺複習得怎麽樣了？”
兩個月前，她以傷風敗俗的名義被學校開除，後來卻因為那場婚禮，事情莫名地平靜下來，狗腿的校長立馬跑來請她去上課，和先前對她拍桌子的校長判若兩人。
“還好。”她點了點頭，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然後繼續低頭吃自己的早餐。
食不知味。
不僅如此，她甚至不知道活著是為了什麽，隻是這麽一天天渾渾噩噩地過日子，感覺突然間便喪失了一切關於未來的目標，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意義了。
生活的目標在哪裏？
她一點也不知道。
“恩，爭取考考好。”歐陽老先生眯著眼睛點了點頭，方向了餐具朝著歐陽卓開口，“卓兒，一會兒你開車送月月去學校，我先出去走走。”
“……好。”遲疑地看了眼坐在對麵的女孩，歐陽卓鄭重地點了點頭，心底卻不敢和尹晨月有過多的接觸。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在監獄中，她和他僵持的畫麵——要不是他那邊反應快，後來承認下來，真不敢想象知道真相的她會怎麽樣？
從騙她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敢靠近她，生怕言多必失，會不小心說出實情。
歐陽老先生一走，飯桌上明顯空了不少，兩人安靜地對坐著吃早餐，並沒有多少的語言交流，氣氛明顯也尷尬下來。
歐陽卓表麵上是在咬三明治，眼角的餘光卻一直瞥向她的方向，注意著她的動態，在她放下勺子的那一刻迅速開口：“我送你去學校吧？”
“謝謝。”她淡淡地應聲，禮貌地衝著他點了點頭。
說實話——歐陽卓這個人，除了結婚那天，彼此喝醉了酒後搶占了她以外，其他地方，他真的是一個紳士，真的是一個好人！
“月月，還有一個月不到就是你生日了，你想要什麽生日禮物？”他連忙跟在她身後，搓著雙手，討好地問她。
“生日禮物？”她一愣，反射性地回頭，正好撞上他期待的目光，心中不由地升騰起一股酸澀。
她要生日禮物做什麽？
慶祝她一無所有的十八歲？
“隨便什麽都可以的，我一定能辦到。”將她的目光理解為懷疑，歐陽卓連忙開口，覺得自己太過熱情，又故作幽默地補充，“你隻要別說要天上的月亮，那可隻有一顆，摘了就沒了。”
尹晨月麵無表情，甚至連配合著笑一下都沒有。
歐陽卓吸了吸鼻子，隻能自討沒趣地幹笑幾聲，當什麽都沒說過，找出車鑰匙去車庫提車，卻聽到她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真的什麽都可以嗎？”她的聲音落寞而輕柔，像是白雪，撒入心田，柔軟卻又冷冽。
“恩。”他連忙回身，用力地點了點頭。
尹晨月很少主動和他說話，僅僅是這樣和他交談，竟然也讓歐陽卓覺得欣喜若狂。
“我想……離婚。”
世界瞬間安靜下來，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見，歐陽卓怔怔地她，捕捉到她眼中的堅持和倔強，僵持了良久，才忍不住開口問她：“為什麽？”
“希望你能答應。”直接越過他的問題，尹晨月感激地衝他點了點頭，“這個就是我想要的生日禮物，你願意送嗎？”
既然彼此不相愛，那麽也不必用婚姻來牽製對方一輩子。
“我……”他尷尬地舔了舔嘴角，按下了車子的解鎖鍵，“來，先上車吧，我送你去學校。”
一路無話。
尹晨月本以為他不想談那個話題，甚至以為他已經忘記了這件事，卻不想在她下車的那一瞬間，他出聲叫住她：“尹晨月！”
她的腳步停住。
“我都已經25歲了，我這樣的男人，二婚，不容易找的。”他故作輕鬆地拋出這麽一席話，然後在她沒來得及駁斥之前，連忙升上車窗，絕塵而去…………
高考臨近的校園，氣氛緊張了許多，連空氣中都飄散著濃濃的書卷味道。
兩個月前硝煙早已消失不見，沒有人再在網上討論她是什麽樣的女人，相反的，倒是開始有不少女生羨慕她——能夠加入歐陽家，T市有名的軍政世家，多麽風光！
“尹晨月同學，你停了不少天呢，要不要我把筆記借給你看看？”一些勢力的同學已經湊上來，討好地圍著她，想要迎娶她的好感，也算是為自己的未來鋪鋪路。
“不用。”
“尹晨月同學，中午一起吃飯吧？食堂最新推出了個品種，我們一起去吧？”
“不了，我中午就走了。”確切地來說，她隻是拿點複習資料，就會離開。“尹同學，你家裏電話多少？留一個給我們吧，方便討論功課。”另外幾個同學笑嘻嘻地圍住她，心中卻又是那麽一種思量——留到歐陽家的電話，以後打電話多風光！
出去也能說，他們可是有軍政世家電話的。
“謝謝，我還是喜歡自己複習。”她婉言謝絕，不想和任何人交談，也不再想結識任何的朋友。
友情這種東西，她輸了一次，就輸不起第二次。
況且，高考她都不在乎了，她還在乎這些虛假的關係做什麽？
她拿了自己的書本，在同學們的唏噓聲中，很快就消失在了教室，朝後門走去……
反正，回去不想坐歐陽卓的車……
咖啡廳。
“你怎麽突然回了趟Y國？”歐陽卓輕敲著咖啡杯，順口問了一句。
“看妹妹。”他回答得也利落，輕咳了兩聲，“她今年12歲，爸媽管不住她，但是她聽我的話，於是就叫我回去了。”
不僅回去了，也順便將妹妹帶過來了。
***
“你呢？”頓了頓，鳳煜反問他，“結婚這麽久……有什麽想說的嗎？”
“我……唉！”長歎一聲，歐陽卓終於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臨了時，喃喃地歎息，“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的混蛋，究竟是誰？”
鳳煜的拳頭一緊，聽完歐陽卓的敘述，才知道自己是完完全全誤會了她！
心，莫名地揪在了一起：“如果……是我呢？”
什麽？”歐陽卓倏地抬頭，錯愕地看著坐在對麵的男人——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
“沒什麽。”鳳煜尷尬地笑了笑別開臉，苦澀地扯了扯嘴角，打斷了歐陽卓的猜想，心中卻久久無法平靜：他……似乎毀了尹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