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禾子
歸雲台終歸是一方大家，自己的院落占地麵地之廣，比之蘭家有過之而無不及。
門口上書‘歸雲台’三字赫然在目。
“以前看過他們的戲，但從未有去過後台之類的地方，今日看來也是挺有意思。”西門長欣在進入其中後目光不停的打量著其中的一切。
“我也不曾來過。”
‘噔噔噔！’
急促的腳步聲立刻響起，而眾多畫著臉譜手持長棍的男子將蘇陌二人團團圍起。
“你們當家的何在？叫他出來。”西門長欣微抬下巴，頗顯霸氣。
一時間眾男子麵麵相覷，不敢有動作。就在這時候有人從其中走出，白發蒼蒼的老者，弓著的背就像是駝峰似的。
“老夫，禾子，是這家‘歸雲台’的大當家，若想看戲，還請等待八月十五，詩雨樓內。”禾子拱手道。
“禾子？”西門長欣將自己腰間的木牌解下扔給了他。
後者定睛一看，半響後又是大驚失色，看著桃木牌的背麵久久不能挪移視線。這是前當家專門留下的記號，為的就是後人能夠辨認。
反觀蘇陌的視線卻是在四處搜尋，印象中的那道倩影。
這處院落的景致還是比較獨特，多數都是臨鳳國內沒有的植物，而其中一株較為突兀的花朵更是令蘇陌麵露詫異。
開陽水花？這是西域才獨有的吧，外觀雖然美，但因為氣候緣故在臨鳳國內無法培育
隨著他的注意力落在‘開陽水花’身上，西門長欣也看了過來“看來這地方，應當有位培育植物的大家。”
蘇陌回頭看了眼，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
自稱禾子的老者擺了擺手道：“都退下吧，他們是客！不得如此放肆。”
一聲嗬斥，眾輩不敢擔待，紛紛四散離去，仿佛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樣。
禾子上前再次朝著西門長欣抱手道：“見過，公主殿下！”
“公主？”蘇陌內心大震，雖然對西門長欣身份有過猜疑，但也隻限於皇室宗親。‘公主’更是從未有所考慮的存在。
西門長欣探手並阻止道：“哎，莫要聲張，本公主來此，貴國還並不知情。”
這話並不是給禾子聽得，而是朝著蘇陌得，後者的視線掃向禾子，驚訝道：“你不是臨鳳國人？”
後者未話，而是看了眼西門長欣，像是在詢問，後者輕抬下巴，示意他開口“是，整個戲園子的人都不曾是。”
“那你們盤踞在此是為了什麽？難道是欲圖刺探軍情？”蘇陌這話的時候，右手在本能的驅使下攀上了刀柄，攥緊後又是鬆開。
徐夢從回廊盡頭漫步走來，而她所攜帶的異香更是令蘇陌渾身一震。
“這不是蘇護衛？哦，不，此時應當不是護衛了吧？”徐夢這句玩笑話聽得蘇陌臉上時而青時而白。
西門長欣自然是不理解這其中的淵源，但她也沒有閑情逸致去了解，插話道：“徐夢，好久不見。”
“見過公主殿下。”徐夢欠身行禮道。
西門長欣將其攙扶起道：“為這幫蠻人唱戲還真是苦了你。”
“你罵誰呢？”蘇陌的表情並不太高興。而右手則是在此摸上刀柄。
“你緊張作甚？莫不是以為這是進了我文虎國的軍事要塞？”西門長欣似笑非笑的問道。
“可曾在官署報備過？若是沒有，那麽今日這裏將會夷為平地！”蘇陌深諳，瞞報身份的後果是有多麽的嚴重。雖然目前各國交好，但保不準會因為什麽事而爆發衝突，屆時這座‘歸雲台’就是眼中刺。
禾子斜乜道：“自然報備過。”
“是嗎？”蘇陌眼中滿是不相信，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哼，閣下若是不信，自可以報官，”禾子不屑的道。
蘇陌攤了攤手，而一旁的西門長欣則是開口道：“都是自己人，何必這般劍拔弩張的話？”用手指了指蘇陌腰間的桃木牌。
見狀禾子連忙抱手“敢問閣下尊姓大名？在文虎國內擔任什麽官職？”
“蘇陌，無官職。”
“這”禾子指著蘇陌，雙眼看向正在與徐夢許久的西門長欣。
後者心領神會的，擺手道：“好了，別聊這些了，快，本公主今日來，是來聽曲看戲的。”
“好，好，好。”禾子接連了三個‘好’字，直至此時蘇陌才恍然想起這‘禾子’是什麽人物，早年間聞名大陸的琴師，傳聞能聽他彈奏一曲，堪比偶遇仙。
當他“那就讓老夫為徐夢姑娘撫琴吧。”
在禾子的引領下，眾人進了回廊最深處的，較為僻靜的地方。
由於西門長欣稱不希望太多人知曉她的到來，故而先由徐夢唱了幾嗓子的戲，而後又是在禾子的琴聲下翩翩起舞。
隨著最後的弦音落下，整個下午的時間便已耗盡，蘇陌趁著西門長欣上茅房的時間，走至徐夢的身旁，先是拱手向禾子致敬“禾老，寶刀未老。”
“謬讚，謬讚！”禾子聽慣了誇讚，繼而並沒有太多情緒的起伏。
旋即蘇陌便是看向了徐夢“姑娘的舞令曲子更上一層樓。”
“豈敢，豈敢。”徐夢自行慚愧道：“你若是見過公主起舞，怕是會有‘此生無憾’的想法。”
“哦？”蘇陌的目光掃向姍姍歸來的西門長欣。
而後連忙追問道：“姑娘所用胭脂，可是蘭家姐給予？”
“胭脂?怎麽？公子是想要送女伴當？”徐夢探詢道。
“嗬嗬，隻是覺得姑娘身上的味道獨特，與曾經偶遇過的人身上所攜帶的香味很相似。”蘇陌在這句話上做了細微的掩飾。
可徐夢也是聰慧，“哦？什麽樣的人會讓公子留意？是哪家姐？”
“過路人，就這般從眼前閃過。”蘇陌用右手在麵前的地上指了指。
“那對方一定很美，否則又怎麽能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甚至是來‘歸雲台’詢問我？”徐夢的臉上洋溢出自信。
桌幾上擺著幾盤吃食，徐夢隨意拿了塊糕點遞給蘇陌“公子，餓了吧？臨近黃昏，不如留下來用膳？”。
蘇陌接過糕點，在手上打量“城南的瀧氏，可曾認識？”
徐夢試圖在拿一塊糕點的手，停在了糕點上的半空。而禾子的手由從琴麵，摸向了琴底。漸漸拉出了帶著寒光的短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