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山神的絕望

  “我那麽竭力的保護著苦思，希望即便是我不在後她也能慢慢修煉代替我繼續照顧這座無人問津的山，去保護那些村民……”


  故事到這一段，晚郎臉上恨意猙獰的，豎瞳裏泛著深邃的不甘與怨毒：“可是那些人呢？！他們答應我放過苦思，他們明明答應我……”


  見他如此歇斯底裏，喬嗔不起波瀾的心竟然微微的感到了一絲共鳴。


  對於麵對絕望的無力感，與心底無時不刻都在翻湧的仇恨，或許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甚至體會得更深刻吧。


  如果說前半段故事算是慘劇，那麽後半段即便是作為一個聽故事的路人的喬嗔都忍不住皺起眉。


  晚郎奉上自己短短幾十年修煉的所有功德，獨自在神像前等待最後一絲靈力散盡。


  而那夥仙門弟子卻毫不留情的占盡便宜之後將整片苦思花藤連根拔起，與那尊被砸碎的神像一起，葬在了廟裏大火中。


  “她還那麽小…還不夠化形的力氣，卻緊緊抱著我，用那些被燒至焦黑的藤蔓竭力護著我的神像……”


  晚郎單手捂著臉，笑聲似是嘲諷卻更甚淒厲，“我沒什麽本事，即便是得了上天的造化僥幸當了個山神，卻什麽也護不住。趁著靈力未散盡，我抱著她往外走，我去求玄微山上的道長，我跟他們說無論要什麽都可以……”


  “可是，可是他們都勸我說冤冤相報何時了。憑什麽！憑什麽人家可以肆意燒殺搶掠，我卻要礙著他們的身份忍氣吞聲？！”


  “還有那些村民，被我庇佑之時便虛情假意的供奉香火。一旦我不再能保護他們，卻跑得比誰都快。”


  “在他們眼裏，無論是信奉著什麽樣的廢物都無關緊要吧。他們隻是想得到好處罷了。這樣低賤的存在，我為什麽要憐惜他們的命，全部拿來救我的苦思都還不夠，我要他們把之前欠我的，全部以命抵給我！”


  這番聲嘶力竭的病態發言委實將喬嗔震撼到，她欲言又止又欲言又止，在心底斟酌了許久都沒想出一句合適的話。


  如果換做是她，被逼到這步田地，恐怕並不一定會比晚郎心態好。


  “所以，你便將怨恨傾注到銅錢之上，騙取過路人的壽命？……”


  “是，那些錢都是他們先前投進功德箱裏的。我隻是一並還給他們，再取走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罷了。”


  晚郎麵無表情的抹了一把臉，布滿血絲的豎瞳一寸寸失去光亮，“我知道，無論是你還是你那位師兄，你們誰都能輕易的殺了我。但即便是殺了我，我也絕不會解開法術。那是他們欠我的。所有人都該死，無論是誰，全部該死。”


  喬嗔：“……”


  這位兄弟可能不知道她家大師兄是多麽逆天的存在，即便是不解開法術，人家照樣能起死回生。


  仔細想想，這些都是晚郎跟附近村民的恩怨，跟謝長寄那個倒黴孩子委實沒有半毛錢關係。


  如果不是因為撿到她，他就不需要在破廟裏過夜，也就不會被卷進來。


  歸根究底，喬嗔竟然占了大部分責任。