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小人物（上）
在華夏的南方，一個不知名的十八線小鎮子當中。
賀蘭正在吃力的將裝滿雨水的大桶抬起來，然後倒入自己家的水缸裏麵。看著水缸中的水滿滿當當了，他這才開心地笑了起來，仿佛是在為了自己能夠完成這一項偉大的壯舉而感到驕傲一般。
他今年17歲，跟著一個體弱多病的母親生活。至於父親，在他的印象中，也就隻有幼時的那幾道淺淺的影子證明著他的存在。
除了母親那點微薄的退休金，母子兩人再也沒有一點生活來源。平日裏，母子兩人節衣縮食，為了節省水費，他們家平日裏除了飲用水之外的用水，幾乎都是靠著家中攢下來的雨水。
也得虧賀蘭家中有這麽一間小房子可以居住，不然母子倆人能不能租的起房子還是個難事。
所以，賀蘭在平日裏放學或者放假的時候就會去一家餐廳當個服務員來補貼家用。
這一天，當賀蘭再一次到了他打工的那家餐廳的時候，見到老板正在抱著一本小冊子研究呢。
“鍾老板，我來了。”賀蘭規規矩矩的過來跟鍾老板問了個好。
“呦，小賀你來了啊，收拾收拾一會幹活吧，今天來的人應該不多，等著空閑的時候你好好休息休息，別累著了。”鍾老板放下了手中的小冊子，轉過頭來說道。
說實話，鍾老板對賀蘭的確是蠻好的，當初賀蘭到處找工作想要賺錢養家的時候，被很多地方拒絕了，最後還是鍾老板收下了他。
而且鍾老板給的價格也很公道——放假的時候幹八小時，一天100塊錢，上學的時候就幹四個小時，一天50塊錢。大城市的孩子暑假工、寒假工也基本上就是這個錢了。
所以賀蘭很滿意，也很珍惜在餐廳打工的機會，在餐廳工作的時候也是勤勤懇懇的，從來不耽誤事，也聽話。這也就導致了鍾老板越看他越順眼。
很快，賀蘭就幹到了下班的時候。正當賀蘭要對鍾老板辭行的時候，鍾老板叫住了他，並且把剛才他在看的那本小冊子塞到了他的手裏
“這個你拿著，回去以後好好琢磨琢磨，我知道你一直想買了，但不舍得。我買回來以後發現我根本就看不明白，你拿著看去吧，以後要是有出息了別忘了你鍾叔我就行。”
賀蘭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小冊子的封麵，隨後愣住了。
小冊子上，清清楚楚的印了三個大字：《練氣決》！
看到這本《練氣決》，賀蘭自然是欣喜異常。雖然說他所處的十八線小縣城地處偏遠，但他還是能夠通過網絡了解到關於修煉的事情的。
隻不過，他的那點錢，都用來給母親治病和補貼家用了，平日裏就連給自己買點零食都不舍得，哪裏會花錢買一本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修煉的功法啊。所以說，雖然他很眼饞，但卻一直忍著，沒有去買。
但誰能想到的是，就在今天，鍾老板免費送了他一本呢。在對鍾老板好一陣感謝之後，賀蘭回到了家。
“媽！不是跟您說了，您身體不好，就不要下床來幹活了！這些活我來幹不就好了嗎？”一回到家，賀蘭就看見自己的母親正在吃力的掃著地麵，連忙衝上去奪下了她手裏的掃帚，說道。
“媽這不是覺得身體好一些了嗎，蘭兒你每天在外麵打工這麽辛苦，每天回來還要打掃家務，我這老婆子能幫你一點就是一點。”賀蘭的母親看著他說道。
“好了好了，媽，我這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不要緊的！您就聽我的，趕緊回床上躺著去！”說著，賀蘭就把他母親往臥室那裏推過去。
這時候，賀蘭的母親也看見了他手裏的《練氣決》，於是問道
“蘭兒，你手裏這本是.……”
“哦，媽，這是我們餐館的鍾老板借給我看的，本來他想著自己修煉，結果修煉不了，就想讓我看看能不能修煉。如果可以修煉的話，以後兒子也可以照顧照顧鍾老板的餐館不是。”
賀蘭跟他的母親解釋完了以後，就強行讓她上床躺著去了，而自己則是重新回到了客廳開始打掃衛生。
深夜，賀蘭的臥室。
此時，賀蘭正盤腿坐在床上
，按照《練氣決》中的描述，嚐試著感受靈氣的存在。不過，賀蘭顯然沒有我們的主角那麽bug，一個晚上過去，依然是一無所獲。
接下來的時間，賀蘭白天上學，下午放學之後就去打工，晚上回到家則是在幹完家務之後，坐在床上修煉《練氣決》。
也不知是賀蘭自身的天賦就很好，還是上天可憐他，給他一條能夠擺脫貧窮的路子，在修煉的第五天，賀蘭就成功的感受到了靈氣的存在，八天之後，賀蘭終於踏入了鍛體境。
得知自己可以修煉之後，賀蘭自然是激動地眼眶通紅。自己可以修煉啊！而且根據自己這段時間以來查到的消息，能夠像自己這樣，在第八天就成功達到煉體境的，已經完全可以算是天才了！
而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麽自己今後就可以帶著自己受苦多年的母親擺脫貧困，正式過上好生活了！這讓他怎麽能夠不激動呢？
在洗掉了自己身上的汙垢之後，賀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於是幹脆再一次爬起修煉到了天明。
在接下來的日子當中，賀蘭沒有聲張。因為他知道，八天突破到鍛體境又怎樣，不能盡快的進入練氣境，自己還是無法改變家裏的現狀。
於是，他依然重複著自己枯燥的人生。隻不過跟以前不同的是，賀蘭明顯的有了奔頭，他現在心裏唯一想的就是：修煉！賺錢！之後將母親的病治好，讓她跟著自己享福！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修煉的第19天，賀蘭就成功的突破到了練氣境！這時候的他，已經可以很自豪的說自己是一名天才了！
第二天，賀蘭去打工的時候自然是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鍾老板。而鍾老板聽說賀蘭不到三個禮拜突破練氣境之後，則是勸他趕緊的前往HB省的省會城市H市去檢測自己的屬性。
於是，在兩天之後的禮拜五，賀蘭放學之後就回到了家，跟母親說了自己要去一次H市，大概周日回家，讓母親在家裏等著他。
“蘭兒，你盡管去，不用在家裏守著我這個糟老婆子，我沒事。這是前些年媽在山上找大師求來的玉佛，說是可以辟邪保運，你拿著。”說著，賀蘭的母親就給他遞過來了一個小玉佛，隨後就送他出了家門。
賀蘭這次去H市，身上小心的藏好了自己這段時間以來打工掙的2000多元錢，坐著綠皮小火車就到達了H市，找了個100多塊錢的小旅館住了下來。
他不敢上街去，因為他怕自己見識到這個繁華的的大城市之後，自己會沉迷在其中，從而花光自己身上的錢。要知道，自己屬性還沒測呢，萬一要是自己不是這塊料，再把錢花光了，自己家就更加困難了。
“等著出人頭地了，H這種大城市，一定要帶著我媽來，給她買最好的衣服，帶著她吃最好吃的小吃！”在H市的一家簡陋的快捷酒店當中，一名少年默默地攥緊了拳頭.……
第二天，H市的官方測試點。
賀蘭起了個大早，在十點多的時候坐著公交車來到了這裏。這時候，測試點自然是熱鬧非凡，一列列的長隊望不到盡頭，時不時地就有著人一臉興奮的從測試點當中走出來。
當然，這裏也不缺一臉沮喪的失敗者。
“身份證拿出來，然後交100塊錢測試費。”取號處的工作人員淡淡的說道。
賀蘭自然是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證遞給了他，隨後用衣服擋著掏出了自己的1000多塊錢，慢慢的抽出來了一張紅彤彤的紙鈔，隨後將剩下的錢小心翼翼的收了回去。
交完錢以後，等了不到兩分鍾，工作人員就拿出來了一張印著他自己個人信息的表格，上麵寫著自己應該在那一列排隊，是多少號，跟他的身份證一起交給了他。
賀蘭接過號碼以及自己的身份證，排隊去了。
正當他惴惴不安的站在人群中不斷朝著測試儀器那邊張望的時候，就聽見門口一陣喧嘩聲傳來
“都讓讓都讓讓，我們家大小姐今天來了，都別擠！”說話間，幾名大漢簇擁著一名女子走了進來。
女子大概二十出頭，正是最美麗的年紀，閃亮的大眼睛，小嘴巴，鵝蛋臉，玲瓏有
致的身材，綻放著花季少女獨有的魅力。在她光潔如玉的脖頸上，有著一個火紅的吊墜，很是吸引人。
“這是誰啊？這麽大排場？”
“謔，老哥，你是外地的吧？這可是雷家的大小姐，雷靈兒！這雷家啊，放在整個南方那也是響當當的大家族！家裏可是有超神境的呢！”
“哇，老公，雷小姐脖子上的吊墜好漂亮誒，我也想要。”
“要什麽要！這可是神品的彤雲鋼製成的吊墜！現在這麽一塊彤雲鋼，價值可在上百億！就你老公這樣，能買得起了？”
“嘶，雷家這麽有錢？百億的彤雲鋼做吊墜？”
“嘿嘿，你們這就不知道了吧”剛才說話的那家夥很猥瑣的笑了笑。
“這塊彤雲鋼可是咱們秦逸晨秦副盟主送給雷家小姐的呢！所以說，雷家小姐就把這塊彤雲鋼製成了吊墜，日日夜夜的帶在身邊。”
“哦”
嗯，少女就是當日在盧比斯大陸當中，被秦逸晨賣過一次的雷靈兒。
賀蘭這個小地方來的孩子什麽時候見過雷靈兒這麽漂亮的女孩子啊，所以說，他當即就看直眼了。不過，聽了旁邊的議論之後，眼神瞬間黯然了下來。秦副盟主.……那可比他這個小屌絲強了無數倍。
定了定心神，賀蘭發現馬上就要到他自己了，於是他掏出了懷中的玉佛，在上麵輕輕的親吻了一下，像是在朝著自己的母親求保佑。
“咦。”一名護衛感受到了賀蘭手中的玉佛，有些驚訝。
“胡叔，怎麽了？”雷靈兒轉過身來，問道。
“沒什麽，小姐，我隻不過是看到了一個含有木係靈氣的小玉佛，看拿著玉佛的那名孩子的樣子，像是個窮困人家的，所以有些驚訝罷了。”
“哦？”雷靈兒也看向了賀蘭。
而在這時候，賀蘭已經進入了測試倉中。很快，賀蘭的屬性就顯示了出來——雷係！
“那邊那個小子，過來一下，我們小姐有事找你。”賀蘭剛出測試倉，就看見雷靈兒身邊的侍衛朝著自己喊道。
確認了一下是在喊自己以後，賀蘭強壓住心頭的激動，走到了雷靈兒麵前，但是卻漲紅了臉，低著頭，不敢看雷靈兒一眼。
雷靈兒顯然已經習慣了類似賀蘭這種少年麵對她時的羞澀，問道“你修煉了多久到達練氣境的？”
“雷……雷小姐，我.……我修煉了19天。”賀蘭緊張地說道。
“小姐，他的精神力沒有波動，沒撒謊。”雷靈兒身旁的一名念師說道。
“天賦不錯，有沒有興趣來雷家做個外姓弟子？一個月暫時先給你五千塊錢，按照以後的境界再決定要不要給你漲錢。”
雷靈兒一句話就讓賀蘭愣在了原地。良久，他才激動地說道“我願意！我願意！”
“行了，你先回家收拾收拾，五天之內來找胡叔。胡叔，把電話給他，他來了以後找個管事的給他安排一下住處。”雷靈兒說完以後，自顧自的帶著侍衛上樓去了，徒留下一臉激動的賀蘭，以及羨慕的看著他的眾人。
“媽！媽！你的病有希望了！我被雷家看中了！今後咱們娘倆的苦日子就結束了！您就能過上好生活了！”從小鎮火車站一路飛奔回家的賀蘭，感覺自己已經來到了雲端。他剛到家，就迫不及待的喊了起來。
但屋子內始終沒有回應。
“媽？媽？”
進了臥室，賀蘭看見他的母親躺在床上，睡得很安詳，但是沒有了氣息.……
她早已病入膏肓，隻不過玉佛中的木係靈氣一直在吊著她的命。當玉佛一離開她的身體，被木係靈氣壓製了良久的病魔一朝爆發，帶走了她的性命……
“媽！”
在這個不知名的小鎮中毫不起眼的一處民居當中，一位少年跪在他母親的遺體前，絕望地哭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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