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是不是看上我了
梁瑾茹驚訝之後,十分傷心難過。
她認為蘇棠不願意改姓,一定是還不能接受她這個親生母親。
安欣已經不在了,蘇棠現在是梁瑾茹唯一的希望了,得不到她的認可,梁瑾茹感到心裏深深地痛楚。
梁明道看了自己女兒一眼,稍微歎氣道:“棠棠,你是因為還放不下蘇心怡嗎?”
梁瑾茹頓感委屈:“若不是她,我們母親不會失散那麽多年。棠棠,媽媽隻剩下你這個女兒了。”
“媽,不是那個意思。”
蘇棠連忙解釋:“外公,我不想改姓,是因為我不想姓安,不想和安振業扯上任何關係。”
說著,她激動地聲音變得有些發顫:“我和安欣都是他的女兒,這麽多年,他對我和蘇媽媽不聞不問,甚至害怕我們的身份暴露。”
“他不配做我的父親!”
提起安振業,蘇棠一腔委屈與憤恨。
當年如果安振業能對蘇心怡負責的話,蘇心怡不會變成一個矛盾又瘋狂的母親,她就不會既疼愛蘇棠,又加害於她。
這一切,安振業是始作俑者,也是蘇棠唯一無法原諒的人。
梁瑾茹瞅著蘇棠紅了的眼圈,心疼地站起來,把她摟到自己懷中,拍打著她的後背安慰:“好,棠棠咱們不改姓,不改,不改。”
梁明道眼睛一亮:“那婚禮就由我們梁家做新娘的娘家,小傅你說可以嗎?”
傅盛想了想,點點頭:“既然小棠接受不了安振業,那麽,那樣也好。”
梁瑾茹緩緩開口:“棠棠,既然你不想改名,那就還是叫蘇棠吧,姓氏隻是個符號,無論你姓什麽名什麽,都是媽媽的女兒。”
蘇棠想不到,梁瑾茹這麽開通,她用力一點頭:“謝謝媽。”
梁明道和傅盛繼續商量婚禮的事宜,傅璟楓被傅曉婭的一個電話叫走了。等待傅盛和梁明道商談的時間段裏,梁瑾茹拉著蘇棠的手,兩個人在後院散步。
傅宅清一色的徽派建築,墨色屋簷,雪白牆壁,精巧的窗子別致的回廊,走在其中,仿佛慢步在畫裏似的。
玉蘭花開得早,掛在光禿禿的枝頭,預告著春的到來。
潔白的玉蘭花瓣在青色的天空映襯下,顯得格外柔美。梁瑾茹指著那兩朵花兒,與蘇棠拉家常:“立春過去好幾天了吧?”
“我不怎麽在意節氣。”蘇棠笑笑,仰起頭,目光也看向那兩朵玉蘭花。
梁瑾茹語氣悵惘,仿佛沉浸在夢中一般,用輕輕的聲音繼續道:“玉蘭花開得早,當年我早產,曾想著給你起名叫蘭蘭。”
“可後來護士把在保育箱裏呆了一個月的“你”還給我時,我發現“你”一點都不想早產的孩子,胖乎乎的圓潤又可愛,看得我欣欣然,於是起名欣欣。”
梁瑾茹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當時我真傻啊,如果看出欣欣不像早產的孩子時,緊接著做個親子鑒定,咱們母女兩個就不會失散那麽多年了。”
“媽,都過去了。”
怪不得梁瑾茹拉蘇棠來看玉蘭花,原來是有那麽一段回憶。
蘇棠微微笑著:“媽,不要在懊悔了,都過去了。”
“我怎麽能不懊悔,棠棠,媽媽恨自己。”
梁瑾茹眸眼氤氳出波光粼粼,她真後悔,從前那些年,每次見了蘇棠都對她冷嘲熱諷,極盡侮辱。
真是可悲啊,她侮辱的,嘲笑的竟然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如果世界上有後悔藥的話,梁瑾茹願意折壽十年,去換一顆換得時光倒流二十年。
可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想起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梁瑾茹都不好意思去看蘇棠的臉麵。
對於這個女兒,她實在是虧欠太多。
說安振業是罪魁禍首,她梁瑾茹也不是沒有錯。
當年如果不是她任性又傲嬌,執意追安振業,慫恿安振業拋棄蘇心怡,那後來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是她太自私,所以應該受到懲罰。
可是上天太不長眼,怎麽能讓她無辜的女兒替她受罰呢!
梁瑾茹忍不住,落下兩串淚水。
蘇棠不忍她傷心落淚,挽著她的手臂安慰,不忘遞上紙巾:“媽,別哭了,我都說了,都過去了。”
“棠棠,你不恨媽媽嗎?”
梁瑾茹問出口去,心裏忐忑不安,她真怕自己女兒說出那恐怖的恨字。
蘇棠神情微滯,沉默幾十秒鍾後才開口回答:“媽,一開始我恨過你。可是想一想,就不恨了。”
“並不是你主動拋棄我,而且說到底,你也是受害者,蘇媽媽也是。這一切都是安振業造成的。”
蘇棠義憤填膺:“如果不是他貪圖富貴拋棄蘇媽媽,如果不是他花心不改,婚後還和蘇媽媽繼續來往,一切都不會變得無法收拾。”
“媽,你不要再自責了,現在不都過來了嘛,一切都過來了,我們以後都會很幸福的。”
梁瑾茹含淚重複蘇棠的話:“恩,很幸福,很幸福。”
傅璟楓過來的時候,她們娘倆抱著一起,都在落淚抽泣。
“糖糖,安夫人,怎麽了?”傅璟楓眉眼一挑,沉聲問道。
梁瑾茹放開蘇棠,趕緊擦幹淚珠,吸吸鼻子恢複了常態,她微笑著道:“璟楓,怎麽還叫我安夫人?”
“你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傅璟楓反應過來,咳咳兩聲,又沉默了老半天,從喉嚨底端擠出話來:“媽,外邊風大,進去聊吧。”
梁瑾茹滿意地望著自己女婿,很欣慰地道:“不冷,我穿的厚,倒是棠棠手挺涼的。你先帶她回去吧,我去拜訪下曼笛。”
傅璟楓點頭:“好,那我和棠棠先走一步。”
蘇棠對著梁瑾茹揮揮手:“媽,我先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一定記得按時吃藥。”
“好,我知道了。”目送傅璟楓和蘇棠離開後,梁瑾茹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走進去找蘇曼笛去了。
傅璟楓走後,傅曉婭整個人怔懵著臉,坐在臥室裏,好半天犯不過悶來。
一卷衛生紙被她撕扯成了碎屑,一包薯片被她掰成了碎渣,兩盒巧克力被她扔進了魚缸。
破壞了半天還不過癮,她隨手又抓起被子,拿起剪刀就剪。
剪不動,她就用牙齒咬,用手撕,用腳踹。
一床羽絨被終於被她撕破扯碎了,純白的羽絨開始肆意飄在房間裏,看起來就像大雪天,一片白茫茫。
望著狼藉的臥室,傅曉婭木然地找到手機,召喚她的男閨蜜林柏楊。
林柏楊趕到的時候,看了一眼房間四周,隨即開始熟門熟路地找到掃帚,開始幫傅曉婭整理房間。
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他幫她善後了。
傅曉婭總有理由發瘋糟蹋物品,葉睿不回她短信,她就能生氣地砸爛手機;許曼笛數落數落她,她就有理由掀了梳妝台桌子;更令人無語的是,沒買到街口那家老字號榴蓮酥,她也會禍害一番。
她的禍害頻率太高,每次歇斯底裏之後,立馬召喚來林柏楊,讓他給自己善後,毫不客氣說是舅舅就應該照顧外甥媳婦。
林柏楊有時候,真巴不得和葉睿斷絕甥舅關係,可是他又對傅曉婭懷著一顆垂憐之心,畢竟這妹子,愛而不得也是蠻可憐的。
於是每次接到她的召喚電話,林柏楊猶豫三秒鍾之後,就隨即開車往傅宅出發了。
瞅著坐在羽絨之上的傅曉婭,林柏楊皺眉問:“怎麽了,這次又是因為什麽事發瘋?”
傅曉婭的眼睛直勾勾地瞪著,不發一言。
林柏楊驚異了,從前他每次來善後,傅曉婭都是抱著他的胳膊大哭一場的啊,這次怎麽會如此安靜。
安靜得詭異呢?
不太對勁!
林柏楊歎氣問:“無厘頭不良少女,你不會是因為便秘發瘋,又不好意思說緣由吧?”
“你才便秘呢,你全家都便秘!”傅曉婭立馬反駁,伶牙俐齒不減上次。
林柏楊無奈地攤開雙手:“我全家,不也包括你嗎?外甥媳婦!”
“……”
傅曉婭無言以駁,兩眼一閉,開始裝死魚。
她四腳一蹬,呈現一個大字形躺在床上,還挺像一隻巨大號四腳魷魚的。
林柏楊一邊掃地收拾狼藉,一邊自言自語:“哎,你倒是說一說,又怎麽了?別跟個啞巴似的,弄得我心急。”
“這麽說,你很擔心我?”
傅曉婭蹭得從床上坐起來,盤了個雙盤腿的姿勢。
林柏楊不忙著回答,首先提醒道:“喂,就你那小肥腿,小心扭斷了!趕緊伸開,我跟你說,要是斷了,我可不給你接。”
“你才小肥腿呢,你全家除了你外甥媳婦,都是小肥腿!”傅曉婭的伶牙俐齒這次多長了腦子。
林柏楊低垂下目光,掃過自己的雙腿:“不好意思,我明明是大長腿,鑒定完畢。”
“這樣鑒定怎麽算數,上床,脫褲子,讓我來鑒定!”傅曉婭高傲地昂著頭,一副女王姿態。
林柏楊走過去,丟下掃帚,摸了摸傅曉婭的額頭:“不發燒啊。”
“無厘頭不良少女,你不發燒,也好意思說出讓我脫褲子的話,我可是你舅舅啊!”
林柏楊說完,無意識地紅了臉頰。
傅曉婭不以為然:“你可以當我是醫生,你是病人,脫了褲子讓我檢查一下,你到底是不是小肥腿。”
額,這個邏輯……
林柏楊不同意:“舅舅的褲子,外甥媳婦是不可以隨便脫的,傅曉婭,你又不傻,這種玩笑開多了,別人會誤會的。”
“誰誤會?”傅曉婭一頭霧水。
明明是很正規的鑒定,這位醫生大叔瞎叨叨什麽啊。
“我誤會!”
林柏楊很正色地道:“傅曉婭,你這麽頻繁地召喚我到你臥室,今兒又逼我脫褲子上床,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外甥媳婦,這樣不好吧。你移情別戀,要不要問問葉睿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