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

  江小源的預產期到了, 可肚子卻沒有任何反映,到醫院檢查,醫生建議她辦住院,這樣更安全。


  莫辰給她辦理住處, 一切指標都正常,隻能等破水或見紅。


  江小源其實有些害怕,但也期盼著快點生下孩子,她現在沒有太多即將見到寶寶的喜悅, 因為她每天吃不好, 睡不好,折騰得原本胖了好多的人又瘦了些。


  雙寶在肚子裏占據很大位置, 頂得她胃吃不下東西, 吃一點也頂得胃裏難受,灼得食道火辣辣, 睡覺時呼吸困難,經常被憋醒,翻身需要人幫忙, 走路鴨子狀,穿鞋自己穿不進去。


  她摸著肚子,快點出來吧寶寶們。


  莫辰見她整日被折騰, 心疼也幫不上忙。


  小寶寶的衣服都準備好了, 月嫂和保姆都準備就緒, 媽媽每天都來看她, 不來的時候一天十幾通電話不停詢問, 現在所有人都期盼著孩子降臨。


  莫辰從外麵回來,手裏拎著一個小罐子:“你不是想吃糖水罐頭嗎,我自己煮的黃桃,看看喜不喜歡。”


  她懷孕後,所有飲食都被莫辰承包了,除非他忙顧不上她,不則一日三餐都會親自準備,江小源感受到莫辰的精心嗬護,結婚前認識那麽久,她也沒想過莫辰有一天會變成這麽細心和耐心。


  莫子惜來時,她正在吃糖水罐頭,她總是熱,特別喜歡吃涼爽的東西壓壓心口裏的火,莫子惜也要吃,就蹭孕婦的糖水。


  晚上八點,江小源就把莫子惜及家人都攆了回去,生孩子不用大家都陪著,關鍵是也不知道都哪天生,昨天辦理的住院,也沒任何動靜,隻有莫辰,她攆不走。


  江小源睡不著,莫辰陪著她到樓下散步,這裏除了孕婦就是陪產的人,一個個大著肚子在後花園裏慢悠悠的消食。


  江小源挽著莫辰的手臂:“莫小叔,一家四口的日子就要到來,再也沒二人世界了。”


  “那是樂趣不同。”


  “那孩子出生以後,你會不會隻對孩子好,忽略我。”


  莫辰站定,垂眸看她,“大寶,二寶,小寶。”


  江小源笑得賊得意,小手戳著他手臂,“那我是大寶還是小寶。”


  “你想當二寶?”


  江小源哧哧傻笑,算了,不能跟孩子爭寵,她要當一個合格的媽媽。


  每天都下樓遛彎,今天出來就比較晚,蚊子又多,就早早回到房間。


  莫辰照顧她洗漱後,一切收拾好才在旁邊的護理床上躺下,躺下沒有兩分鍾又坐起來,江小源開口:“怎麽又起了。”


  “給你倒點水。”


  江小源側著身子躺著,手拄著下巴小嘴抿著笑:“你別緊張,不是還沒生嗎,怎麽比我還緊張。”


  莫辰沒說什麽,起身把剛接沒多久的水倒掉,又重新接了一杯溫熱放下,要回去躺下的時候,被江小源抓住手腕,“陪我坐會。”


  莫辰回手握住她,然後拉過椅子坐在她旁邊。


  她帶著他的手,放到肚子上,“摸摸寶貝們,摸一次少一次。”江小源揚著眉眼,莫辰暖心一笑,掌心落在她高高的肚子上,掌心的熱度傳過來,小寶貝們沒一會就踢了一腳,正踢在他掌心上。


  莫辰黑眸一亮,然後貼著那裏又輕輕加了一點力道,然後一隻小腳又抵了出來,江小源側著身子,能看到鼓起的一小包,“小寶貝在跟爸爸打招呼,是開心還是快樂呢。”之前兩人就討論過孩子的小名,就叫開心和快樂,不管男孩子還是女孩兒,先出生的就叫開心,另一個寶寶叫快樂。


  莫辰伸出指尖輕觸那裏,就像跟寶寶在互動一樣:“是個小調皮,勁兒可不小。”


  江小源點頭,是個小調皮,兩個小調皮。


  時間晚了些,困意襲來,江小源側躺著睡著了,莫辰才回到床上。


  後半夜不知道幾點,江小源就覺得腰特別不舒服,酸得難受,她醒來,撐著腰下床要去洗手間,她一動,莫辰就醒了,急忙下來,給她穿上鞋子,又謹慎的扶她到洗手間。


  江小源坐在馬桶上解決之後,提了褲子出來,莫辰接過她的手扶著她,她走了一步,突然停了下來,她感覺下麵有水流了出來,她驚恐的睜著大眼睛,手指著下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莫辰見狀,推開門衝護士站跑去,很快,呼啦啦一群人都擁了進來。


  江小源被扶到床上,護士拿試紙檢查,“是羊水破了。”


  江小源這才感覺到,即將要生的那種緊張感,她一把抓住莫辰,“莫小叔。”


  莫辰低頭安慰她,“別怕,我一直陪著你。”


  護士留下兩個,然後去叫產科接生的醫生,給江小源接生的產科醫生從昨天到今天一直留在醫院,就等著這位大小姐生孩子,有錢人家的千金,都得矜貴著照應。


  主任進來見江小源已經見了紅,親自給她做了指檢,然後摘掉手套說,“已經開了一指,不錯,現在肚子疼嗎?”


  江小源搖了搖頭:“沒感覺疼。”她雖然沒感覺疼,但手卻是抖的,莫辰把她雙手放在掌心,緊握著給予她力量。


  “小源別怕。”


  她點點頭,雖然有他陪著沒那麽恐懼,但對接下來所有的未知還是提著心。


  過了將近一個小時,肚子開始疼了起來,醫生教她如何借助呼吸緩解痛感,又告訴她不要用力,下麵太過用力會引起紅腫,生產時會遭罪。


  這樣一說,她又害怕,肚子再痛也不敢用力。


  開指這個過程很煎熬,上了止痛泵也一樣痛,隻是能好一些,可每一次的疼痛,都讓她大汗淋漓,但她體質還算不錯,三個多小時,就被推進產房。


  莫辰全程陪著她,每聽她喊一次,他的心都像被鉗子鉗住一般,江小源疼得額頭上全是汗,而在旁邊陪產的莫辰身卻是一身冷汗。


  再過了會兒,突然有什麽好像用力往出撞,她大叫著:“不行了,孩子要出來了。”


  醫生扶著她的腿:“用力,疼的時候就用力,不疼的時候千萬不要用力。”


  疼了三次,按照醫生交待的方法,她悶吸一口氣,手捏著產床旁邊的扶手,使勁所有力氣,身下順著湧出的羊水,就聽到“哇”的一聲清脆的哭聲,第一個孩子生下來了。


  江小源現在一點也不疼,抬起腦袋, “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


  主任接過孩子後,交給了助產士,“恭喜你啊,是男孩子。”


  江小看向旁邊的莫辰,“開心是哥哥。”


  莫辰臉色甭提多難看了,但還是衝她擠出一抹笑,她感覺到他指尖的顫抖,她是疼,但他應該是害怕和焦急,她握著他的手,剛要開口說什麽,就感覺一陣強烈的痛感襲來,這種感覺已經不陌生了,她急忙握住扶手,又是疼了三次,用力三次,順利生下了第二個寶寶,她跌靠在產房床,大口大口喘著氣,臉色慘白卻笑著說:“我們的快樂妹妹。”


  開心,快樂,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你們,是她送給莫辰最好的禮物。


  江小源生完就被推出了產房,門外家人朋友都焦急的等待,見產房門打開,都撲上來詢問她的情況,她笑著衝大家比了個v字,見她一切都好,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然後就轉頭圍上孩子。


  莫辰陪著她進房間,醫護人員交待些注意事項便走了,大家還在圍著寶寶,她也想看,可是看不到,莫辰就站在她身側,她說,“你怎麽不去看孩子。”


  莫辰臉色凝重,比之前經曆所有事時的表情都凝重,江小源看出他是擔心自己,“生完一身輕鬆,真的,現在感覺特別好,你別擔心。”她的小手勾住他的大掌,指尖輕晃,似在安慰他,又在撒嬌。


  他在床邊坐下,回手撈過她的身子抱在懷裏,輕輕的擁抱,怕弄痛了剛剛經曆產痛的她,但越抱越緊,緊得她都快喘不過氣,他親吻著她的臉頰,“小源,就生這一次,以後再也不讓你經曆這種痛,剛剛,我真恨不得我能代替你去承受那些痛苦。”


  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卻有那麽一些不安的擔心和緊張而顫抖,被她捕捉到,江小源感動於他的情感表達,平日裏什麽也不說的老古板,“一次生倆,送你一個好字。”


  “你們三個,以後都是我手心裏的寶貝。”他揉了揉她的腦袋,語氣溫柔得差一點讓江小源溺斃在他的柔情裏,她癟著小嘴,“以前都不說情話,以後要多說多表達,知道嗎?”


  莫辰一時語塞,末了,非常正經的說,“我盡量。”


  江小源噗哧一樂,“把你為難的,沒事沒事,不表達就不表達,反正你愛我就成。”


  “不,我盡量多表達,有時性格養成很難改變,但是小源,我真的很愛你。”


  江小源看著他,就這樣看了半晌,突然推開他的手,“頭上全是汗水,你別碰,多難受。”


  莫辰難得表白說情話,江小源卻不按常理出牌,他從旁邊拿過幹淨的毛巾替她擦頭上的汗,細心又體貼,“又不髒,怕什麽。”


  旁邊人轉頭看過來,看到莫辰溫柔的一麵,大家都會心地笑了,莫辰是平日裏不表達,其實也是個溫柔體貼的情種,看他那眼神,哪還是高冷嚴肅的莫辰了。


  兩個寶貝,莫江遇,江辰歡,一個隨爸爸姓,一個隨媽媽姓。


  莫江遇是哥哥,小名開心。


  江辰歡是妹妹,小名快樂。


  這樣,他們的家裏有了開心和快樂,有了最好的兩個小寶貝。


  終於輪到她看孩子的時候,她一時分不出哪個是開心哪個是快樂。


  還是媽媽指給她看,孩子的包被上做了標記,開心的是藍色小魚,快樂的是粉色小花,護士包孩子的時候把那塊折進去了。


  嬰兒床就擺在她身邊,她看著兩個孩子:“長得這麽像。”


  “月子裏是有些難區分,大一點就好了。”


  這時護士過來,說帶寶貝去洗澡,莫子惜非要跟著去,一邊走一邊看著兩個小寶寶,“幹媽陪你們去哦,你看你媽媽都不陪你們,還是幹媽最好。”


  離老遠江小源就聽到莫子惜的話,她吼了句:“是姐姐,你個混蛋。”


  莫辰無奈一笑:“你還有力氣喊,快閉上眼睛好好休息,折騰好幾個小時。”


  “我不累還很精神,生完生真的一身輕鬆。”不頂著胃了,翻身自如了,可以彎腰了,沒有壓迫感了,可以順暢的呼吸了,嗷嗷嗷好舒服呀,她開心的模樣,哪有一點像剛剛經曆生產之痛。


  “這一會就忘了疼?”


  “還真忘了,我現在就是特別輕鬆。”


  順產之後恢複特別快,沒有什麽問題,留院觀察一天就能出院。如果是刨腹產,就要住幾天院,生的時候輕鬆,術後恢複也很痛苦。


  莫辰坐在椅子上,兩人離得很近,江小源看著不遠處聊天的人,莫辰背對著大家,她指了指自己的唇,小聲說:“親一下。”


  莫辰轉頭看過去,發現大家都沒往這邊看,就偷偷靠近她,在她唇上輕吻了下。


  她不依,小聲說:“不夠。”


  莫辰再次低下頭,輕輕柔柔,充滿疼惜與寵愛的一個吻落下,唇齒相依,莫辰這是第一次,不顧形象在有人的場合親吻她。


  突然,江小源用力推開他,衝他使眼色,莫辰有些心虛的整理衣擺,轉頭看過去,發現根本沒人看過來,大家還聊得熱絡。


  再看向江小源,惡作劇得逞壞笑著衝他使眼色。莫辰微眯著眸子,抓過她的手指,懲罰性地咬上去。


  江小源賣乖道:“不疼不疼,你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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