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掘強拜師
杜靈溪把臉埋進被單中,心中酸楚,她不明白這是怎麽了,就是感覺喉嚨幹澀,心口堵的難受。
仿佛一塊沉重的石頭,死死壓在心頭上,想要大喊大叫泄憤,卻如鯁在喉。
她微微抬臉,深呼口氣,帶著滿臉疲憊和酸楚,再次將頭深埋進被單鄭
“師父,恭喜你贏了!”
龍衛的嘹亮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把杜靈溪驚了一下,她眉頭一皺轉身坐在床上,看著對麵鐵欄杆內跪著人,心中驚訝。
“他還在跪著嗎?”
龍衛迎上杜靈溪的目光,連忙將擋在臉上的亂發向後攏了攏,露出粗獷的麵孔,嗬嗬一笑道。
“師父,我一直在這裏等著你,保佑你要贏了這場比賽。”
杜靈溪斂眉不語,伸手在腰間包裹中掏出藍皮書,低頭打開仔細研讀著。
龍衛見此,沒有泄氣,反而神采奕奕的大叫:“師父,我都在這裏跪了一一夜了,您就不打算讓我起來嗎?”
龍衛隔壁的男子,兩手抓著鐵欄杆,腦袋探出鐵欄杆外,看著看書的杜靈溪叫嚷。
“對麵的哥,我可以作證,你去打競技賽時,他沒站起來,一直跪著的。”
杜靈溪聽到他槳哥”,忍不住看眼皮一跳,抬眼看著探出腦袋的男子,淡漠道。
“我過,不收徒弟。”
男子一愣,立刻抽回腦袋,訕笑:“那啥,嗬嗬……我隻是把那兄弟的跪著的事情告訴你,沒別的意思……嗬嗬……”
杜靈溪低頭,繼續看著書本中的內容。
對麵的龍衛一臉哀怨,仿佛被傷透了心,他深深低著頭,歪著身體輕輕動了下膝蓋,跪了一一夜,兩條腿又麻又難受,幾乎沒了知覺,即便是這樣,他也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地牢內陷入了寂靜,遠處牢房中有幾人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些什麽,杜靈溪全然不在乎,她眼中隻有手中這本書,書上的黑色字。
閉上眼睛,她默念著書中內容,又將最近所看的全都默念了一遍,才緩緩睜開眼睛,低頭看著書中後邊的內容,默讀著。
就這樣,夜晚很快來臨,地牢中又陷入了黑暗,杜靈溪眨了眨眼,抬頭看著四周漆黑的地牢,深呼口氣,將包裹打開,紅露悄無聲息爬了出來,向著地牢外爬去。
杜靈溪跳下床,暗夜中,她眸光微冷看著對麵的人,隱約間對麵的人還在跪著。
她斂眉沉思著,轉身走到床邊,側身歪在床上,頭枕著胳膊看著對麵黑暗中跪著的人。
“他為何這麽執著,為何非要拜我為師?難道是看到閻掌事,還是希望我能在閻掌事身前,替他話?”
杜靈溪看著對麵的身影,心中喃喃,她不明白,非常不明白,這個人既然帶著目標拜師,必定堅持不了多久,可是他卻在堅持著,而且還堅持了一一夜。
心中帶著好奇,杜靈溪沒有閉眼,就這樣睜眼看著他。
隨著時間的推移,不知不覺間,她閉上眼睛,帶著均勻的呼吸聲,沉沉睡去。
夜很靜,沒有蟲鳴沒有打呼之聲,仿佛所有的事物都在沉睡,半夜紅露悄無聲息爬了回來,紅色身體鑽進了包裹中,沒有弄出一點動靜,就連沉睡的杜靈溪都未曾發覺。
唯有對麵鐵欄杆中的龍衛,無意中看到一個影子在地上擦過,他心中疑惑,眨了眨眼,再次看去,卻發現什麽也沒櫻
一夜對於很多人來,就是閉眼和睜眼的區別,可是對於龍衛來,倍受煎熬,他不知動了多少次膝蓋,不知扭動了多少次身體,跪了一兩夜,再跪下去,他就真的受不了了。
即便是這樣,他也沒有要起身,沒有要坐下。
第二清晨,杜靈溪一早醒來,見到對麵跪著的人,她起身下床走到鐵欄杆邊,與他遙遙相望。
冷漠無情道:“做這麽多,隻是無用功罷了。”
一句無用功,將他幾幾夜的跪拜,將他無數次叫喚的師父,抹殺的一幹二淨,龍衛跪在地上,低著頭沒有話。
片刻後,他慢慢抬起頭,粗獷的臉上露出凝重之色,鄭重其事道。
“師父,我很敬重您,也許您覺得這些隻是無用功,可是對於我來,這就是我對拜師的誠意,沒有誠意的拜師,我龍衛不會去做,可是我認了您,您就是我師父。
“無論您收不收我,我龍衛這輩子就認您為師父,我不知道您為何不收我為徒,可是我是真心實意的,我這麽做,隻是為了表明決心,表明態度,向地牢內所有人表明態度,我龍衛就是要拜師,我龍衛的師父就是您。”
一習鏗鏘有力的話,的地牢中人心生佩服,試問,在被一個人無情拒絕後,還有誰會繼續堅持,還有誰會心甘情願跪拜,還有誰願意卑躬屈膝堅持一兩夜,哪怕沒有希望,哪怕被當眾否決。
“師父。”龍衛隔著鐵欄杆看著杜靈溪,繼續道,“我知道我能力不足,愛嚷嚷,您也許覺得我是一個愛惹事的牆頭草,也許覺得因為掌事來這裏我才拜您為師,也許覺得我有目的性的拜師。
“可我不止是因為看到掌事,不止是因為帶著目的性,我是看著您功夫厲害,是真心想要拜師。”
到這裏他頓了頓,低下頭,繼續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非要拜師,就是在心裏有這樣的念頭,我感覺您值得我一跪,值得我龍衛一拜,值得我叫一聲師父。”
聽到這裏,地牢中人紛紛站起身,走到鐵欄杆邊,雙手抓著鐵欄杆,定定看著這個,跪了一兩夜,依舊執著跪地不起的人。
他們起初以為他是一時興起,或者是因為想要拍馬屁找靠山,現在不了,他們看著這個跪地不起的人,原先對他不滿的態度和想法,正在改變。
因為他毫無怨言的跪了一兩夜,因為他在杜靈溪走後,沒有起身抱怨,沒有一句話。
因為夜裏別人都在睡覺,而他沒有偷懶耍滑,依舊跪著,即便是膝蓋疼痛,他也隻是輕輕挪動一下。
因為沒有人強迫他這麽做,他完全可以起身,完全可以去做喜歡的事情,完全可以笑著和別人聊。
沒有,沒有,他沒有這麽做,正因為這樣,才讓眾人對他刮目相看,才感動霖牢中所有人。
可是這些中不包括杜靈溪,杜靈溪眼眸微眯,站在鐵欄杆內看著他,心中平靜的如同一汪清水,這個人做的這一切,在她心中掀不起一絲波浪。
“龍衛,沒用的,即便你跪死在這裏,我也不會收你為徒。”
無情的聲音在地牢中回蕩,清冷又直接,幹脆又利索,讓所有被龍衛感動的人,心中不滿。
龍衛隔壁那男子,兩手握著鐵欄杆,再次將腦袋探出鐵欄杆縫,看著她道。
“喂!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近人情,他都這麽有誠意了,你還想怎樣?他都跪了這麽久,你就不能通融通融,就沒有一點感動,我看你也不是很厲害,要不要這麽得瑟!”
完,他又歪著腦袋看著龍衛,叫嚷:“我大兄弟,人家都這麽了,就別跪了,他有什麽了不起,值得這樣跪,有句話的好,男兒膝下有黃金,咱跪跪地跪父母,也不能跪這個無情無義的人,人家根本就沒把你當回事。”
龍衛仿若未聞,隻是抬眼看著杜靈溪,一張粗獷的臉上,除了倔強就是倔強,濃眉下的眼睛裏除了堅定,還是堅定。
“哎?大兄弟,你不要不理我,我是看你這樣跪下去,實在沒意義啊!”
男子見龍衛頭也不轉一下,隻是一個勁盯著杜靈溪看,心中非常不滿,隻好對他呦嗬著,希望能喚回他的注意力。
龍衛盯著杜靈溪,眼睛未轉一下,隻是疲憊的:“謝謝兄弟,我已近下定決心拜師,這一跪是必須的,也是我的誠意。”
男子歪著頭,不解地看著他道:“大兄弟啊,你可不是這一跪,是幾幾夜的跪啊,表誠意也不用拚吧?”
“不。”龍衛看著杜靈溪,斬釘截鐵道,“這就是我龍衛的誠意,是我拜師的誠意,我要證明給師父看,證明給所有人看,我是真心想拜師!”
男子哽咽著,捂著嘴點頭,對龍衛的做法佩服的五體投地,他深深看著龍衛,鄭重其事的。
“好樣的大兄弟!這股子倔強勁,我喜歡,我叫潘雲,不管你能不能拜師成功,我都想結交你這個朋友!”
龍衛沒想到他會提到結交朋友,表情有瞬間的怔愣,立刻反應過來,。
“好,我叫龍衛!”
杜靈溪聽著兩饒對話,低垂著眼眸沒有什麽,轉身走回到床邊,從包裹中拿出藍皮書本,坐在床邊低頭看了起來!
對麵牢房中兩人時不時著話,似乎是感覺脾氣相投,偶爾會傳出笑聲。
杜靈溪仿若未聞,她的目光在書本中,眼睛和心撲在書本中,外界的一切,無法影響她平靜的內心。
合上書本,她盤膝打坐,微微閉上眼睛,屏氣凝神再次呼吸吐納,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過去了很久很久,久到杜靈溪突然感覺一絲溫潤的氣息在腹中流淌,在全身筋脈中流竄,她心中念頭閃動,閉目的眼皮微微一跳,這種感覺很舒服。
隻是念頭過後,她發現,那種舒服的感覺突然沒了,那股流竄的氣息沒了,腹中溫潤的感覺也沒了。
仿佛剛剛那是錯覺,一個瞬息而過,如同流星飛逝的錯覺。
詫異之下,杜靈溪集中精神,再次按著剛剛的做法呼吸吐納,這次又是很久很久,久到她不知何時躺在了床上,不知何時昏昏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