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天上地下

  甘九冒的父親是個心地非常善良的莊戶人，平時除了在田間地頭務農之外，他還精通鐵匠手藝，家裏設置有鐵匠專用的爐台、鐵砧、各種翻砂模具……


  除此之外，甘家老爹還自學了木工活兒，篾匠方麵的手藝也不陌生。


  在老家那一帶，甘九冒的父親算得上一位小有名氣的能人。


  甘九冒快上小學的時候，村裏時常過往一位賣豆腐的，甘九冒記得，那男的那會兒已經五六十歲了，身材中等，瞧著精瘦精瘦的，一雙大眼睛顯得特別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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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一家兩代人的生計，甘九冒的父親成天起早貪黑地忙活，別說會好多手藝，一年到頭也積攢不了多少錢財。


  由此，甘九冒的父親深知手藝人的艱難。


  每當那位賣豆腐的大爺打甘家院門口經過，隻要見著，甘九冒的父親都會陪著笑臉邀請賣豆腐的進院歇會兒，不管買不買那人的豆腐，甘家老爹都會給那人端碗白開水、順手遞根村裏人自己卷的煙卷。


  賣豆腐的那老頭倒也大方，該喝喝，該抽煙抽煙，向來來者不拒。


  甘九冒記得，自家老爹跟那人挺聊得來的。


  有時候，生意不好，月亮都爬上樹梢了，賣豆腐的手推車上還剩下幾塊豆腐，路過老甘家的時候，賣豆腐的往往會給老甘家留下一塊豆腐。


  甘九冒的記憶裏，那種鹵水豆腐相當好吃，味兒特別正。


  賣豆腐的挺待見甘九冒，每回都會把他叫到跟前聊上幾句，倆人很少聊別的，所談話題幾乎都跟頭頂那漫天的繁星有關。


  跟著賣豆腐的，甘九冒漸漸知曉了日月星辰運行是有規律的，陰陽八卦跟數學有關，隻要用心，天地陰陽原來都可以推算。


  再後來，賣豆腐的告訴甘九冒，人每天喘氣其實跟天上的星辰有著特殊的關聯。


  有一天，天上下著大雨，甘九冒的父母出門幫人接親沒在家，賣豆腐的老頭在甘家堂屋裏避了一陣子雨，臨行之際，將一本發黃的小冊子交給甘九冒，叮囑他小心收好。


  甘九冒記得，那天，賣豆腐的告訴他那本小冊子挺珍貴的，雨太大，隨身帶著怕被雨水淋壞了，老頭讓甘九冒替他保管一段時間，過些日子，他再過來取。


  那會兒，甘九冒才上小學三年級，家裏也沒什麽多餘的課外讀物，賣豆腐的前腳剛走，甘九冒就迫不及待地翻閱那本小冊子。


  那本小冊子配有許多插圖，曲曲彎彎的，好象是天上的星圖。


  一時心喜，甘九冒權當看小人書了。


  事後，隻要見麵，賣豆腐那老者開始悉心指導甘九冒識認星圖，同時也教他一些強身健體的粗淺功夫。


  於武學之道，甘九冒頗有些天賦，一年之後，居然小有所成。


  賣豆腐那位老者隻是悉心傳授，其它多餘的話卻也從不多說。


  鬥轉星移，寒暑易節，說著話，甘九冒也就初中畢業了。


  那一年冬天，一個難得的陽光燦爛的日子，賣豆腐的老者最後一次傳授甘九冒一套拳法，笑著跟老甘家老少打聲招呼，推著小車就此離去。


  從那之後，甘九冒再也沒有見過那位賣豆腐的老者。


  後來，聽父親說，那人姓盧，外鄉人，一輩子沒成家，獨來獨往大半生，沒人知道他的過去，無人知曉他的歸宿。

  象風一樣，忽然出現在莊戶人家門前，將上好的鹵水豆腐賣給人們。


  到了，又象風一樣就此消失不見，不知所蹤……


  從那以後，甘九冒就知道這日月星辰運行與人的旦夕禍福之間存在某種特殊的關聯。同時，他對星圖的認知也逐步加深。


  眼瞅著夏曉數手機上的設計草圖，甘九冒第一反應就是眼前這些圖稿跟星圖倒有幾分相像。


  “叔！這漫天星辰相互間的位置可謂是穩中有變，引力、斥力、自轉旋力、公轉環力……千變萬化，玄妙無比！不同的人，基於不同的目的自建了數不盡的星係坐標體係，從中汲取無窮的啟迪，進而努力達成各自的夙願，您看，這是北極星，那是天璿星、拱穹星，以它們為參照係，我組建了一個‘北辰’星係坐標體係，這邊就是太陽係，那邊是‘南辰’星係，算是輔助星係……”說著話，夏曉數將自己的星係設想講解給那一老一少聽。


  呂小於雖說偏好文科，最基本的宇宙天體常識還是學得挺不錯的，雖說夏曉數講得多少有些玄乎，其主要內容他還是聽得明白的。


  “叔！小於！咱們在大樹村所做的通訊實驗整體布局就源於這星係間的位置關係的啟發呢！這個是通訊信號集結裝置，將來，它在通訊局域網充當的作用跟太陽係裏的木星特別相像，排除信號幹擾、保持信道通暢、消除冗餘信號……可是起大作用呢，當初，無論我如何調配，總也協調不好，顧了這頭，就誤了另一頭，最後受木星的特別位置和作用啟發，這才試製出這麽一個關鍵設備出來，並且將它擺放在這個關鍵位置。”說著話，夏曉數用手指了指草圖中一處關鍵位置。


  “好家夥！聽著這麽玄妙啊！看來，那些大公司一年上億的利潤還真不是胡吹的，這裏麵有這麽複雜的門道呢！”甘九冒感慨地說道。


  “夏老師，乍一聽，您講的就跟天書一樣，不過，仔細想想，我還是能品出一點兒奇思妙理的，就象甘爺爺說的，真是夠玄乎的，開學之後，我可得下功夫好好學呢！”呂小於笑著也回應了幾句。


  “怎麽？不打算改專業了？”夏曉數笑著問道。


  “不改了，理科更有發展前途，隻要真正學到玄微妙理，將來可是能做成許多大事呢！跟您最近所做的比起來，文科就顯得有些空洞了，沒意思！以前是我幼稚，嗬嗬……”呂小於笑著回複了幾句。


  “文科也沒你說得那麽簡單，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理科將來比較好就業，隻要腳踏實地，很快就會幹出一番象模象樣的事業，文科嘛……恐怕就有些難度了。”夏曉數笑著回應道。


  三人正聊得熱乎呢，許詩芸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在屋外敲了敲門。


  “哎喲！夫人快請進！”就手接過水果盤，夏曉數趕緊客氣道。


  “聊什麽呢！這麽起勁！”許詩芸笑著說道。


  “正聊通訊實驗的事兒呢！您請坐！”


  “是嗎？我方便旁聽嗎？”許詩芸大大方方地問道。


  “瞧您說的，您也是實驗組成員嘛！這是我設計的草圖，您看著給提點兒意見。”說著話，夏曉數從桌上拿起手機遞給了許詩芸。


  粗略地掃看了幾眼，許詩芸心下著實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