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求求你，不要碰我
葉睿眼眸一滯，心中百味俱雜。
雖然情緒很複雜，但他很堅定地瞅著蘇棠。
他不會放她走。
好不容易把她抓來，他怎麽會輕易放走她呢。
一雙眼睛在黑框眼睛裏泛著深深的幽光，葉睿的聲音裏充斥著不甘與妒忌：“為什麽你還想著他？”
“蘇棠，傅璟楓哪裏好了？”
葉睿很肯定，傅璟楓一開始對待蘇棠，一定是強迫的她。
因為他那次隨著小舅舅林柏楊到楓棠公館赴宴，席間明顯的看出蘇棠對傅璟楓的排斥。
“你不恨他嗎？”
葉睿脫口而出問道。
蘇棠微微皺了下眉，她似乎能動一點點了。
用力偏過臉，她不想看葉睿虛偽的嘴臉，低聲說道：“不論怎麽樣，我都是傅璟楓的女人。”
她的話聲音並不大，卻如同一塊巨石，激得葉睿心湖波起狂瀾萬丈。
他雙手抱著頭，質疑：“蘇棠，你何必委屈自己。”
“我知道你是被傅璟楓那個惡霸強迫的，你不用害怕，我這個人是沒有處女情結的。”
想了想，葉睿繼續補充說：“就算他睡過你，我也不會嫌棄。我的思想很開明，你放心。”
蘇棠目瞪口呆。
這都哪跟哪兒呀。
她疏離地歎氣：“葉少，感情這種東西，不能強求，請你放了我，把我送回楓棠公館好嗎？”
“不好？”
葉睿想都不想，直接搖頭：“你不用擔心，把你放在這間儲藏室隻是權宜之計。”
“當事情消停下來後，我會帶著你去國外一個小島生活。那裏是葉家的產業，世外桃源，四季如春，你一定會很喜歡的。”
蘇棠想撐起身體，可渾身還是沒有力氣，手臂軟趴趴的，她的眼淚不由自主的從眼眶中淌出來。
察覺到她落淚，葉睿慌忙湊過去，蹲下來用指肚輕柔地替她擦淚。
不同於傅璟楓略顯粗糲的手指，他十指纖長，指腹滑膩，緩緩經過蘇棠臉頰時，她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她打心眼裏排斥與葉睿的接觸：“求你，別碰我。”
葉睿手指間的動作一滯，愣了半響，才把手收回去。
他一副不太情願的樣子，低聲抱怨：“為什麽排斥我接近你？”
“蘇棠，你不覺得，比起傅璟楓，我葉睿才是你更好的歸宿嗎？我性子不像他那麽霸道無理，我可以做個妻管嚴，隻要你喜歡。”
“我不喜歡。”
蘇棠冷冷回絕葉睿，一點餘地也不給他留。
葉睿有些惱了：“那你就心甘情願地喜歡被傅璟楓欺侮？”
“蘇棠，你特麽是不是賤啊？”
他實在忍不住，罵出口後，兀得反應過來，用手捂住嘴巴：“對不起，你別在意，我不是這個意思。”
“對，我就是賤。”
蘇棠反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認。
其實被葉睿罵過之後，她這也是第一次審視自己和傅璟楓之間的相處模式。
貌似是的，傅璟楓霸道無理，他就是個流氓惡棍，標準的枕上禽獸，一言不合就強上。
可是，經曆了無望的掙紮後，蘇棠竟然慢慢地接受了傅璟楓的霸道，甚至沉迷其中。
她在他懷中，失去了自己，無限的沉淪，被霸道所製服。
從抗拒到接受，再到沉迷其中，一切都變得悄無聲息，卻又真實可信。
夜是靜謐的。
但這種靜並不是萬籟俱寂，不是風輕雲淡的靜，而是虎視眈眈，暴風雨來臨前的靜。
靜的可怕。
“啪！”
一盞吸頂燈被葉睿打開，刺眼的光亮一下子照清了狹小的房間裏的一切。
燈光順著低矮的天花板垂直向下，恰巧刺著蘇棠的眼睛。
她感覺雙瞳內紮進去一種刺痛感，卻無動於衷，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那盞瓦數極高的吸頂燈。
驟然間，有一種萬家燈火的感慨，在蘇棠心中蔓延成殤。
小時候，媽媽告訴過她，每一盞燈都承載著一個故事，每個故事都是大同小異的。
人間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故事裏的人經曆著跌宕起伏的人生，以為時光會是永垂不朽。
實際上，人生不過是一盞燈的時間，須臾而過，不留一點痕跡。
蘇心怡和蘇棠說這些的時候，雖然語氣平淡，猶如看淡紅塵似得灑脫，可蘇棠從她眼中看出濃濃的惆悵。
更小的時候，蘇心怡經常對蘇棠念一首詩，詩的具體內容蘇棠記不住，可她一直記得詩的名字叫愛而不得。
她也一直記得，媽媽念那首詩的時候，眼底的哀傷是那樣濃鬱，那樣令人心痛。
蘇棠不知道，如果她死在這裏，死在葉睿和安欣的聯手迫害中，對傅璟楓來說，是不是一種愛而不得。
她此時此刻，心緒十分矛盾。
她既希望傅璟楓不會忘記她，在往後的歲月裏，時時刻刻地念著她，記得她的音容笑貌。
可她又不希望他沉淪在刻骨無望的相思中，下半生陷入永無出路的情殤。
她好矛盾，睫毛閃爍，烏黑的毛發頂端掛著透亮的淚珠，一臉哀傷，猶如當年的蘇心怡。
“葉睿，如果你不放我走，就別給我解毒了。”
蘇棠口氣相當堅定、執著：“如果你還有點良心的話，就讓我安靜地死去吧。”
葉睿登時瞪大了眼睛：“你是寧死，也不肯接受我？”
“什麽年代了，你還堅信好女不侍二夫這一套封建迷信的鬼話！”
蘇棠眼簾低垂，口氣依舊執著：“不是因為那個，是因為我這輩子隻愛過一個人，傅璟楓。”
她突然有點後悔，從未對傅璟楓說過愛字。
是不是等她死了之後，他都不能確定自己有沒有愛過他呢？
不會的。
蘇棠嘴角綻出一抹微笑。
她了解傅璟楓，像他那種擁有迷之自信的人，肯定知道蘇棠早就愛上他了。並且他會自覺的把蘇棠的愛，放大千倍萬倍，用以安慰自己。
想到這裏，蘇棠微微的放心下來，或者說安心了。
此生此世，愛過一場，也不算是虛度人生了。
葉睿僵站在床邊，表情怪異。
他下意識地扶了扶眼鏡框，虛晃的語氣反問蘇棠：“你怎麽可以真的愛上傅璟楓？”
“告訴我，你是騙我的。”
蘇棠一字一句，明明白白地既是回答葉睿，也是在抒發自己內心飽脹的情緒。
“我沒有騙你。”
“我真的已經愛上傅璟楓了，就算他是流氓惡棍，枕上禽獸，我也依舊愛著他，無論滄海桑田，此心不改。”
說完後，她合上了眼睛，不再流淚，亦不再開口說話。
她整個人像一條死魚，躺在床上，毫無生氣。
葉睿擼起袖口，露出比女人還白皙的手臂。
他咬牙切齒地俯低身子，盯著蘇棠：“你以為隻有傅璟楓會用強，我就不會用強了嗎？”
“蘇棠，既然你喜歡被強，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本少的強悍！”
蘇棠大驚。
葉睿會這麽做，她其實早已隱約猜到。
可是聽到他承認自己的意圖，她還是保佑一絲幻想地懇求：“求你讓我清清白白地死，不要弄髒了我。”
“算我求你了。”
蘇棠抽泣不已：“葉少，你好歹也是豪門公子，想要什麽樣的女人不行，為何偏偏要和我過不去呢？”
葉睿湊近了幾寸，他的臉幾乎壓到了蘇棠臉頰之上：“因為我隻愛你一個人。”
他忽然桀驁地笑了，一改素日的儒雅，像個瘋子一般道：“蘇棠，從我第一眼看見你後，我就知道，你和那些矯情的豪門千金不一樣。”
“你溫柔善良，骨子裏堅強執著，你就是我喜歡的那種範兒。”
他的笑聲很詭異，突然之間截然而止，眼底閃爍著邪惡與欲望，像一個獵人，貪婪地凝視蘇棠。
蘇棠忍著害怕和恐懼，強持冷靜地反駁：“你不愛我。”
“葉少，你對我隻是一種執拗，從起初的好奇，到現在的瘋狂，你隻是因為任性。”
“從小到大，你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可當你發現，傅璟楓擁有的女人，你沒有的時候，你內心覺得不舒服。”
“所以你對我並不是愛情，而是你爭強好勝性格在作祟。”
葉睿對蘇棠的分析嗤之以鼻。
“大街上女人多了去了，我為何就對你感興趣？”
“蘇棠你還小，不懂愛，等時間長了，你就會明白，我們兩個天作地和的一對。”
蘇棠見葉睿執迷不悟，完全失望了。
她此刻盼著，早點死去，免得被他給玷汙了。
對於蘇棠的一心求死，葉睿感到萬分惱恨：“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一定會在三天之內，找到解藥，讓你活下來。”
蘇棠不發一言，不再理會他。
無論葉睿再說什麽，她都不做回答。
葉睿恨切地咬著牙，手撫上她的臉蛋：“才幾個小時，你就瘦了，看得我好心疼。”
“不過蘇棠，你還是瘦一點更好看。女人胖了顯得庸俗可怖，我喜歡苗條的你。”
蘇棠驟然想起，傅璟楓每次強迫她吃各種食物，總是安慰她，他喜歡有肉的。
她突然明白，傅璟楓並不是因為喜歡有肉的，才一個勁兒喂她吃，而是他希望她多吃點，更健康強壯些。
這般想著，她霍然特別想，特別想傅璟楓。
想他霸道的動作，想他寵溺的眼神，想他流氓話，想他做的難以下咽的早餐……
生平第一次，她如此深切地想念一個人。
鐫刻到骨子裏的思念，表現在蘇棠眉眼之上，蹙彎了額頭，擠出了細小的褶皺。
感受到葉睿越來越近的鼻息，她發出絕望地嘶喊：“求求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