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兩人一前一後跌下懸崖
最後一場戲,在永城郊區的翠屏山拍。
翠屏山和禦瀾山一東一西,分別是永城的兩道屏障。
時值暮春,山上蔥翠濃豔。幾隻鷗鷺,日暮常飛紅蓼岸;一雙鷓鴣,撩空掀起藍波泛泛。
山裏空氣清新,充溢著花草木香,撲鼻清脾,凝神療心。
最後一場戲,拍完就殺青了,蘇棠感到由衷的歡欣,最近太累了,不僅工作累,傅家又出了那樣的事情,她兩頭跑,實在是快累崩潰了。
站在懸崖邊上,吹著和煦的春風,鼻尖繚繞著淡淡的花香,蘇棠感到無比愜意。
最後一場戲,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女一號和女二號在懸崖邊,握手言和,相擁成為最親愛的姐妹,突出這部戲的主題,閨蜜之間沒有永遠的仇恨,任何恩怨都可以用愛和良善來化解。
蘇棠按照劇本寫的那樣,慢慢進入了角色:“玥玥,我知道,你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害過我。”
在劇中,她扮演的角色叫劉小熙,而葉芷柔扮演的角色叫周玥玥。
葉芷柔嘴角上揚,欣慰地拉起蘇棠的手:“小熙,你一直都以為我是好人,我當然不會辜負你的信任了。可惜,我害過你,而且我直到現在,還想害死你!”
蘇棠上前一步,湊近了葉芷柔,順勢要把她往回拉。
因為最後那場戲,是周玥玥陷害劉小熙失敗,她惱羞之下準備跳懸崖,被劉小熙勸阻,兩個人握手言和,重新做回好姐妹。
蘇棠緊緊握住葉芷柔的手,語氣溫和:“玥玥,我都知道,你覺得我對你不如對景儀好。”
“我知道,那次你們兩個人打官司,我給景儀做辯護律師,深深地傷害了你。我請你原諒,對不起玥玥,可是我沒有辦法。”
“景儀雖然不在我媽媽身邊長大,可是我媽媽幾乎每天睡覺前,都要看好一會兒她的照片,我沒辦法不答應我媽媽。”
葉芷柔冷笑:“小熙,我不可能原諒你,你既然選擇和景儀一夥,那我們隻能做敵人!”
“我知道,你也不會原諒我。因為我,你失去了你最愛的人,蘇陽。我們之間的仇恨,這輩子都不可能化解了。”
蘇棠急了:“玥玥,景儀是我妹妹,她精神不好都是因為我和媽媽沒有照顧好她,我不能拋下她不管啊。”
“蘇陽是無辜的,是我對不起他,下輩子,我用一生一世來補償她。”蘇棠泣不成聲,入戲頗深。
“那你就可以拋下我們的友誼,看著我哥哥枉死?”
“劉小熙,我原以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可是,我哥哥死了,連你也不管我了,陸景儀是你妹妹,你偏心她拋棄我,我無話可說!”
“蘇陽的死,是我對你的報複!我知道你恨我,你可以給蘇陽報仇,把我推下懸崖。”
“劉小熙,你不要心軟了,我知道你恨我!”
葉芷柔說話的時候,渾身顫抖,導演在一邊看了,禁不止豎起大拇指讚歎,最後這一場戲,拍的實在是逼真極了。
蘇棠飾演的劉小熙和葉芷柔飾演的周玥玥從小在一個大院裏長大,是好閨蜜。劉小熙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她跟著媽媽一起生活,妹妹陸景儀和爸爸一起生活。
大概因為後母虐待,陸景儀長大後,精神有問題,發起病的時候呈現癲狂狀態,不發病的時候和平常人無異。
劉小熙和陸景儀因為父母之間的仇恨,很多年都沒有聯係。再次相遇是因為,陸景儀和周玥玥的哥哥談戀愛,兩個人吵架的時候她發病,失手殺了周玥玥的哥哥。
即便是多年不見,但也是母女連心,劉小熙的母親求自己當律師的大女兒為小女兒辯護,劉小熙拗不過她媽媽,隻好做了陸景儀的辯護律師。
陸景儀因為精神病,沒有被判死刑。周玥玥的哥哥死在了一個精神病手裏,她自幼父母雙亡,是哥哥把她一手拉扯大,她完全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周玥玥無法和一個精神病一般見識,所以就把全部的仇恨加注在了劉小熙身上,她為了報複劉小熙,勾引她醉酒的男朋友,並且懷上了他的孩子。
劉小熙的男朋友知道後,深覺對不起劉小熙,服安眠藥自殺。他死後,周玥玥內疚加懊悔,情緒奔潰,把劉小熙約到了懸崖邊。
蘇棠用力拉著葉芷柔的手:“玥玥,我不怪你。真的,我知道你一直對我為景儀辯護含怨,所以恨我,我真的不怪你。”
葉芷柔冷冷回道:“可是小熙,我害死了你最愛的人,你不恨我嗎?”
蘇棠流出眼淚來,哽咽回答:“得知蘇陽死訊的時候,我當時確實恨不得殺了你。可是冷靜下來想一想,這一切都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
“緣起緣滅,玥玥,造化弄人,蘇陽最看不得我哭泣,所以我不哭,我不恨你,我希望我們重新回到從前。”
葉芷柔冷笑起來,麵容癲狂:“回到從前,嗬嗬,劉小熙,你以為你這幅聖母表的嘴臉,能哄得了我嗎?”
“劉小熙,罪魁禍首是你,應該消失的人是你!”
蘇棠忽覺不對,劇本中的劇情不是這麽發展的,應該是周玥玥得知劉小熙不恨她了,感動之餘,向她下跪求她原諒。
葉芷柔說的台詞,劇本裏根本就沒有啊?
不光蘇棠愣住了,導演和其他人員都傻眼了。
他們來不及說什麽,就看見葉芷柔用力一拽,把蘇棠拽到她站的位置後,她雙手推著蘇棠的後背,把她推下懸崖。
眾人頓時驚住了:“葉芷柔,你幹什麽!”
“救人,快救人啊!”
蘇棠被葉芷柔用力一推,頓時整個身體直直朝懸崖下墜去,那一瞬間,求生的欲望促使她伸出雙臂,胡亂劃拉之時抓住了葉芷柔的腳踝。
她那麽一拽,加上慣性使然,兩個人一前一後,幾乎是同時滾下了懸崖。
……
傅璟楓和葉睿趕到醫院的時候,葉芷柔和蘇棠都在重症監護室搶救。
看到葉睿一過來,傅璟楓立馬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他用的力道極大,葉睿霍然倒地,嘴角漫出一絲血跡,他先撫正眼鏡框,再掏出紙巾擦幹淨嘴角鹹腥的血絲,最後才踉蹌著站起來,質問傅璟楓。
“你憑什麽打我?”
這一拳實在是來得太莫名其妙,葉睿相當不服氣。
傅璟楓連看都不看他:“打你是因為,你沒管教好妹妹!”
聽說蘇棠被葉芷柔推下懸崖的那一刻,傅璟楓呼吸停頓了好幾拍,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他匆匆趕到醫院,得知蘇棠已經被送進重症監護室了。而罪魁禍首葉芷柔也在重症監護室,兩個人都是生死不明。
傅璟楓隻得把怨氣全然灑到了葉睿身上。
他又一拳欲要再打過去的時候,被葉睿機警地轉身,躲了過去。
他又急又氣:“傅璟楓,芷柔和蘇棠同樣躺在重症監護室,你怎麽確定是芷柔推的蘇棠?”
“導演說的!”
葉睿站在自己妹妹一邊:“導演不一定看清楚,事情發生的猝不及防,誰能確定是芷柔推的蘇棠,說不定是蘇棠推的芷柔!”
傅璟楓一把揪住葉睿的領口,聲音冷沉森寒:“糖糖不是那樣的人!”
一個護士從監護室出來,傅璟楓撒開葉睿的領口,飛快地跑過去:“護士,糖糖怎麽樣了?”
護士搖搖頭:“情況不是很好,你們做家屬的要做好準備。”
葉睿緊接著問:“那我妹妹芷柔呢?”
“葉小姐比蘇小姐情況要好一些,她的撞擊是在腹部,而蘇小姐的撞擊是在頭部,但是病人家屬要做好準備,可能葉小姐的子宮必須切除。”
葉睿懵了:“不行,我妹妹還沒有結婚,切除了子宮,她以後怎麽生孩子?”
護士歎氣:“這個時候,保命要緊,子宮大出血無法抑製,如果不及時切除,恐怕命都保不住。”
看到葉睿絕望的神情,護士又安慰道:“我隻是預測,具體情況你們等醫生出來後再說。”
護士離開後,傅璟楓隨即再次揪住葉睿的衣領,正欲一拳打歪他的臉的時候,顧思彤來了。
顧思彤猛地用力一拽,把葉睿拉到了她身後。
傅璟楓看到是顧思彤,停止了動作:“顧小姐,蘇棠在裏麵生死不明,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顧思彤抽泣,瞥了葉睿一眼,無奈歎氣:“傅總裁,我知道,我也很擔心小棠,可是這並不是葉睿的錯,你打他也沒用啊。”
說罷,顧思彤捂著小腹,語氣略帶央求之意:“葉睿是我孩子的爸爸,我想小棠也不希望孩子爸爸被打壞了。”
傅璟楓想到顧思彤和蘇棠是好閨蜜,不好再打她的丈夫葉睿,蹲到重症監護室門口,他雙手抱著頭部,臉深深埋進雙膝之間。
顧思彤看著這一幕,急得淚流滿麵,她問葉睿:“到底怎麽一回事?我聽到消息就來了,小棠怎麽會……”
她說了半截,說不下去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蘇棠出什麽事,自己會多麽傷心。
之前明明說好了,等孩子生下來,蘇棠做孩子的幹媽,她可不能失約啊。
顧思彤合掌祈禱一番,擔憂過了蘇棠,又開始詢問葉芷柔的情況:“小姑子在裏麵,也正在搶救嗎?”
葉睿還沒回答,重症監護室的門打開了,一個護士拿著一張紙走出來,環看他們一圈道:“誰是病人家屬,來簽個字。”
傅璟楓猛地站起來,聽見顧思彤抽泣著問:“簽什麽字啊?”
護士見怪不怪地回答:“病危通知書。”
傅璟楓和顧思彤,還有葉睿三個人頓時陷入惶恐之中,他們三個人都保持沉默,誰也不敢問,是誰的病危通知書。
是葉芷柔的,還是蘇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